第五章 夢的素材與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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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無比崇拜的同學。

    我被委以落實這次政變,而讨論多瑙河(德國,多瑙)對奧地利(瓦豪)重要性的那節課,便是這次公開反叛的良機。

    在我們的密謀者中,隻有一位同學是貴族。

    由于他長得異常高,因此被叫作&ldquo長頸鹿&rdquo。

    每當那位嚴厲的德語老師對他訓話時,他就會像夢中的伯爵那樣站着。

    下面解釋我最喜歡的花以及我插入扣眼中像某種花的東西(這讓我想起我那天送給朋友的蘭花和耶利哥玫瑰),特别讓我想起了莎士比亞曆史劇中的紅白玫瑰之争,亨利三世也為這一回憶做了鋪墊。

    現在,從玫瑰到紅白康乃馨,已經離得不遠了。

    (下面這兩句德語和西班牙語詩,也融入在我的分析中:Rosen,Tulpen,Nelken,alleBlumenwelken.[22]andIsabelita,nollores,quesemarchitanlasflores.[23]《費加羅》中的西班牙語台詞)在維也納,白色康乃馨是反猶太的象征,紅色康乃馨則象征社會民主黨。

    這個夢的背後,隐藏着我對乘坐列車在美麗的撒克遜旅行時,碰見反猶太挑釁的回憶。

    夢中第三個場景與第一個場景一樣,都源自我早年的學生時代。

    當時,在德國學生俱樂部有一場辯論會,讨論哲學與普通科學間的聯系。

    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青年,我滿腦子唯物主義理論,誓死捍衛一種極端偏激的觀點。

    因此,一位已展露領導組織能力的睿智學長(他被稱作&ldquo萬獸之王&rdquo)站了出來,教訓了我們一通。

    他說自己年輕時養過豬,後來才迷途知返回到父母身邊。

    我(像夢中那樣)跳起來,粗魯無禮地駁斥道,原來你是放豬的,難怪說話時這種腔調了。

    (在夢中,我驚訝于自己的德國民族情緒)周圍一陣騷動,都勸我收回所說的話,但我堅持自己的立場。

    那位被我侮辱的學長非常理智,沒有像衆人說的那樣,回擊我的挑釁,而是就此罷休了。

     夢中其餘情景的夢源隐匿得更深。

    伯爵蔑視地提及款冬,這又是什麼意思呢?我得進行一連串想象:款冬(德語Huflattich)&mdash&mdash莴筍(德語Lattice)&mdash&mdash嫉妒别人兜裡食物的狗(德語Salathund)。

    這裡出現了許多不雅綽号:長頸鹿(Gir-affe,德語中Affe的意思是猴子、猿猴),豬、母豬、狗。

    我還能推測出,&ldquo驢&rdquo是一位教授的綽号。

    下面,我進一步诠釋款冬。

    我認為其内在含義是&ldquo蒲公英&rdquo(pisse-enIlt),但不确定是否正确。

    這個想法來自左拉的《萌芽》,書中寫到孩子們可用款冬制成色拉。

    狗&mdash&mdash法語為chien&mdash&mdash聽起來像是某種生理功能(大便,法語pisser指小便)。

    同樣在這本叙述了未來的革命的書《萌芽》中,描寫了一種關于産生氣體排洩物&mdash&mdash屁的特别比賽[24]。

    現在我們看到了有關三種生理狀态的描寫。

    這一串聯想是如何引出&ldquo屁&rdquo已經非常清楚了:最初是花,而後到&ldquo伊莎貝拉&rdquo的西班牙詩歌&mdash&mdash《斐迪南和伊莎貝拉》。

    順便說說亨利三世,然後是英格蘭戰西班牙艦隊那段曆史:在西班牙艦隊因遭遇暴風雨而潰敗後,英國軍隊在一塊紀念金章上刻着如下碑文:&ldquoFlavitetdissipatisunt,forthestormhadscatteredtheSpanishfleet.(西班牙艦隊在風雨中慘敗,上帝讓大風把他們吹走。

