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奠基 廣甯 不老 祝壽 交易 孝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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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請了我兩回，我仔細打聽着皇太極仍是待在書房辦公務，便也推脫沒去。
等到戌時末，忽然巴爾急匆匆的來找我，在門外禀告說貝勒爺剛被一個穿紅衣裳的小姑娘硬給拖去了大屋。
這個時候我已經脫了外袍，散了頭發準備熄燈就寝，聽了這話後不由騰地從炕上跳了起來。
紅衣裳的小姑娘&mdash&mdash又是她！ &ldquo歌玲澤！&rdquo口氣生硬的喚來歌玲澤，我匆匆绾了頭發，因為再要梳起把子頭極為費時，便隻是在腦後編了兩股辮子，長長的拖在身後，也顧不得敷粉整妝，穿起外袍就走了出去。
巴爾恭身在外候着，薩爾瑪見我一副砸場子的吃人表情，唬了一跳。
看她呆了半天後我拿眼瞪她：&ldquo做什麼？你又不是沒見過我不整妝的醜樣！&rdquo 薩爾瑪噗嗤笑道：&ldquo側福晉這個樣子若是也稱作醜的話，那奴婢就該無地自容了。
&rdquo頓了頓，不死心的問，&ldquo您這就要去大屋嗎？&rdquo &ldquo是啊！&rdquo我冷冷一笑，&ldquo大福晉誠心誠意的邀我去，我總不能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
&rdquo 薩爾瑪别扭的垂下了頭，瞟了眼歌玲澤，歌玲澤對她打了個眼色，微微搖頭。
&ldquo我又不是去找茬，隻是去給大福晉賀壽。
&rdquo我暗自好笑，看她們的表情好像我是捋了袖子，準備過去砸場。
其實科爾沁會送倆小女孩過來，本在情理之中，不難理解。
想想哲哲嫁給皇太極後整整十年無所出，科爾沁那邊等着這樁政治聯姻開花結果的大家長們隻怕早急瘋了，哲哲自然不會好意思将不得寵的家醜洩露半點，但是她不能生下一男半女總是事實。
換個角度講，在她心裡，現在是又喜又澀吧。
科爾沁弄兩小丫頭過來，雖然一方面可以借此壓制我專寵的勢頭，可另一方面她卻也不得不面對着姑侄同嫁一夫的悲哀。
姑侄同嫁&hellip&hellip 沒來由的，我忽然想起了孟古姐姐，想起了當年許婚于努爾哈赤時的情景&hellip&hellip若是那時我當真嫁給了努爾哈赤，是否我也能這般去理解孟古姐姐的悲哀呢？ 戲台子下燃着一堆篝火，熊熊火光中一團紅豔豔的嬌俏身影在鼓點聲中轉動着，跳躍着。
那般載歌載舞的靈動氣息，讓我一個恍神，仿佛又回到了紮魯特草原上。
是的，這就是蒙古人特有的味道！ 熱情，奔放&hellip&hellip甚至是毫不掩飾的喜愛之情，都随着馬頭琴動聽的琴音聲聲瀉出。
哲哲端坐在皇太極身邊，臉上淡淡的挂着微笑，皇太極看着場中的舞蹈，表情若有所思。
那個绛衣女孩就坐在他倆對面，動情的吹着口琴伴奏&hellip&hellip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喜慶熱鬧。
&ldquo主子！&rdquo歌玲澤見我停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我輕輕籲了口氣：&ldquo你進去通禀吧。
&rdquo 歌玲澤這才踮着腳尖跨進了門檻。
在接觸到皇太極急遽擡頭朝門外投來的急切目光後，我微微一笑，昂首跨了進去。
&ldquo我給大福晉道喜來了！&rdquo 哲哲驚愕的呆住，但轉瞬已笑着起身招呼。
一時寒暄客套，我見那兩小女孩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我，不由笑說：&ldquo早晨見過兩位格格了，科爾沁草原果然是出美人的好地方！瞧瞧她們長得多水靈啊&hellip&hellip&rdquo我把目光收了回來，瞟向哲哲，抿嘴含笑，&ldquo說句實話，大福晉可别惱我，這兩位格格的品貌姿色可在大福晉之上呢，将來誰能娶了她倆，可真真是有福氣的人呢！&rdquo 哲哲面色一僵，尴尬的笑了下，指着那绛衣女孩說道：&ldquo這是烏雲珊丹，她阿瑪是我堂兄桑阿爾寨。
