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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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許多“尺牍”,很有文學革新的精神。

    如卷二十三,答張幼于,與江進之,答張東阿,答馮琢師(一二),答李元善,&hellip&hellip等,皆是大膽的文論。

    他的答馮琢師第二書雲:“謬謂古人詩文各出己見,決不肯随人腳跟轉,以故甯今甯俗,不肯拾人一字。

    ”讀此可想見他的精神。

     你問我要“值得買的詩集”的書目,那不是容易事。

    這兩天我又病了,&mdash&mdash因為上星期略略勞動。

    故向你“告假”。

    近來我看鄭珍(道光時人)的《巢經巢詩鈔》,确有好詩。

     适 九,十一,三 顧亭林,黃黎洲兩傳似都以全祖望的為佳。

     複青木正兒 青木先生: 承先生寄贈《支那學》二号、《金冬心之藝術》一冊、《品梅記》一冊,都已收到了。

    我很誠懇的感謝先生。

     我的病還不曾全好,故久沒有寫信答你的兩次長信,請先生原諒我。

     先生的《金冬心之藝術》是很有價值的研究。

    日本的批評家向來很看輕明、清兩代的藝術,以為“文人畫”,遠不如宋、元。

    此種議論影響歐、美收藏家甚不少。

    我不料先生的“巨眼”竟能賞識到金冬心一流的藝術。

    我看《古拙論》及先生畫的《品梅記》封面,知道先生确是有心得的。

    但不知先生此種論調在今日日本藝術評論界能得多少同調? 我對于音樂,完全是外行。

    雕刻圖畫,我能領會一點,但自己全無所能。

    慚愧慚愧! 先生希望我們“把中國的長處越越發達,短的地方把西洋文藝的優所拿來,漸漸冀補,可以做一大新新的真文藝”;這真是我們一班同志的願望。

    但我們的能力太薄弱,恐怕破壞有餘,而建設不足! 兩冊《支那學》都借給周作人先生兄弟看去了(他的哥哥周豫才,假名“魯迅”,也是深知日本文藝的人)。

    他們也很喜歡這個雜志。

     我曾寄《嘗試集》再版一本給先生,不知先生收到了沒有? 先生叙述中國的文學革命運動,取材很确當,見解也很平允,&mdash&mdash隻是有許多過獎我個人之處&mdash&mdash周先生想譯成漢文,但因此文尚未完了,故不曾動手。