    )&rdquo[25]我曾這麼打趣,如果能夠成功對癔症病症以及其治療方案做出詳細分析,那麼我就用這句話作為有關&ldquo治療&rdquo那章的标題。

     鑒于夢的審查作用,我無法非常詳細地分析夢中的第二個場景。

    我将自己設定為革命時代一位傑出的人物,與鷹(德語Adler)有一段冒險的經曆。

    據說這位傑出人物還有大小便失禁或是其他失禁的毛病等。

    盡管這個故事的大部分内容是一位宮廷樞密官(德語Aula,宮廷、禮堂)告訴我的,但我認為還是不能通過審查作用。

    夢中那套房間源自一位高官的私人沙龍包廂,我曾有幸一睹。

    但包廂在夢中常指婦女。

    夢中的女管家形象喻指我的忘恩負義。

    我曾借居一位風趣的老婦人家,她熱情好客,說了許多動人故事給我聽,我卻對其恩将仇報。

    燈喻指格裡爾帕策所寫的一段與此類似的有關希羅和黎安德的動人故事(《愛海翻騰》,由此聯想到了風雨中的艦隊)。

     我必須放棄對于夢中其餘部分的分析,隻挑選其中和童年經曆有關的部分,這也是我選擇這類夢例的原因。

    讀者肯定認為,我不再詳述是因為其中涉及有關性的材料,而且肯定不滿意我的解釋。

    許多事情對于自己而言并非秘密,但對别人提起時,則需要保密。

    在此,我們暫不探讨是什麼原因讓我不再解釋剩餘部分的夢,而要分析令我自己夢的真實含義被隐匿的内在審查動因是什麼。

    關于這一點,我承認,通過分析可以看出,夢中的三個場景都表現得自大狂妄、荒誕不羁,也許這類情緒在我日常生活中隐匿已久,其中的一部分支流獨自分離出來,在做夢前的那晚,令我情緒激昂,繼而闖入夢中(感覺我是個狡猾的家夥)。

     狂妄自大的情緒确實存在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例如,當一個人感覺自己特别富有時,便會引用有關格拉茨的那句諺語&ldquo格拉茨值幾個錢&rdquo?如果讀者還記得拉伯雷在《巨人傳》中,對卡岡都亞和龐大固埃父子的無與倫比的描寫,那麼就能夠理解我所說的第一個夢境中那些誇大的場面。

    但下面這些就源自兩個我說過的幼時片段:我買了一個新的行李箱做旅行用,箱子是棕紫色的,這種顔色在夢中多次出現(紫色&mdash&mdash用高檔布料制成的棕紫色紫羅蘭,常用于女孩飾品&mdash&mdash部長包廂内的擺設之上)。

    我們都知道,孩子總是喜歡能夠吸引其注意的新鮮事物。

    下面這段我的幼時經曆是聽家人說的,我對故事的回憶已經取代了故事本身。

    家人告訴我,我兩歲的時候還常常尿床,每次被責罵時,我都安慰爸爸說,我一定給他在N鎮(附近最大的鎮)新買一個漂亮的紅色床。

    因此,夢中插入了我們在市區買尿壺,或者說不得不買的情節,因為人必須信守承諾(另外,我們還應該注意到,男式尿壺和女式旅行箱之間的聯系)。

    而一句承諾包含了孩子所有的自負情緒。

    小解有困難這一情節的含義已經在前面的夢中解釋過了(參見第五章第一節中的夢例)。

    對神經患者的心理分析已經讓我們知道,&ldquo尿床&rdquo與&ldquo雄心壯志&rdquo這一性格特征之間有着緊密的聯系。

     我清楚記得,在我七八歲時家裡發生的一件小事。

    一天晚上,我正準備上床睡覺,為了滿足自己的小小願望,竟然違反家中規定,跑進了爸爸媽媽的房間。

    當時爸爸媽媽都在房間裡,我因不守規矩被訓了一頓。

    爸爸罵道:&ldquo這個小孩真沒用。

    &rdquo這句話一定是重重地打擊了我的雄心壯志,因為這一幕後來一次又一次地在我夢中重現,還随我功成名就的夢境一起出現,像是在宣布:&ldquo你看,我終将是有用的。

    &rdquo正是這一幼時經曆引發了最後的夢境,當然,為了報複,我們的角色在夢中置換了。

    夢中老人的原型顯然就是我的父親。

    老人失明是因為我父親有一隻青光眼。

    [26]他在我面前撒尿,就像我小時候在他面前撒尿一樣。

    青光眼讓我想起,父親當年施手術時曾使用可卡因,而我似乎在實踐我的諾言。

    我還很支持他,因為他盲了,我必須在他跟前給他遞尿壺,這也喻指我為自己所具有的癔症理論知識感到自豪。

    [27] 根據我的理論,童年的兩次小便經曆應該與我的雄心壯志有密切聯系。

    但是它們在我前往奧塞湖的旅途中出現,很可能是因我的車廂包間裡沒有盥洗室,導緻我無處解手這一偶然狀況引發的。

    就像我每天早晨都被這種生理需要喚醒一樣。

    我想,或許有人會認為這一感覺才是夢的真正刺激源,但我的觀點恰恰相反。

    我認為,是夢念引起我小解的欲望。

    我其實很少在熟睡時受到任何生理需要的幹擾,更别說在這種時候&mdash&mdash淩晨2:45時醒來。

    我還能進一步說明,我在其他環境更為舒适的旅行中,很早醒來時,也從未有過尿急的感覺。

    不管怎樣,暫時擱置這一問題也是無傷大雅的。

     另外,析夢的經驗使我注意到這樣一個事實:即便對于刺激源以及夢中願望都清晰明了、看似輕易便可完全解釋的夢,也能夠通過其思想鍊追溯至兒時。

    因此,我不得不追問自己,這個特征是否可以進一步成為夢的先決條件。

    如果這一說法成立,那麼就能得出如下結論:即夢的顯意都與最近的經驗有關,而隐意則與早年的經曆有關。

    事實上,我在通過對癔症的分析研究發現,這些兒時的經曆仍然未加改變地保存至今。

    但這一理論難以證實,在下文中(第七章),我将從其他角度探讨幼時經曆在夢的形成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對于上文所述夢中記憶的三個特性,其中&ldquo夢偏好于不重要的瑣事&rdquo這一特性已得到了完美的解釋,即源自夢之僞裝。