&rdquo又指着那紅衣女孩，聲音不禁放柔了，滿是愛憐的說，&ldquo她可就是個野丫頭了&mdash&mdash我兄長寨桑的寶貝女兒布木布泰&hellip&hellip你們兩個快過來拜見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側福晉！&rdquo &ldquo哎呀，姑姑！&rdquo布木布泰嬌嗔着跺腳，剛跳完舞的臉孔紅撲撲的，額上沁着微小的汗珠子，越發顯得俏麗可人，&ldquo你怎麼可以在姑父面前這般說我，我哪裡是什麼野丫頭了？&rdquo 烏雲珊丹放下口琴，楚楚動人的臉上充滿好奇：&ldquo側福晉是喀爾喀紮魯特部族的人？那您也是蒙古人啰？&rdquo &ldquo算是吧。
&rdquo我模棱兩可的回答，沖她眨眼，&ldquo紮魯特的女人可沒有科爾沁的那麼美啊。
&rdquo 烏雲珊丹小臉一紅，嬌羞的低下了頭。
我拉起了她的小手，柔聲問：&ldquo你多大了？&rdquo &ldquo回側福晉，十三了。
&rdquo 才十三歲啊，我不禁朝皇太極剜了一眼。
他正面無表情，狀似無心的玩弄着手裡的酒杯，對于我的目光假裝無視。
我這時卻是好奇得好死，面對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兩歲的女孩兒，皇太極心裡會是如何想法。
&ldquo側福晉，我十一了！&rdquo布木布泰笑着挽起我的胳膊，一副天真活潑的模樣，着實惹人愛憐。
十一歲啊，再過得兩年，我的蘭豁爾也該長成像她這麼大了。
忽然間，我心生感慨，頗有那種滄桑消沉的觸動。
年輕的生命在一步步的成長着，可我&hellip&hellip卻已被上天所遺棄！ &ldquo側福晉，聽姑姑說你曾跟随姑父一同征戰&hellip&hellip&rdquo布木布泰撒嬌的扯着我的衣袖，噘着紅嘟嘟的小嘴，回眸埋怨的看向皇太極，&ldquo我都問姑父好幾回了，他總不肯跟我說他打仗的事！好福晉，你跟我說說吧&hellip&hellip我都好奇死了，在科爾沁的時候我就聽人說姑父打仗可厲害了&hellip&hellip&rdquo 正當我被她纏得一個頭比兩個大時，皇太極慢吞吞的站了起來：&ldquo悠然，回去了。
&rdquo邊說邊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我趁機擺脫掉布木布泰的糾纏，伸手裝腔作勢的扶起了皇太極，憋氣說道：&ldquo爺飲酒了？那我等會兒讓下人給你煮醒酒湯吧。
&rdquo 皇太極暗地裡在我手背上掐了一把，我強忍住笑意，這才沒當場笑出聲來。
&ldquo不必，晚上看折子乏了，想早些睡。
&rdquo頓了頓，回身向哲哲說道，&ldquo今兒你生日，且和侄女們玩得盡興些吧，不必拘于時間&hellip&hellip明兒個早起我還得趕着進宮&hellip&hellip&rdquo 哲哲無奈的屈膝行禮：&ldquo恭送爺！&rdquo 烏雲珊丹也跟着肅了肅身，隻有布木布泰不甘心的追過來喊道：&ldquo姑父！姑父！明兒你到底陪不陪我出城狩獵啊？&rdquo &ldquo大玉兒！别胡鬧。
你姑父乏了&hellip&hellip&rdquo 随着哲哲的一聲喝斥，我猛地一顫，一時膝蓋發軟，攀着皇太極的手竟然沒抓牢，砰噔一下滑坐到了地上。
&ldquo悠然！&rdquo皇太極急吼，忙拉住我，緊張的看我。
&ldquo沒&hellip&hellip沒事。
&rdquo頭有些暈，我舔了舔唇，艱澀的說，&ldquo我們回去吧。
&rdquo &ldquo真的沒事？&rdquo &ldquo啊，真的&hellip&hellip&rdquo 皇太極不放心的看了我兩眼，緊緊攥住我的手，右手細心的扶上我的腰，一路摟着我往東屋走。
