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收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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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不召而同來,珠玉無腳而齊到;于是驕奢興起,危亡急來。

    然而上智大賢,唯機唯智,或出或居,不常節制。

    若舒展,則濟世安民;若伸縮,則銷聲匿迹。

    玉帛子女,椒蘭律呂,谄谀不占先;稱肉量骨,膏唇挑舌,怨仇不在前。

    功名與山河同在,志業如金石堅固。

    這大概是棟梁不曲,遊刃有餘的緣故。

    當道德破壞之時,則金璞丢失。

    奔走人間,鼓動流俗。

    抱着太陽說寒冷,囊括山河道不足。

    源不清而流濁,身不正而影歪。

    啊!膠漆固牢,寒暑迫近。

    反利為害,化榮成辱。

    高興憂愁接踵而至,獲取丢失連續不斷。

    以至身抗鬼怪,魂入地獄。

    并非腳力不健,而是當局者迷。

    真可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聽君子們說:雅道之士,遨遊儒術,飽學文史。

    筆有奇鋒,論有大道。

    孝悌之至,神明通曉。

    看路而行,量路而止。

    從我到物,先人後己。

    情感不要被榮譽和憂愁牽連,心思勿要為怨恨和高興羁縻。

    不隐居山林,不待價集市。

    言行一緻,始終如一。

    有一如此,即成表率。

    謹慎從事,無往不勝。

    或左或右,則英俊之士強健。

    無悔無貪,故高而不危。

    不同于勇進忘退,如果患得患失,追求萬貫家财,逐取萬鐘品秩,歸附烈風之門,趨赴炎火之室,或颠仆緻使子孫不安,或蹲坐而喪失貞操。

    這難道不當畏懼,難道不應戒備? 門外有災禍,事情不能不保密;牆邊有伏盜,言語不能不謹慎。

    宜注意言辭,宜端正行為。

    言辭不善,品行不正。

    鬼執兇暴,人囚徑庭。

    陰奪其魄,明喪其命。

    不事非法,不行非道。

    公鼎為己信,私玉非身寶。

    太涅是為绀,過藍則為青,扯繩測量直,置水考察平,時機來了便争取,不如無欲。

    知止亦知足,則可少受侮辱。

     因此行動一定要察看時機,舉止一定要小心謹慎。

    知曉時機考慮周全,那麼失誤就會更少。

    既審察而且謹慎,福祿全有。

    古時蘧瑗認為四十九歲前全是非,顔淵三月不棄背仁義。

    不停地行走,可達千裡。

    不斷地堆土,可緻萬仞。

    所以說走遠路是從近處開始的,登上高處自覺卑賤,可大可久,與世長存。

    明月滿如鏡,後夜便虧。

    槿花開于枝,傍晚便謝。

    增益而不減損,豈有減損而不是禍害?增加不想太多,利益不要過大,惟有居德之士畏懼過多,體健之人害怕巨大。

    道尊,诽謗便會齊集;任重,衆怨便會彙合。

    其達觀,孔子便會周遊列國;其忠心,而周公狼狽不堪。

    如山一樣的高大,什麼都會擁有;如谷一樣的空虛,什麼都可接收。

    能柔能剛,重任可以負擔;能伸能順,險地亦能行走;能智能愚,年數可以長久。

    進入周廟,三緘其口。

    漏卮在前,欹器留後,令我後輩,置之座右。

     後來群臣又多講魏史不真實,武成帝再敕重新審定,收便進行了一些加工處理。

    如為盧同立傳,崔綽反而附于他人傳後。

    楊..家傳,原本有“有魏以來一門而已”,此時删掉了這八個字;又先說“弘農華陰人”,這次改為“自雲弘農”,以與王慧龍自稱是太原人相配。

    這就是魏收的失誤。

     不久為開府、中書監。

    武成帝死,還沒有發喪。

    正在宮中的諸公認為後主即位已快一年,因此對赦令懷疑。

    諸公向收詢問,收堅決堅持當有恩澤,人們才依從了他的看法。

    執掌诏诰,授尚書右仆射,總領議定五禮事,位特進。

    收上書請趙彥深、和士開、徐之才共同監辦。

    收提前将此事告訴了士開,士開吃了一驚便以不學無術相推辭。

    收說:“天下事都由大王您總理,議定五禮沒有王就決斷不了。

    ”士開緻謝才勉強同意。

    于是廣招文士令其執筆,事實上,它是由儒者馬敬德、熊安生、權會諸人主持的。

    武平三年(572)死。

    贈司空、尚書左仆射,谥文貞。

    有文集七十卷。

     魏收碩學大才,但心胸狹窄,不能達命體道。

    見當朝權貴,則阿谀奉承。

    提拔後輩,重視名聲行為,浮華輕率之徒,雖有才華,卻不能入選。

    當年河間人邢子才和魏季景與收一道以文章揚名于世,時稱大邢小魏,意思是說他們特别優異。

    收比子才小十來歲,子才常說:“佛助是我們同僚中的偉人。

    ”後來收漸漸地與子才齊名。

    文宣帝貶子才說:“你的才能趕不上魏收。

    ”收越發得意。

    自序稱:“先雲溫、邢,後曰邢、魏。

    ”但收在内心裡鄙視邢,對他不服氣。

    收有些輕佻,好聲樂,善胡舞。

    文宣帝末年,他多次在東山同優人做猕猴嘻鬧和狗鬥遊戲,帝因而寵幸親近他。

    收表兄博陵人崔岩曾用雙聲譏諷他:“愚魏衰收。

    ”收回答:“顔岩腥瘦,為誰生養?羊下巴豬狗臉,頭圓鼻扁,飯筐魚簍,張口朝天。

    ”他就是這樣的辯捷不拘。

    掌管修史後,多有憾于人,齊亡之年,其冢被人挖開,屍骨抛散野地。

    收養其弟之子仁表為後嗣,仁表官至尚書膳部郎中,隋開皇年間,死在溫縣縣令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