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弼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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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弼,字輔玄,中山曲陽人氏,小字輔國。

    自序說,本是京兆杜陵人氏,弼曾同邢邵扈從到東山,兩人一起讨論名理問題。

    邢認為人死再生,大概是畫蛇添足。

    弼回答說:“一般說來,人死為歸無,沒有了再生的力量。

    當然啦,物未生之前,本來也是無,無而能夠有,不應懷疑。

    因為前生出後,這有什麼奇怪?”邢說:“聖人設立教令,本是為了勸獎,故讓民衆警戒将來,希望能夠成就自己的品性。

    ”弼說:“聖人合德天地,齊信四時,言語為經,行動為法,還說以虛示物,以詭勸民,與魚腹之書相同,和鑿楹之诰有異,怎能讓北鬥星生光,龍宮藏寶?就像你講的那樣,福果然可以熔鑄性情,光大風教,益處之多,沒有能夠超過它的了。

    這是真正的教化,為什麼說不是實在的?”邢答:“死又可以說成‘澌’,講的是精神盡了。

    ”弼問:“你所說的澌,就像将箭全部射出,手中再也沒有了。

    《小雅》說‘沒有草能夠活過冬天’,《月令》也雲‘所有的草死了’,動物植物雖有區别,也屬于這一類。

    無情性的花卉,尚可以再生,飽含靈氣的物事,為何不能重造。

    假如說草死還有種在,那麼人死也有意識存在。

    看不見意識、種子,就認為是無。

    神借助形表現,也不能自己看到自己,離朱的眼睛最好也無法瞧見。

    雖然蔣濟看人的眼睛,能夠察覺到是賢是愚;鐘子期聽曲,覺察到山水也有了情感。

    這乃是精神的巧妙,豈能說是精神的本體?就像玉帛不是禮,鐘鼓不是樂,依此而推論,其意思就很明确了。

    ”邢又說:“季劄講‘無不之’,也言‘散盡’,如果重新聚合而為物,就不能講‘無不亡’了。

    ”弼又道:“骨肉不入黃泉,那麼魂氣就‘無不之’了。

    這便是形墜魂遊,去了而不是盡。

    如鳥出巢,如蛇離洞。

    因為還有,所以無所不至;若令沒有,又将往哪裡去?延陵有察微的本領,知道神不随從于形;仲尼發出習禮的感歎,贊美神與形的區别。

    若允許擴張的話,那麼人人都是季劄了。

    不說是高論,堅持此點就是無。

    ”邢道:“神依附于人體,就像光離不開燭,燭燒完光也就熄滅了,人死,精神也就滅亡了。

    ”弼說:“前儒舊學,常講這樣的話,群疑衆惑,都是由此産生出來的。

    可以說是辨别的人不精明,思考的人不專一。

    我有一點不成熟的看法,可以核實。

    燭因本體而生光,本體大光也大;人則是神不系于形,形小神卻不一定小。

    因此仲尼的智慧,一定比長狄高;曹孟德的雄武,遠遠地超過了崔琰。

    神對于形,就像君王擁有國家。

    國家是君王統治的,但君王卻不是國家生出來的。

    不與它一同生出來,怎麼能夠一塊滅亡?”邢問:“舍此往彼,生生常在。

    周、孔自當與莊周鼓缶一樣,和桑扈循歌相同?”弼答:“同在一樹蔭下歇息,還有即将告别的悲傷;窮盡車轍印而遊玩,也會在中途發生感歎。

    何況是聯體同氣,變化成了别的東西,符合心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