我腳下虛浮，滿耳充斥的盡是那聲&ldquo大玉兒&rdquo！ 大玉兒&hellip&hellip敢情這個布木布泰竟然是未來的孝莊皇太後？！ 我的天哪！ 那豈不是&hellip&hellip豈不是&hellip&hellip 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後腦勺抽抽的疼。
原以為不過是兩不起眼的小丫頭，這下倒好，居然扯出個孝莊來了。
按着曆史發展會如何？孝莊應該是替皇太極生下順治皇帝的那一位吧？ 我憂心忡忡的望向皇太極，現在我該怎麼辦才好？是該順應曆史的發展，還是該阻擾破壞掉這種必然趨勢？ 可是，如果那樣做，皇太極的皇位&hellip&hellip是否也将被扭曲的曆史改寫？ 果然是&hellip&hellip兩難啊！ 烏雲珊丹和布木布泰姐妹倆在哲哲屋裡竟然住了半月之久，我原還以為這場政治聯姻最終會很快就被兩家當政的大家長敲定，然而指婚的汗谕卻遲遲未曾下達。
想着布木布泰就是未來的孝莊皇太後，我心裡除了無奈的抽疼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些日子臨睡前和皇太極閑聊，每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我都會故意将話題遠遠扯開。
五月中，指婚的谕旨終于還是下來了，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這并非是讓皇太極迎娶她們姐妹過門&mdash&mdash努爾哈赤的汗谕竟然是将烏雲珊丹指給了十四阿哥多爾衮。
在大廳跪聽谕旨的那一刹那，我整個人仿佛虛脫一般。
無法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複雜情緒。
哲哲恭順的接了旨，烏雲珊丹随即害羞的躲進了房裡，倒是布木布泰閃動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淡淡失落之情。
我慢慢直起身，皇太極的手及時出現在我眼前，牢牢的握緊了我的手，将從地上我拉了起來。
他淡定的沖我微微一笑。
忽然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眼眶裡酸酸的，我吸了吸鼻子，别開頭。
違逆大家長的意思，執意不肯娶科爾沁的女人&hellip&hellip皇太極啊！你可知道這樣子要付出多慘痛的代價嗎？ 我心疼得揪結起來，他盯着我，手指溫柔的摩挲着我的手背，輕聲說：&ldquo父汗指派我操辦十四弟的婚事，這幾天我會很忙&hellip&hellip你也知道，父汗很疼十四，更何況這是他的初次大婚&hellip&hellip&rdquo 提起多爾衮，我不禁想起那年遇見他時，他談起娶妻的那番言論。
如今不過才三年時光，他這個不滿十二歲的半大孩子，居然果真要娶親成家了。
&ldquo那個&hellip&hellip十四弟的年紀會否太小了些？&rdquo我呐呐的詢問。
要命啊，一個十三歲的新娘和一個實際隻有十一歲半的新郎&hellip&hellip讓這樣兩個小孩子結婚，還不跟過家家一個樣？真是沒法想像！ 皇太極哧的一笑，意有所指的說：&ldquo不小了。
&rdquo 我瞧他目光火辣，猛地記起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已經成人，而我還曾經把他的某種行為誤解為&ldquo尿床&rdquo。
我的臉霎時燒了起來，染得耳根脖子通紅。
多爾衮的婚事操辦的異常熱鬧，皇太極卻為此忙了整整十日。
婚禮過後，布木布泰随送親隊伍一塊回了科爾沁，四貝勒府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我卻清楚的知道，其實有些東西卻是沒辦法和以前一樣了。
一日午後，我在花園裡碰着了哲哲，她刻意躲避我已經有個把月。
那張沉靜穩重的臉孔下帶着屈辱似的創痛，我并不避諱她略帶惱恨的目光，直直的頂着她。
片刻之後，我終于長長的吐了口氣：&ldquo來做筆交易吧！&rdquo 哲哲震撼莫名的看着我。