    但我們成功總結出的另外兩個特性&mdash&mdash對最近經曆以及兒時經曆的偏好,卻難以追蹤其誘因。

    讓我們謹記這兩個有待解釋(評價)的特性,其必然能在其他地方得到合适的答案,比如通過對睡眠狀态的心理學探讨,或通過對心理機能的結構分析。

    當然,隻有等到我們明白,析夢就像通過監視孔窺探内在心理機能後,才能進行。

     但我們從夢的最後幾個分析中還發現,夢&ldquo往往&rdquo有不止一個含義,如上述夢例所示,夢不僅僅包含幾個願望的滿足,而且在其某個含義或願望中,還隐匿着其他含義和願望,彼此交錯重疊,一層層追蹤,直到最後追溯至最遙遠的幼兒期。

    在此,我們不禁要再次提出,第一句中的&ldquo往往&rdquo是否換成&ldquo總是&rdquo更妥當。

    [28] 三、夢的生理刺激源 如果要令一位有學識的門外漢對夢産生興趣,并以此為目的,問他什麼是夢的刺激源,我們通常會發現,在夢的一系列問題上,他至少對夢源是信心滿滿的。

    他立即會想到,夢來源于消化障礙(常言道&ldquo夢來自腸胃&rdquo),來源于某個偶然的睡姿,或是睡眠時,外界偶然發生的一些瑣事。

    但他似乎從未想過,即便把這些因素統統考慮在内,夢還有未能解釋的部分。

     本書開篇詳盡讨論了學術派論著對于生理刺激源對夢的形成的作用的不同觀點,因此,現在隻回顧一下這方面的研究成果。

    我們已經知道,生理刺激源可清楚地分為三類:由外界客觀體所引起的客觀感覺刺激;由感官引起的僅有主觀感受的内在刺激;産生于身體内部的生理刺激。

    我們還發現,研究夢的學者們都趨向于認為,心理刺激源與生理刺激源要麼共同出現,要麼二者都未出現。

    我們在分析了有關生理刺激源方面的理論後發現,感官的客觀刺激(睡眠時偶發事件的刺激,或者與夢中影像和意念存在睡眠聯系的生理刺激)的重要性,已通過實驗得到證實。

    而主觀感官刺激所起的作用,可由入睡前再現的意象得到證明。

    最後,雖然被廣泛接受的&ldquo夢中出現的意象和觀念,與生理刺激間的聯系&rdquo理論未被進一步論證,但通過我們的消化、排洩和性器官的興奮狀态對夢所産生的影響來看,這一理論從各方面得到了有力的證明。

     可見,&ldquo神經刺激&rdquo和&ldquo軀體刺激&rdquo是夢的生理來源,而且許多學者認為,這是夢的唯一來源。

     但也有不少人對此表示質疑,并非質疑其&ldquo正确性&rdquo,而是質疑其&ldquo适用性&rdquo。

     無論這一理論的支持者有多麼信賴其事實依據&mdash&mdash尤其對于輕易便可認知的偶發事件刺激和外在神經刺激,但他們最終都得承認,夢的豐富内容不可能僅僅來源于外界神經刺激。

    關于這一問題,瑪麗·維頓·卡爾金斯小姐對其本人以及另一個人的夢進行了為期6個月的研究。

    她發現,兩人分别隻有13.2%和6.7%的夢元素源自外界感官刺激。

    而在所有的夢例中,隻有兩個夢例源自機體官能刺激。

    這一數據說明,我們自身的粗略估計确實值得懷疑。

     部分學者在對&ldquo神經刺激之夢&rdquo進行了詳盡的觀察研究後,将其與其他成因的夢區分開來。

    例如,斯皮塔将夢劃分為&ldquo神經刺激之夢&rdquo與&ldquo聯想之夢&rdquo。

    但很顯然,這一分類未盡如人意,除非他能夠指出,生理刺激源與其聯想内容間的聯系。

     除了第一種反對意見,即認為外界刺激源作為夢源并不常見以外,另二種反對意見認為,這類夢源并不足以用來析夢。

    這一理論的支持者有兩點難以解釋:首先,他們無法解釋,為何在夢中,外界刺激源的真實本質無法被識别,而是不斷被誤以為其他事物;其次,為何心靈對這一被誤解的刺激源的感知如此變化莫測。

    我們在前文中說過,斯頓培爾對于這類問題的答案是,由于入睡後的心靈已脫離外界的束縛,因而無法對客觀感官刺激做出準确的解釋,而是被迫在來自各方不确定刺激的基礎上建立錯覺。