     病中不能多談,先表我感謝的誠意,并祝先生安好。

     胡 适 九,十一,十一 緻青木正兒 青木先生: 前幾天我曾有一封信給先生。

    今天我的病略好些,看完了先生的《金冬心之藝術》。

    先生這部書很好,我很佩服。

    附錄的“詩畫一緻”與“古拙論”都是很有獨見的文章。

    我曾有《談新詩》一篇(曾刊入《星期評論》),中間主張“具體的寫法”,大旨說“做詩須要使讀者腦中呈現濃厚明了逼人而來的影象”。

    例如“綠垂風折筍,紅綻雨肥梅”(杜);“雞聲茅店月,人迹闆橋霜”,&hellip&hellip皆是。

    此意與先生的議論有相同處。

    近代西洋詩人提倡的“Imagism”(影象主義),其實隻是這個道理。

     《金冬心》頁49有《雙禽曲》一詩,刻本的句讀大誤,望先生于再版時改正。

    此詩當讀: 白練雀,一雙林中啼。

     其性不叛不妄飛, 不揀别家枝上栖。

     别家樹雖好,&mdash&mdash 密葉蔽空根合抱,&mdash&mdash 虞人禍機卒難保。

     饑時且食山果紅, 莫啄地下叩頭蟲, 彼方乞憐求天公。

     先生以為何如?又頁51末行“草堂塵掃,樹團團圍抱,蔬飯好,此間無熱惱”,句讀也被排錯了。

    次頁(52)首行也應讀“六六水窗通,扇底微風”。

     周作人先生讀《品梅記》,最贊成濱田先生的一篇的議論。

    我以為周先生的見解很不錯。

     今夜收到《支那學》三号,多謝多謝。

    此期佳作甚多,我已匆匆看過一遍。

     餘話容後談。

     胡 适 九,十一,十八 緻青木正兒 青木先生: 九,十一,二八的信使我很歡喜。

    因為先生不但不怪我狂妄,反因此提出日本“支那學者”應改用中國音讀法的論文。

    這種态度是我所深佩服的。

     先生論金冬心的詩,使我起一種新興趣。

    我近來重讀他的《三體詩》與《自度曲》,覺得先生所說尚有未盡。

    我此時尚不能作用腦力之文,等到我病全好時,我定要做一篇“一百七十年前的新體詩”,專論金冬心的詩。

     他的詩如: 月竟長圓, 花全不落, 便日日醉倒月窟花叢, 也無些趣。

     如 置身天際, 目不識三皇五帝,&mdash&mdash 那有工夫替人拭涕! 如 無人問, 國香零落抱香愁。

     豈肯同蔥同蒜 去賣街頭! 不但聲調是“革命的”;即以思想論,也可算是新詩了。

    将來此文若做成,我應該感謝先生給我的inspiration! 你的白話信,我全看得懂。

    偶有一兩處很微細的錯誤,&mdash&mdash例如“還沒有遑實行”的“遑”字太文了,&mdash&mdash但都無妨礙。

    我若能把日本文學到這樣通順的地步,我就真要高興極了。

     《支那學》四期已到了,謝謝。

     我有幾件關于支那學的事要請先生和先生的同志幫忙,不知可以嗎? 第一,清康熙時,有一位怪特的學者,名姚際恒,是一位極大膽的疑古家。

    他的遺書隻有一種《古今僞書考》和一部書畫錄是容易尋得的。

    此外,他尚有《九經通論》一百七十卷和《庸言錄》一種,我遍求不得,諸家書目亦不著錄(《庸言錄》曾入四庫存目中)。

    不知日本有此二書否?日本之支那學者有論及此人的著作的嗎?先生若能替我訪問,或竟能替我尋到此人的書(我願出資購買),我就非常的感激了。

     第二,《支那學》第三号上有内藤先生作的《章實齋年譜》一篇。

    我也是愛讀章氏的書的人,但《章氏遺書》此時很不易得。

    《文史通義》之外的遺文,我僅搜得四五十篇。

    内藤先生說他去年得抄本章氏遺書十八冊。

    這一句話引起我的“讀書饞涎”不少!内藤先生是否有意刊布此項遺書?若一時不刊布,他能許我借觀此書的目錄嗎?章實齋一生最講究史法,不料他死後竟沒有人好好的為他作一篇傳!内藤先生的《年譜》确是極有用的材料。

    他若能把他所得的遺書刊布出來,豈非支那學上一件大快事!請先生替我問一問内藤先生,好嗎? 第三,先生前函曾提及令師狩野先生的《水浒考》,又蒙先生許我搜求登載此文的《藝文》雜志。