&ldquo你知道我不會生養&hellip&hellip這輩子我都将無兒無女，但我卻擁有你最最奢求的恩寵。
可是&hellip&hellip貝勒爺不能無子，或者确切點說白了，金蒙聯姻不能無後&hellip&hellip&rdquo 哲哲眼睛一亮，白皙的臉上透出異常深遠的神情。
我苦澀一笑，繼續說道：&ldquo具有金蒙血統的子嗣，就由你來孕育吧，不必再讓無關緊要的女人打亂你我之間的平衡。
以後你的孩子我亦會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以你正妻的地位，加上我的影響力，這個孩子将來的成就一定會超越大阿哥！&rdquo我頓了頓，留心觀測着哲哲不斷變幻的神色，&ldquo這筆交易，大福晉認為可還做得？&rdquo 哲哲眼神閃爍不定，過了好久，她才猶猶豫豫的小聲問道：&ldquo這可是爺的意思？&rdquo 我嘴角抽了抽，心裡感到一陣尖銳的痛楚：&ldquo爺那裡自由我去說和，你不必管那許多，我隻問你這交易你做還是不做？你一日無出，科爾沁便會不斷送你的子侄過來頂替你的位置，你仔細掂量着，雖然她們是你的親人，可以壯大你的聲勢，但你也别忘了，她們都比你年輕，比你美貌，保不定哪一天就會頂了你大福晉的位置。
到時候&hellip&hellip你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你就隻能回你的小院去冷清清的呆一輩子&hellip&hellip&rdquo 哲哲微微動容，愣忡過後，慢慢回複神智，笃定的一笑：&ldquo你其實也是在擔心你自己吧？隻怕她們進門後，首先會威脅到的人，是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随你怎麼想吧。
&rdquo我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且讓她想當然的自以為是吧。
我不清楚到底能否去改變曆史，改變的後果又究竟會是什麼。
我隻能在不影響皇太極争奪皇權的形勢允許下，小小的去争取一下&hellip&hellip 畢竟，掌握哲哲的心性，比掌握那個曆史上輔佐兩代君王的孝莊，要顯得簡單容易得多！ 孝莊&hellip&hellip隻怕是我這種智
等到戌時末，忽然巴爾急匆匆的來找我，在門外禀告說貝勒爺剛被一個穿紅衣裳的小姑娘硬給拖去了大屋。
這個時候我已經脫了外袍，散了頭發準備熄燈就寝，聽了這話後不由騰地從炕上跳了起來。
紅衣裳的小姑娘&mdash&mdash又是她！ &ldquo歌玲澤！&rdquo口氣生硬的喚來歌玲澤，我匆匆绾了頭發，因為再要梳起把子頭極為費時，便隻是在腦後編了兩股辮子，長長的拖在身後，也顧不得敷粉整妝，穿起外袍就走了出去。
巴爾恭身在外候着，薩爾瑪見我一副砸場子的吃人表情，唬了一跳。
看她呆了半天後我拿眼瞪她：&ldquo做什麼？你又不是沒見過我不整妝的醜樣！&rdquo 薩爾瑪噗嗤笑道：&ldquo側福晉這個樣子若是也稱作醜的話，那奴婢就該無地自容了。
&rdquo頓了頓，不死心的問，&ldquo您這就要去大屋嗎？&rdquo &ldquo是啊！&rdquo我冷冷一笑，&ldquo大福晉誠心誠意的邀我去，我總不能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
&rdquo 薩爾瑪别扭的垂下了頭，瞟了眼歌玲澤，歌玲澤對她打了個眼色，微微搖頭。
&ldquo我又不是去找茬，隻是去給大福晉賀壽。
&rdquo我暗自好笑，看她們的表情好像我是捋了袖子，準備過去砸場。
其實科爾沁會送倆小女孩過來，本在情理之中，不難理解。
想想哲哲嫁給皇太極後整整十年無所出，科爾沁那邊等着這樁政治聯姻開花結果的大家長們隻怕早急瘋了，哲哲自然不會好意思将不得寵的家醜洩露半點，但是她不能生下一男半女總是事實。
換個角度講，在她心裡，現在是又喜又澀吧。
科爾沁弄兩小丫頭過來，雖然一方面可以借此壓制我專寵的勢頭，可另一方面她卻也不得不面對着姑侄同嫁一夫的悲哀。