    用他自己的話說(見《夢的性質和來源》第108頁),&ldquo熟睡時,當外在或内在神經刺激、複雜的情緒,或任意一種心理過程由心中油然升起,并保存于心底時,這一心理過程便會喚起心中源自日常生活體驗(早期的感知,無論是純天然的感知,抑或具有一定心理價值的體驗)的感性影像。

    在這或多或少的影像中,源自神經刺激的那部分影像,獲得了心理價值。

    關于這一點,人們通常認為,類似我們平常所說的覺醒過程,睡眠中的心靈對神經刺激影像進行了诠釋。

    這一诠釋便導緻了所謂神經刺激之夢的出現。

    也就是說,夢的組成取決于神經刺激所産生的心理效應在精神生活中,是否與再現法則相一緻&rdquo。

     在一衆重要觀點中,馮特的理論與此最為一緻。

    他認為,夢中的意念大都來自感官刺激,特别是普通感官刺激。

    因此,大多數幻覺都來源于生理刺激,隻有很小一部分的單純記憶能夠上升成為幻覺。

    根據這一理論,斯頓培爾用了一個絕妙的比喻來闡述夢的内容與刺激源之間的聯系:&ldquo就像一個不懂音樂的人,十指在琴鍵上按。

    &rdquo這個比喻恰如其分地表述了&ldquo夢并非一種源于心理動因的心理現象,而是生理刺激的結果。

    由于其機能組織受刺激源的影響,因而不具備其他表現方式,隻能表現為心理症狀&rdquo。

    梅納特對妄想症的解釋與此類似,他也有一個著名的比喻:&ldquo在同一個鐘的表平面上,數字看起來像是特别突出。

    &rdquo 雖然夢的生理刺激源理論已被廣泛地接受,看起來也十分吸引人,但要分析其不足并也非難事。

    夢的每一個生理刺激都将令睡眠的心理機能通過形成錯覺,對其進行诠釋,因此可以産生無數這樣的解釋。

    也就是說,刺激源在夢内容中可以表現為大量不同的概念。

    [29]但斯頓培爾和馮特的理論未能指出任何一種可支配&ldquo外部刺激&rdquo與&ldquo被選以诠釋這一刺激的夢境&rdquo兩者間關系的動因。

    因此,也無法解釋,這些刺激&ldquo在其進行創造性活動的過程中,通常會做出的特别的選擇&rdquo。

    (參見立普斯,《靈魂生活的基本事實》,第170頁)還有一種反對意見針對這一理論的基本假設,即假設大腦在入睡後,無法認知客觀感官刺激的真實本質。

    老生理學家布達赫告訴我們,大腦在入睡後,也能對其接收的感官影像做出準确的解釋,并對此解釋做出相一緻的回應。

    他指出,這是因為,熟睡後的大腦不會忽略對夢者非常重要的那部分感官影像(就像哺乳的保姆和小孩的夢例)。

    相比起一些毫無意義的聽覺印象,夢者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更容易驚醒。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大腦能夠區分各種感官,尤其在熟睡時。