    此文我極想拜讀一遍。

    若蒙先生代覓得那一号《藝文》,千萬寄我一看!君山先生的住址,也請先生告我,我想寄一部《水浒》給他。

     另寄上《儒林外史》一部,奉贈先生。

    我本想為此書作一篇考證,不幸我病了,故隻能用一篇舊傳塞責,慚愧慚愧! 胡 适 九,十二,十四 答陳獨秀 仲甫: 十六夜你給一涵的信,不知何故,到二十七夜才收到。

     《新青年》“色彩過于鮮明”,兄言“近亦不以為然”,但此是已成之事實,今雖有意抹淡,似亦非易事。

    北京同人抹淡的工夫決趕不上上海同人染濃的手段之神速。

    現在想來,隻有三個辦法: 1.聽《新青年》流為一種有特别色彩之雜志,而另創一個哲學文學的雜志,篇幅不求多,而材料必求精。

    我秋間久有此意,因病不能做計劃,故不曾對朋友說。

     2.若要《新青年》“改變内容”,非恢複我們“不談政治”的戒約,不能做到。

    但此時上海同人似不便做此一着,兄似更不便,因為不願示人以弱。

    但北京同人正不妨如此宣言。

    故我主張趁兄離滬的機會,将《新青年》編輯部的事,自九卷一号移到北京來。

    由北京同人于九卷一号内發表一個新宣言,略根據七卷一号的宣言,而注重學術思想藝文的改造,聲明不談政治。

     孟和說,《新青年》既被郵局停寄,何不暫時停辦,此是第三辦法。

    但此法與“新青年社”的營業似有妨礙,故不如前兩法。

     總之,此問題現在确有解決之必要。

    望兄質直答我,并望原諒我的質直說話。

     此信一涵、慰慈見過。

    守常、孟和、玄同三人知道此信的内容。

    他們對于前兩條辦法,都贊成,以為都可行。

    餘人我明天通知。

    适。

     撫五看過。

    說“深表贊同”。

    适。

     此信我另抄一份,寄給上海編輯部。

     适(12月間) 緻陳獨秀 獨秀: 你給孟和的信與給北京同人(答我)的信,我都見了。

     你真是一個鹵莽的人!我實在有點怪你。

    你在北京的日子也狠久了,何以竟深信外間那種絕對無稽的謠言!何以竟寫出那封給孟和的決絕信!(你信上有“言盡于此”的話!)你難道不知我們在北京也時時刻刻在敵人包圍之中?你難道不知他們辦共學社是在《世界叢書》之後,他們改造《改造》是有意的?他們拉出他們的領袖來“講學”&mdash&mdash講中國哲學史&mdash&mdash是專對我們的?(他在清華的講義無處不是尋我的瑕疵的。

    他用我的書之處,從不說一聲;他有可以駁我的地方,決不放過!但此事我倒狠歡迎。

    因為他這樣做去,于我無害而且總有點進益的。

    )你難道不知他們現在已收回從前主張白話詩文的主張?(任公有一篇大駁白話詩的文章,尚未發表,曾把稿子給我看,我逐條駁了,送還他,告訴他,“這些問題我們這三年中都讨論過了,我狠不願他來&lsquo舊事重提&rsquo,勢必又引起我們許多無謂的筆墨官司!”他才不發表了。

    )你難道不知延聘羅素,倭铿等人的曆史?(我曾宣言,若倭铿來,他每有一次演說,我們當有一次駁論。

    ) 但是我究竟不深怪你,因為你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好朋友。

    不過我要你知道,北京也有“徐樹铮陸軍總長,陳獨秀教育總長”的話,但我們決不會寫信來勸你“一失足成千古恨&hellip&hellip”! 這事,我以後不再辨了! 緻青木正兒 青木先生: 你的九,十二,二十五的信,我至今未答,請你恕我。

     岡鳴璞(按:青木原函作岡嵨璞,應為岡嗚璞)的《唐語便用》二本,我已轉請錢玄同先生拿去察看,不久他定有報告。

     先生說岡鳴的著作中有“《忠義水浒傳》二卷,自第一回至第十回,附訓點刊布”。

    此本是否聖歎批本?若是明本百回本的前十回,我極想得着一部。

    不知能求得着嗎? 明代之《忠義水浒傳》(百回本)不知在日本尚可購買嗎?如能購得,我極願買一部。

    我近來買得一部一百十五回本的《水浒》,是一種六十六回本與《征四寇》合并起來的。

     《藝文》第一年第五号,倘蒙借觀,我定謹慎收藏,閱畢即寄還你。

     《章氏遺書》事,我近來有很好的消息可以報告。

    我得到你的信的時候,我查得浙江圖書館(杭州)有一部鈔本的《章氏遺書》。

    我托人去訪問并要鈔目錄,不意回信來時,信上說此書已用鉛印排印,已由郵寄上一部了!此書共十二冊,三十四卷,為中國最完全的《章氏遺書》。

    可惜此書校對不精,錯誤甚多。

    我現在正校讀此書,不久将可完畢。

    若内藤先生未見此書,我可以寄一部贈送給他,因為寄刻本比寄鈔本更容易些,他也可以用此本校他的鈔本,把校對的結果發表出來,給我們公用。

     先生要做一部用揚州作背景的小說&mdash&mdash這是我們極歡迎的事! 《吳敬梓傳》乃是舊稿,成于一夜之功,故甚不滿我的意。

    我現已搜得吳敬梓的《文木山房集》刻本,故将來我定有一篇《吳敬梓新傳》出來。

    (《揚州畫舫錄》卷十,有一段提到吳敬梓父子。

    但寥寥三四行之中,卻有三四處大錯誤!) 我曾寄了一部《水浒》去贈給狩野先生,不知他收到沒有? 适 十,一,二四 我今年又複病一次,現已好些,但還不曾上課。

     緻李大钊等《新青年》編委 守常、豫才、玄同、孟和、慰慈、啟明、撫五、一涵諸位:年底的時候,獨秀有信寄給一涵與我,信中有雲:“《新青年》色彩過于鮮明,弟近來亦不以然。