姑侄同嫁&hellip&hellip 沒來由的，我忽然想起了孟古姐姐，想起了當年許婚于努爾哈赤時的情景&hellip&hellip若是那時我當真嫁給了努爾哈赤，是否我也能這般去理解孟古姐姐的悲哀呢？ 戲台子下燃着一堆篝火，熊熊火光中一團紅豔豔的嬌俏身影在鼓點聲中轉動着，跳躍着。
那般載歌載舞的靈動氣息，讓我一個恍神，仿佛又回到了紮魯特草原上。
是的，這就是蒙古人特有的味道！ 熱情，奔放&hellip&hellip甚至是毫不掩飾的喜愛之情，都随着馬頭琴動聽的琴音聲聲瀉出。
哲哲端坐在皇太極身邊，臉上淡淡的挂着微笑，皇太極看着場中的舞蹈，表情若有所思。
那個绛衣女孩就坐在他倆對面，動情的吹着口琴伴奏&hellip&hellip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喜慶熱鬧。
&ldquo主子！&rdquo歌玲澤見我停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我輕輕籲了口氣：&ldquo你進去通禀吧。
&rdquo 歌玲澤這才踮着腳尖跨進了門檻。
在接觸到皇太極急遽擡頭朝門外投來的急切目光後，我微微一笑，昂首跨了進去。
&ldquo我給大福晉道喜來了！&rdquo 哲哲驚愕的呆住，但轉瞬已笑着起身招呼。
一時寒暄客套，我見那兩小女孩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我，不由笑說：&ldquo早晨見過兩位格格了，科爾沁草原果然是出美人的好地方！瞧瞧她們長得多水靈啊&hellip&hellip&rdquo我把目光收了回來，瞟向哲哲，抿嘴含笑，&ldquo說句實話，大福晉可别惱我，這兩位格格的品貌姿色可在大福晉之上呢，将來誰能娶了她倆，可真真是有福氣的人呢！&rdquo 哲哲面色一僵，尴尬的笑了下，指着那绛衣女孩說道：&ldquo這是烏雲珊丹，她阿瑪是我堂兄桑阿爾寨。
&rdquo又指着那紅衣女孩，聲音不禁放柔了，滿是愛憐的說，&ldquo她可就是個野丫頭了&mdash&mdash我兄長寨桑的寶貝女兒布木布泰&hellip&hellip你們兩個快過來拜見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側福晉！&rdquo &ldquo哎呀，姑姑！&rdquo布木布泰嬌嗔着跺腳，剛跳完舞的臉孔紅撲撲的，額上沁着微小的汗珠子，越發顯得俏麗可人，&ldquo你怎麼可以在姑父面前這般說我，我哪裡是什麼野丫頭了？&rdquo 烏雲珊丹放下口琴，楚楚動人的臉上充滿好奇：&ldquo側福晉是喀爾喀紮魯特部族的人？那您也是蒙古人啰？&rdquo &ldquo算是吧。
&rdquo我模棱兩可的回答，沖她眨眼，&ldquo紮魯特的女人可沒有科爾沁的那麼美啊。
&rdquo 烏雲珊丹小臉一紅，嬌羞的低下了頭。
我拉起了她的小手，柔聲問：&ldquo你多大了？&rdquo &ldquo回側福晉，十三了。
&rdquo 才十三歲啊，我不禁朝皇太極剜了一眼。
他正面無表情，狀似無心的玩弄着手裡的酒杯，對于我的目光假裝無視。
我這時卻是好奇得好死，面對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兩歲的女孩兒，皇太極心裡會是如何想法。
&ldquo側福晉，我十一了！&rdquo布木布泰笑着挽起我的胳膊，一副天真活潑的模樣，着實惹人愛憐。
十一歲啊，再過得兩年，我的蘭豁爾也該長成像她這麼大了。
忽然間，我心生感慨，頗有那種滄桑消沉的觸動。
年輕的生命在一步步的成長着，可我&hellip&hellip卻已被上天所遺棄！ &ldquo側福晉，聽姑姑說你曾跟随姑父一同征戰&hellip&hellip&rdquo布木布泰撒嬌的扯着我的衣袖，噘着紅嘟嘟的小嘴，回眸埋怨的看向皇太極，&ldquo我都問姑父好幾回了，他總不肯跟我說他打仗的事！好福晉，你跟我說說吧&hellip&hellip我都好奇死了，在科爾沁的時候我就聽人說姑父打仗可厲害了&hellip&hellip&rdquo 正當我被她纏得一個頭比兩個大時，皇太極慢吞吞的站了起來：&ldquo悠然，回去了。