    布達赫經研究做出推斷:我們應該假定,大腦在熟睡狀态下并非無法對感官刺激進行诠釋,而是對此不夠感興趣而已。

    布達赫于1830年提出這一觀點,其原封不動地再次出現于立普斯的論著中(1883年),被用來抨擊生理刺激理論。

    在上述種種争辯中,大腦就像下面這則趣聞中那位睡着的人:有人問他:&ldquo你睡着了嗎?&rdquo他說:&ldquo沒有。

    &rdquo那人又問:&ldquo那你借我十個伏羅林吧。

    &rdquo他便推脫:&ldquo我睡着了。

    &rdquo 我們還可以通過其他途徑,進一步證明生理刺激理論的不适用性。

    觀察顯示,即便外界刺激在我們剛開始做夢時就出現,也并非一定迫使我們做夢。

    對于睡眠過程中的觸覺刺激或是壓迫性刺激,我們可随意做出不同的回應,也可以忽略不理,隻在醒來時才發現,一隻腿伸到被子外了,或是頭枕在一隻手臂上了。

    病理學确實給我提供了大量例子,說明各種有力的感官刺激和動作刺激,在我們睡眠的過程中并沒有對夢産生作用。

    在睡眠中,我們依然具有感知力,可以感受到不斷入侵的痛苦刺激,但我們不會将這些痛苦編織成夢境。

    另外,我們可能會通過&ldquo醒來&rdquo回應刺激,以此躲避其入侵。

    最後,還有一種刺激&mdash&mdash神經刺激,可令我們入夢。

    但除了成夢這一對刺激源的反應外,其他可能的反應也常常發生。

    而且,如果生理刺激沒有做夢的誘因,也不會成夢。

     許多學者都非常重視夢源于生理刺激這一解釋存在的缺陷,并緻力于更精準地确定,由生理刺激引起的五彩之夢背後的心理意識活動本質。

    這類學者包括施爾納及其追随者哲學家沃爾科特,他們把夢的本質納入心理學範疇,将夢視為一種心理意識活動。

    施爾納不僅富有詩意地生動描繪,展露于夢形成過程中的各種心理特征,他還認為,自己已經總結出了大腦應對刺激的法則。

    施爾納認為,夢在幻想中自由飛翔,掙脫了白天的束縛,努力再現刺激源器官的本質。

    他因此創作了一本解夢之書,指導人們利用書中的方法,根據夢象推測身體的感知、器官所處的環境以及刺激的狀态。

    &ldquo在夢境中,貓的影像象征極壞的脾氣;淺白色、表面光滑的面包象征裸體;人的身體象征一幢房子;身體的不同器官則象征房子的各個部分。

    在牙痛的夢中,拱形門廊象征口腔,旋轉而下的樓梯象征從咽喉到食道;在頭痛的夢中,爬滿惡心蜘蛛的天花闆象征頭頂。

    &rdquo&ldquo夢中許多不同的象征物代表了相同的器官:正常呼吸的肺部,其象征物是火焰燒得呼呼響的爐火;心髒的象征物是空盒子或空籃子;膀胱的象征物是圓形袋狀物或隻是空心的物體。

    有一點尤其值得注意:在夢境結束時,刺激源器官或其功能會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來,而且通常表現為夢者本人的身體。

    因此,牙痛的夢通常以夢者從嘴裡把牙拔出結束。

    &rdquo這一解釋未必能被其他學者接受,因其似乎過于誇大,在我看來,如施爾納讀者的反映一樣,好評甚少。

    如我們所見,這是象征化析夢法的複興,是古時慣用的方法,其對于夢的解析僅僅限于夢者身體的範圍内。

    這一析夢法缺乏科學的理解,必定嚴重限制施爾納理論的應用。

    其表現出極大的任意性,因而刺激源在夢中可能表現為多個象征物。

    甚至連施爾納的追随者沃爾克特,也無法證實身體的象征物是房子。

    另一種反對意見認為,該理論再一次将夢中的活動視為毫無用處、毫無目的的心理活動。

    因為根據這一理論,大腦與由刺激源引起的幻象相處甚歡,根本無法對其排斥。

     施爾納的身體象征化理論被另一種反對意見抨擊得更為猛烈:既然身體刺激源無時不在。

    而且衆所周知,心靈在入睡後,比清醒時更容易接近這些刺激源。

    那麼這一理論就無法解釋,為何我們并非一整晚都在做夢以及為何并非每晚都夢見所有身體器官。

    要對于這一質疑進行回擊,就得提出一種前提條件,即為了喚起夢,必須存在源自眼、耳、手、腸等器官的特殊刺激。

    但随之而來的問題是,難以從客觀上證明這類刺激的增長,隻有在極少的夢例中才有可能得到證實。

    如果夢中飛翔是肺葉張翕的象征,則如斯頓培爾所述,要麼這類夢會更頻繁地出現,要麼呼吸活動在做夢的過程中會變得更為急促。

    此外,還存在着第三種可能性,或許是最大的一種可能性,即當時有某些特殊動因在起作用,将夢者的注意力引向恒定存在的内髒感覺。

    但已遠遠超出了施爾納的理論範圍。

     施爾納和沃特論著的價值在于,讓我們注意到夢境中大量有待解釋的特性,以求有更新的發現。

    夢确實包含身體器官及其功能的象征化:例如,夢見水往往代表尿急,直立的杆子或柱子代表男性生殖器等。

    與單調乏味的夢相比,我們很難不把五彩斑駁、景象栩栩如生的夢境解釋為&ldquo視覺刺激引起的夢&rdquo。

    就像我們很難不把包含各種聲音的夢歸因于錯覺所緻。

    比如施爾納記載了一個夢,他夢見兩排秀發亮麗的男孩面對面地站在橋上,互相攻擊,然後又重新調整位置,直到最後,他自己坐在橋上,從下牙床拔出一顆長長的牙齒。

    沃爾克特做過一個類似的夢。

    在夢裡,出現了兩排櫥櫃的抽屜,最後這個夢,也是以拔出一顆牙結束。

    兩位學者都舉了大量這類夢例,力求證明,施爾納的理論并非未抵事實核心的無用之說。

    因此,我們眼下的任務是要為所謂&ldquo牙痛刺激&rdquo象征尋找另一種解釋。

     在研究夢的生理刺激來源時,我始終強忍着未提我本人的析夢理論。

    如果現在可以利用一種其他學者在研究夢的過程中未曾用過的方法,就能夠證明:夢是具有内在價值的一種精神活動,是欲望構成了夢的動機,是頭一天的經曆為夢的内容提供了最直接的素材。