    陳望道君亦主張稍稍改變内容,以後仍以趨重哲學文藝為是。

    但似此辦法,非北京同人多做文章不可。

    近幾冊内容稍稍與前不同,京中同人來文太少,也是一個重大原因。

    ”(此信日子為十六夜,但至十二月二十七夜始到。

    )我因答此信,曾提出兩條辦法。

    (原信附上)我自信此兩條皆無足以引起獨秀誤會之處,不料獨秀答書頗多誤解。

    守常兄已将此書傳觀,我至今日始知之,未及加以解釋,恐誤會更深,故附加一函并附獨秀與孟和書一份,再請你們各位一看。

     第一,原函的第三條“停辦”辦法,我本已聲明不用,可不必談。

     第二,第二條辦法,豫才兄與啟明兄皆主張不必聲明不談政治,孟和兄亦有此意。

    我于第二次與獨秀信中曾補叙入。

    此條含兩層:1.移回北京。

    2.移回北京而宣言不談政治。

    獨秀對于後者似大生氣。

    我很願意取消“宣言不談政治”之說,單提出“移回北京編輯”一法。

    理由是:《新青年》在北京編輯或可以多逼迫北京同人做點文章。

    否則獨秀在上海時尚不易催稿,何況此時在素不相識的人的手裡呢?豈非與獨秀臨行時的希望&mdash&mdash“非北京同人多做文章不可”&mdash&mdash相背嗎? 第三,獨秀對于第一辦法&mdash&mdash另辦一雜志&mdash&mdash也有一層大誤解。

    他以為這個提議是反對他個人。

    我并不反對他個人,亦不反對《新青年》。

    不過我認為今日有一個文學哲學的雜志的必要,今《新青年》差不多成了SovietRussia的漢譯本,故我想另創一個專辟學術藝文的雜志。

    今獨秀既如此生氣,并且認為反對他個人的表示,我很願意取消此議,專提出“移回北京編輯”一個辦法。

     總之,我并不反對獨秀,&mdash&mdash你們看他給孟和的信,便知他動了一個感情,故輕信一種極可笑的謠言。

    &mdash&mdash我也不反對《新青年》,我盼望《新青年》“稍改變内容,以後仍以趨重哲學文學為是”(獨秀函中語)。

    我為了這個希望,現在提出一條辦法,就是和獨秀商量,把《新青年》移到北京編輯。

     這個提議,我認為有解決的必要。

    因為我仔細一想,若不先解決此問題,我們決不便另起爐竈,另創一雜志。

    若此問題不先解決,我們便辦起新雜志來了,表面上與事實上确是都很像與獨秀反對。

    表面上外人定如此揣測。

    事實上,老實說,我們這一班人決不夠辦兩個雜志;獨秀雖說“此事與《新青年》無關”,然豈真無關嗎?故我希望我們先解決這個問題。

    若京、滬、粵三處的編輯部同人的多數主張把編輯部的事移歸北京,則“改變内容”、“仍趨重哲學文學”(皆獨秀函中語),一個公共目的,似比較的更有把握,我們又何必另起爐竈,自取分裂的譏評呢? 諸位的意見如何?千萬請老實批評我的意見,并請對于此議下一個表決。