&rdquo邊說邊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我趁機擺脫掉布木布泰的糾纏，伸手裝腔作勢的扶起了皇太極，憋氣說道：&ldquo爺飲酒了？那我等會兒讓下人給你煮醒酒湯吧。
&rdquo 皇太極暗地裡在我手背上掐了一把，我強忍住笑意，這才沒當場笑出聲來。
&ldquo不必，晚上看折子乏了，想早些睡。
&rdquo頓了頓，回身向哲哲說道，&ldquo今兒你生日，且和侄女們玩得盡興些吧，不必拘于時間&hellip&hellip明兒個早起我還得趕着進宮&hellip&hellip&rdquo 哲哲無奈的屈膝行禮：&ldquo恭送爺！&rdquo 烏雲珊丹也跟着肅了肅身，隻有布木布泰不甘心的追過來喊道：&ldquo姑父！姑父！明兒你到底陪不陪我出城狩獵啊？&rdquo &ldquo大玉兒！别胡鬧。
你姑父乏了&hellip&hellip&rdquo 随着哲哲的一聲喝斥，我猛地一顫，一時膝蓋發軟，攀着皇太極的手竟然沒抓牢，砰噔一下滑坐到了地上。
&ldquo悠然！&rdquo皇太極急吼，忙拉住我，緊張的看我。
&ldquo沒&hellip&hellip沒事。
&rdquo頭有些暈，我舔了舔唇，艱澀的說，&ldquo我們回去吧。
&rdquo &ldquo真的沒事？&rdquo &ldquo啊，真的&hellip&hellip&rdquo 皇太極不放心的看了我兩眼，緊緊攥住我的手，右手細心的扶上我的腰，一路摟着我往東屋走。
我腳下虛浮，滿耳充斥的盡是那聲&ldquo大玉兒&rdquo！ 大玉兒&hellip&hellip敢情這個布木布泰竟然是未來的孝莊皇太後？！ 我的天哪！ 那豈不是&hellip&hellip豈不是&hellip&hellip 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後腦勺抽抽的疼。
原以為不過是兩不起眼的小丫頭，這下倒好，居然扯出個孝莊來了。
按着曆史發展會如何？孝莊應該是替皇太極生下順治皇帝的那一位吧？ 我憂心忡忡的望向皇太極，現在我該怎麼辦才好？是該順應曆史的發展，還是該阻擾破壞掉這種必然趨勢？ 可是，如果那樣做，皇太極的皇位&hellip&hellip是否也将被扭曲的曆史改寫？ 果然是&hellip&hellip兩難啊！ 烏雲珊丹和布木布泰姐妹倆在哲哲屋裡竟然住了半月之久，我原還以為這場政治聯姻最終會很快就被兩家當政的大家長敲定，然而指婚的汗谕卻遲遲未曾下達。
想着布木布泰就是未來的孝莊皇太後，我心裡除了無奈的抽疼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些日子臨睡前和皇太極閑聊，每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我都會故意将話題遠遠扯開。
五月中，指婚的谕旨終于還是下來了，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這并非是讓皇太極迎娶她們姐妹過門&mdash&mdash努爾哈赤的汗谕竟然是将烏雲珊丹指給了十四阿哥多爾衮。
在大廳跪聽谕旨的那一刹那，我整個人仿佛虛脫一般。
無法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複雜情緒。
哲哲恭順的接了旨，烏雲珊丹随即害羞的躲進了房裡，倒是布木布泰閃動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淡淡失落之情。
我慢慢直起身，皇太極的手及時出現在我眼前，牢牢的握緊了我的手，将從地上我拉了起來。
他淡定的沖我微微一笑。
忽然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眼眶裡酸酸的，我吸了吸鼻子，别開頭。