    任何忽視了這一重要研究方法,而把夢看成是對生理刺激的一種無用難懂的心理反應的理論,都可以直接予以否定。

    否則的話,就會存在兩類不同的夢(這似乎極不可能):一類基于我的研究,另一類基于早期一些權威作者的理論。

    所以,為了解決這個矛盾,隻有為夢源于生理刺激這一盛行學說的理論基礎,在我的夢理論中尋求一席之地。

     我們已經朝這個方向邁出了第一步,即提出了&ldquo引起夢的動因是所有同時出現的刺激源的有機統一體&rdquo這一理論(見上文第五章第一節)。

    我們前面說過,如果頭天經曆的兩件或兩件以上的事件,能夠建立一個影像,并保存在腦中,那麼源自這些經曆的願望則會在夢中融為一體,并引發夢境。

    同樣,隻要頭天經曆中具有心理價值的影像以及無關緊要瑣事的影像間,能夠建立連接的意念,這些影像就能融合為夢的素材。

    因此,夢是對所有同時出現在睡眠心靈中的素材的一種反應。

    就我們迄今所作的分析來看,夢的素材是心理遺留物和記憶軌迹的集合體。

    而這些心理遺留物和記憶軌迹(由于其對近期的和幼兒期素材的偏好),隻能被視作一種心理現狀特征,其性質目前還難以确定。

    現在,我們就不難預測,如果在睡眠中,加入了以感官形式表現出來的這類新近記憶材料的心理現狀,會産生什麼樣的夢。

    這些感官刺激的真實性,再一次體現了其對夢的重要性。

    它們與其他心理現狀結合起來,為夢的構成提供了素材。

    換句話說,在睡眠期間産生的刺激,與我們熟悉的日常經曆的心理殘餘,共同巧妙地完成了願望的實現。

    這種結合的出現并非必然。

    我們已經說過,睡眠中可能産生生理刺激的行為不止一種。

    結合一旦發生,這種混合的抽象材料便成為夢的内容,這類夢則同時表現生理和心理兩種刺激源。

     生理素材與心理刺激源相結合并不會改變夢的本質。

    無論實際出現的素材令夢表現為何種形式,夢依然是願望的實現。

     在此,我将闡述幾種可以改變外部刺激對夢的重要作用的特殊因素。

    我們已經說過,一個人的生理和偶然因素在某一時刻相結合,決定着一個人在睡眠中受到比較強烈客觀刺激時,将如何反應。

    夢眠慣有或偶然的深度結合刺激的強度,一方面可能會抑制幹擾夢者睡眠的刺激;另一方面也可能令夢者驚醒,或者設法将刺激編織入夢。

    由于結合的情況複雜多變,外部客觀刺激在不同人身上表現次數的多寡也不相同。

    就我自己來說,由于我的睡眠質量非常高,總能頑強地抵抗任何幹擾,外界刺激源很少能夠進入我的夢中,因此,心理動因便很顯然容易誘使我做夢。

    事實上,我隻記錄了一個表現為客觀痛苦刺激引起的夢,分析一下在這個特殊的夢中,外部刺激産生了什麼樣的影響是很有收獲的。

     我正騎在一匹灰馬上,一開始有點害怕,動作有些笨拙,但似乎隻能騎馬前行。

    接着,我遇見了同事P,他也騎着馬,穿一身粗花呢制服,直挺挺地坐在馬鞍上。

    他提醒了我一件什麼事情(也許是我糟糕的坐姿)。

    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在這匹聰明非凡的馬上,越來越自如,也越坐越安然舒适。

    我的馬鞍是一種墊狀物,覆蓋了從馬頸到馬屁股的所有地方。

    我夾在兩輛運貨車之間騎着,一直設法超過它們。

    在街上騎了一段路之後,我扭轉坐騎,準備下馬。

    起初,我想在臨街一座開放的小教堂前下來。

    但後來,還是在它旁邊的另一座小教堂前下了馬。

    我的旅館就在這條街上,我本可以讓馬自行走過去,但最後還是牽着它,走到了那裡。

    我似乎覺得,騎着馬到旅館去會很難為情。

    一個小信差站在旅館門前,遞給我一張他找到的便條。

    便條是我的,他拿上面的内容和我開玩笑。

    便條上寫着&ldquo不吃&rdquo,下面畫了兩條下劃線。

    還有一句(模糊不清的),好像是&ldquo不工作&rdquo。

    接着,夢境開始模糊起來。

    同時,我好像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裡,沒有工作。

     粗略一看,并不覺得這個夢源自痛苦的刺激或壓迫。

    但是前幾天,我确實因為陰囊根部長的瘡而備受折磨。

    最後,膿瘡長成了蘋果大小,我每走一步都苦不堪言。

    這幾天,我發着燒,感覺無精打采,食欲不振,工作又無比繁重,所有這一切都讓我非常苦悶。

    我勉強支撐着手頭的醫療工作。

    但根據瘡的性質和位置,可以想象,現階段我最不适合進行的活動就是騎馬。

    而眼下,正是騎馬這項活動進入了我的夢境:這也許是我内心對病痛所做的最強烈的抗議。

    我其實不會騎馬,也從未夢見過騎馬。

    我平生隻騎過一次馬,而且沒有馬鞍,因此我并不喜歡騎馬。

    但在夢中,我騎着馬,感覺陰囊處完全沒有長瘡,或者說,我夢見自己騎馬是因為我希望沒有長瘡。

    從夢境來看,馬鞍像是能夠讓我入睡的泥敷劑,緩解了我的疼痛,讓我在睡眠最初的幾小時完全感覺不到痛苦。

    接着,疼痛感出現了,并企圖讓我醒來。

    此時,這個夢出現了,仿佛在輕聲安慰我:&ldquo繼續睡吧,不要醒來!你沒有長瘡,看,你騎在馬背上呢,如果長了瘡怎麼可能騎馬呢!&rdquo夢的催眠成功了,疼痛被抑制了,我繼續沉沉睡去。