     胡适上 十,一,廿二 慰慈贊成此議。

      适。

     一涵贊成此議。

      适。

     贊成移回北京。

    如實不能則停刊,萬不可分為兩種雜志,緻破壞《新青年》精神之團結。

      陶孟和。

     贊成孟和兄的意見。

      王撫五。

     我還是主張從前的第一條辦法。

    但如果不緻“破壞《新青年》精神之團結”,我對于改歸北京編輯之議亦不反對。

    而絕對的不贊成停辦,因停辦比分裂還不好。

     守常。

     後來守常也取消此議,改主移京編輯之說。

      适注。

     贊成北京編輯。

    但我看現在《新青年》的趨勢是傾于分裂的,不容易勉強調和統一。

    無論用第一、第二條辦法,結果還是一樣,所以索性任他分裂,照第一條或者倒還好一點。

     作人代。

     與上條一樣,但不必争《新青年》這一個名目。

     樹。

     玄同的意見,和周氏兄弟差不多,覺得還是分裂為兩個雜志的好。

    一定要這邊拉過來,那邊拉過去,拉到結果,兩敗俱傷,不但無謂,且使外人誤會,以為《新青年》同人主張“統一思想”,這是最丢臉的事。

    孟和兄主張停辦,我卻和守常兄一樣,也是絕對的不贊成。

    我以為我們對于仲甫兄的友誼,今昔一樣,本未絲毫受傷。

    但《新青年》這個團體,本是自由組合的,即使其中有人彼此意見相左,也隻有照“臨時退席”的辦法,斷不可提出解散的話。

    極而言之,即使大家對于仲甫兄感情真壞極了,友誼也斷絕了,隻有他一個人還是要辦下去,我們也不能要他停辦。

    至于《新青年》精神之能團結與否,這是要看各人的實際思想如何來斷定,斷不在乎“新青年”三個字的金字招牌!玄同附注。

     一九二一,一,廿六。

     緻青木正兒 青木先生: 謝謝你的十,二,三,的信,與你寄贈的《忠義水浒傳》二冊! 這兩本《水浒傳》使我非常歡喜。

    我拿他與現行金聖歎本及我新得的百十五回本對照着讀了幾回。

    我的觀察是: (1)此本的底本,确如你所說,是明李卓吾評百回本。

     (2)此本的文字言語與金本相差甚微,所不同者隻在金本減少許多骈偶的累贅句&mdash&mdash例如“但見祥雲迷鳳閣,瑞氣罩龍樓;含煙禦柳拂旌旗,帶露宮花迎劍戟&hellip&hellip”&mdash&mdash及許多庸劣的韻語&mdash&mdash例如“腰長臂瘦力堪誇,到處刀鋒亂撒花;鼎立華山真好漢,江湖名播白花蛇”。

    前人多說金聖歎多所改撺,此本可證其誣枉(此又可證我說的“新百回本的前七十回,與今本七十回沒有什麼大不同的地方”)。

     (3)此本與百十五回本大不同。

    凡金本删去了的部分&mdash&mdash即上文說的骈句與韻語二項&mdash&mdash此兩本皆有,又皆相同;有數處,此本之骈句與韻語反比百十五回本更繁多。

    但凡金本與此本相同的文字與語法,百十五回本卻顯出删節的痕迹。

    &mdash&mdash此似可助證我說“百回的《水浒》善本大概是用七十回本來修改原百回本的”一個假設。

     我新得的百十五回本《水浒傳》,頗像你來書說的某氏所藏《二刻英雄譜》,也是一部《三國水浒合傳》:上欄為《忠義水浒傳》,下欄為《三國演義》。

    這書又名《漢宋奇書》。

    此間沒有此書的好版本,但頗可供我的參考。

    倘蒙你替我訪得一部百回本的《忠義水浒傳》,我就真要歡喜欲狂了。

    百十五回本的,我不久當寄一部贈送你。

     你許我抄錄京都府立圖書館的百二十回本《水浒全書》的目錄凡例等,感謝感謝!此事不必急急,且等你有閑暇時再做。

    但我盼望你托你相熟的書店去替我訪求一部百二十回的《水浒全書》。

    此書既然内閣文庫與京都府立圖書館皆有收藏,大概尚不難尋訪。

    此本(百二十回本)雖不如百回本之重要,但必是很有用的參考材料。

    (書價若幹,務請你告我,當即寄。

    )《水浒》的時代的考定,乃是中國近世文學史上一個重要問題,故我不惜多費時力與精力,務期做一個可靠的考證。

     《章氏遺書》我已寄上一部。

    此書印本不好,錯誤頗多,我已托人轉告浙江圖書館,請他們用鈔本校對一遍,做一個詳細的勘誤表。

    你來信要我寄五部,我因此書印的不甚好,故想請你先略翻一過,如不嫌他印的不好,我當即日買了寄上。

     岡鳴璞的書,錢玄同先生因新近死了一個兒子,又病了一個兒子,心境不佳,故至今還不曾研究完畢,請你原諒他。

    我現在病好了,不久即可上課。

     今天是舊曆的元旦。

    我案頭丸善書店贈送的日曆上也印着“酉年一月一日”,難道日本也有守舊的人家仍用舊曆嗎?北京的大多數市民依舊慶賀舊元旦。

    門口兒童燃放花炮,興高采烈的很!我想起上月曾接到《支那學》同人賀年醉後的“狂筆”,我至今還不曾答謝,真是失禮之至!可惜我戒了半年酒了,不能滿斟一杯北京土産的“蓮花白”,遙祝《支那學》諸位先生的新年大吉祥! 胡 适 十,二,八 緻周作人 啟孟兄: 北京的燕京大學雖是個教會的學校,但這裡的辦事人&mdash&mdash如校長Dr.Stuart(司徒博士)及教務長Porter(博晨光)都是狠開通的人,他們狠想把燕京大學辦成一個于中國有貢獻的學校。

    上星期他們議決要大大的整頓他們的“中國文”一門。

    他們要請一位懂得外國文學的中國學者去做國文門的主任,給他全權做改革的計劃與實行。

     可是這個人不容易尋找!昨天他們托我的朋友朱我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