違逆大家長的意思，執意不肯娶科爾沁的女人&hellip&hellip皇太極啊！你可知道這樣子要付出多慘痛的代價嗎？ 我心疼得揪結起來，他盯着我，手指溫柔的摩挲着我的手背，輕聲說：&ldquo父汗指派我操辦十四弟的婚事，這幾天我會很忙&hellip&hellip你也知道，父汗很疼十四，更何況這是他的初次大婚&hellip&hellip&rdquo 提起多爾衮，我不禁想起那年遇見他時，他談起娶妻的那番言論。
如今不過才三年時光，他這個不滿十二歲的半大孩子，居然果真要娶親成家了。
&ldquo那個&hellip&hellip十四弟的年紀會否太小了些？&rdquo我呐呐的詢問。
要命啊，一個十三歲的新娘和一個實際隻有十一歲半的新郎&hellip&hellip讓這樣兩個小孩子結婚，還不跟過家家一個樣？真是沒法想像！ 皇太極哧的一笑，意有所指的說：&ldquo不小了。
&rdquo 我瞧他目光火辣，猛地記起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已經成人，而我還曾經把他的某種行為誤解為&ldquo尿床&rdquo。
我的臉霎時燒了起來，染得耳根脖子通紅。
多爾衮的婚事操辦的異常熱鬧，皇太極卻為此忙了整整十日。
婚禮過後，布木布泰随送親隊伍一塊回了科爾沁，四貝勒府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我卻清楚的知道，其實有些東西卻是沒辦法和以前一樣了。
一日午後，我在花園裡碰着了哲哲，她刻意躲避我已經有個把月。
那張沉靜穩重的臉孔下帶着屈辱似的創痛，我并不避諱她略帶惱恨的目光，直直的頂着她。
片刻之後，我終于長長的吐了口氣：&ldquo來做筆交易吧！&rdquo 哲哲震撼莫名的看着我。
&ldquo你知道我不會生養&hellip&hellip這輩子我都将無兒無女，但我卻擁有你最最奢求的恩寵。
可是&hellip&hellip貝勒爺不能無子，或者确切點說白了，金蒙聯姻不能無後&hellip&hellip&rdquo 哲哲眼睛一亮，白皙的臉上透出異常深遠的神情。
我苦澀一笑，繼續說道：&ldquo具有金蒙血統的子嗣，就由你來孕育吧，不必再讓無關緊要的女人打亂你我之間的平衡。
以後你的孩子我亦會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以你正妻的地位，加上我的影響力，這個孩子将來的成就一定會超越大阿哥！&rdquo我頓了頓，留心觀測着哲哲不斷變幻的神色，&ldquo這筆交易，大福晉認為可還做得？&rdquo 哲哲眼神閃爍不定，過了好久，她才猶猶豫豫的小聲問道：&ldquo這可是爺的意思？&rdquo 我嘴角抽了抽，心裡感到一陣尖銳的痛楚：&ldquo爺那裡自由我去說和，你不必管那許多，我隻問你這交易你做還是不做？你一日無出，科爾沁便會不斷送你的子侄過來頂替你的位置，你仔細掂量着，雖然她們是你的親人，可以壯大你的聲勢，但你也别忘了，她們都比你年輕，比你美貌，保不定哪一天就會頂了你大福晉的位置。
到時候&hellip&hellip你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你就隻能回你的小院去冷清清的呆一輩子&hellip&hellip&rdquo 哲哲微微動容，愣忡過後，慢慢回複神智，笃定的一笑：&ldquo你其實也是在擔心你自己吧？隻怕她們進門後，首先會威脅到的人，是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随你怎麼想吧。
&rdquo我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且讓她想當然的自以為是吧。
我不清楚到底能否去改變曆史，改變的後果又究竟會是什麼。
我隻能在不影響皇太極争奪皇權的形勢允許下，小小的去争取一下&hellip&hellip 畢竟，掌握哲哲的心性，比掌握那個曆史上輔佐兩代君王的孝莊，要顯得簡單容易得多！ 孝莊&hellip&hellip隻怕是我這種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