     但是夢并不滿足于利用一個與病情不符的意念來&ldquo暫時移除&rdquo我的膿瘡(就像母親痛失愛子,商人損失錢财後的精神錯亂行為)。

    被否定的感覺以及抑制這一感覺的影像,都對夢産生作用,并作為一種手段,将其與心中現存的其他素材結合起來,令這些素材在夢中重現。

    在夢中,我騎了一匹灰色的馬。

    馬的顔色與我最後一次在村莊看見同事P時,他身上那件椒鹽色西裝的顔色一樣。

    我早就被警告吃重口味食物容易長瘡,不管怎樣,從病理學看,糖和疖病怎麼都脫不開幹系。

    朋友P自從頂替我為一位女患者治療以後,就喜歡和我一起騎高馬。

    但其實,我對她的治療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效(德語Kuntstucke:在夢中,我一開始是側身坐在馬背上的,像個特技騎土,德語Kunstreiter)。

    這位女患者實際上像《周末騎士》故事中的馬一樣,總是随心所欲地牽着我的鼻子走。

    因此,在夢中,馬象征了女患者(在夢中是一匹極其聰明的馬)。

    我感到&ldquo安然舒适&rdquo是指P在頂替我以前,我在女患者家中所處的地位。

    在為數不多的幾位真誠待我的人中,其中一位是本城有名的醫生。

    不久前,他在談到這個家庭時說:&ldquo我覺得你在那裡是穩坐馬鞍。

    &rdquo我在忍受巨大病痛之時,每天仍要完成8~10小時的精神治療工作,确實算是一大業績了。

    但我知道,除非身體痊愈,否則我不能繼續如此艱難地工作了。

    我在夢中心情苦悶,是暗示我仍未痊愈的話,可能出現的困境(便條上寫的内容,就像神經衰弱患者對醫生的抱怨):&ldquo不工作&rdquo&ldquo不吃&rdquo。

    在進一步解釋的過程中,我發現,夢已經成功地把騎馬的欲望轉到了兒時,我和侄兒吵架的場面。

    侄兒大我一歲,目前定居英國。

    此外,夢中還有一些元素來自我在意大利的旅行:夢中的街道源自我對維羅納和錫耶納的記憶。

    進一步分析,還可發現性的夢念。

    我想起夢中出現的意大利美麗鄉村,是指一位從未去過意大利的女患者(&ldquo去意大利&rdquo的德語為genltalien=Genitalien=genitals,genitals的意思是&ldquo生殖器&rdquo),而這與朋友P頂替我醫治的那位患者家以及我長瘡的位置都是有聯系的。

     在另一個夢裡,我也同樣成功地抵擋了幹擾我睡眠的刺激。

    這一次源自感官刺激。

    這也是唯一一次,令我發現了夢與偶發刺激源之間的聯系,并對此夢有所了解。

    一個仲夏的清晨,我在提洛爾度假山莊醒來,發現自己夢見教皇去世了。

    我無法解釋這個既短又無影像的夢。

    我隻記得一種可能引起此夢的誘因,就是在不久前,報紙報道稱,教皇的聖體有少許不适。

    早上,妻子問我:&ldquo你早晨聽見教堂傳來的可怕鐘聲了嗎?&rdquo我雖然沒有聽見鐘聲,但總算明白這個夢的起因了。

    這是當虔誠的提洛爾人擾我清夢,而我想繼續睡時所做出的反應。

    我通過夢中虛構的内容,對他們實施報複,因而沒有再理會煩人的鐘聲,繼續酣然入夢。

     在前幾章提到的夢例中,有幾個可作為研究所謂神經刺激的例子。

    比如,大口喝水的夢。

    在這裡,生理刺激被看作夢的唯一刺激源,由感官(渴)引起的願望是做夢的唯一動機。

    在其他一些簡單的夢中,我們也能找到類似的情況,即生理刺激自身便能産生一個願望。

    夜裡,女患者将冷敷器從臉頰扔出去的夢,便是通過願望的滿足,以一種非常規的方式來回應痛苦刺激。

    女患者似乎暫時成功地為自己止痛了,并同時将其痛苦轉移給了一位陌生人。

     命運三女神之夢顯然因饑餓引起的。

    但其人為地将夢者對食物的需求,轉移至小孩對媽媽乳房的需求。

    并用一個天真無邪的欲望,掩飾了另一個難以啟齒的更深的欲望。

    從我關于圖恩伯爵的夢中可以看出,一個偶發的生理需求如何與最強烈,同時也是最受壓抑的心理需求相聯系。

    加尼爾記載了這樣一個夢例:拿破侖一世在被炸彈聲驚醒以前,把爆炸聲編織進了一個戰役的夢中。

    這十分清楚地說明了,感官在睡眠中影響着心理意識活動。

    一位初次辦理破産訴訟案的年輕律師午休時,夢見自己變成了拿破侖,還夢見了在破産訴訟案中才結識的來自胡斯廷[30]的雷琦先生。

    但胡斯廷(husten,德語的&ldquo咳嗽&rdquo)這個名字深深地刻在他的腦中。

    他被迫醒來,發現妻子因患支氣管炎,正不住地咳嗽。

     我們現在把拿破侖一世(順便說一下,他真是個嗜睡之人)和那位嗜睡的學生作比較。

    後者被房東叫醒去醫院上班時,卻夢見自己已經睡在醫院了,于是繼續昏睡。

    他在潛意識裡認為:既然我已經在醫院了,那就不用起床往醫院趕了。

    很明顯,這是一個&ldquo圖方便的夢&rdquo。

    夢者坦白承認自己做夢的動機,但也因此大緻揭露了自己夢中的秘密。

    從某種意義上說,所有的夢都是圖方便之夢,都是為了能夠繼續酣睡,而無須醒來。

    夢是睡眠的守護者,而非搗亂者。

    雖然對于&ldquo心理因素能夠将夢者喚醒&rdquo這一概念,我們将留待日後再找機會進行分析。

    但目前,我們已經能夠展示,心理因素對于客觀外界刺激的應用。

    心靈要麼對睡夢中的感官誘因毫無反應(如果其始終以這一态度對抗不斷增強的刺激源,那麼這一态度還是具有意義的);要麼幹脆利用夢來否定這些刺激;要麼用第三種辦法:如果非要接受這類刺激的話,則尋求一種能夠體現其目前真實感覺的诠釋,作為欲望的一部分,從而産生能夠與睡眠兼容的夢。

    真實的感覺被編織入夢,從而被剝奪了現實性。

    拿破侖得以繼續入睡,擾他清夢的不過是對阿科萊槍聲的記憶。

     睡眠的欲望以及&ldquo意識自我&rdquo對此進行的自我調整,(加上後文将要提到的夢的審查作用和再次修訂作用)代表了意識自我對夢的貢獻,常被視為夢形成的動因。

    因此,每一個成功的夢都是這種欲望的滿足。

    關于這個長期存在且無變化的一般睡眠願望,與其他通過夢境實現的各種願望之間的聯系,我們留待日後再作詳述。

    但是我們在睡眠的欲望中發現了一種可彌補斯頓培爾和馮特理論之不足的動因,并可說明夢對外界刺激所做回應的反常性和任意性。

    其實,睡眠中的心靈完全能夠對外部刺激做出正确回應&mdash&mdash積極關注,或是要求夢者醒來。

    正因為如此,在對外部刺激的一切可能回應中,隻有被睡眠欲望特有的審查作用接受的回應,才被認可。

    夢中的邏輯自顧前行着,比如我們會說:&ldquo那是夜莺,不是雲雀。

    &rdquo因為如果是雲雀,愛之夜則會結束。

    因此,在所有被認可的對外界刺激的解釋中,能夠被選中的,必然是與潛伏于内心的欲望最相符的那種解釋。

    可見,夢中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既定的,并非任意之舉。

    錯誤的解釋不是一種錯覺,但如果非要這麼認為,隻能說,這是在找借口。

    在此,我們又一次指出,在夢的審查作用下,通過置換作用産生出替代物,而這時,我們已經偏離了正常的心理軌道。

     如果外在神經刺激和内在身體刺激的強度,足以強迫心理對其關注,而由此隻引發了夢而沒有達到驚醒的程度,那麼這就構成了夢形成的重點&mdash&mdash夢素材的核心。

    此外,還需要為其尋求一個适中的願望實現,正如(上文)需要在兩個心理刺激源之間,尋求一個中間思想一樣。

    從某種程度上說,确實存在着大量由生理刺激引起的夢。

    甚至在一些極端的夢例中,願望原本并不存在,隻是為了形成夢而被喚醒。

    但不管怎樣,夢隻有當願望在某種情形下被實現時,才會出現。

    也就是說,夢所面臨的任務就是通過感官探測何種願望能夠實現。

    即便是令人痛苦、讨厭的素材,也可能有助于夢的形成。

    心靈随意支配即便在實現時,依舊不愉快的願望。

    這看似是一種矛盾,但如果我們把現存的兩種心理事例以及存在其間的審查作用一并考慮,那麼就會非常清楚明白了。

     如我們所見,在心靈中确實存在着被抑制的願望,其屬于原發體系,繼發體系則負責抵制這些願望的實現。

    我們并非從曆史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