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史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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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年正月二十三日奏為定規模以一人心據要害以饬武備欲望聖慈兢業施行奏聞事伏候敇旨》 臣聞徹桑土于未雨,則可以綢缪而無憂;索衣裘于大寒,則必至已晚而無及。

    舒緩于閑暇之際,窘廹于警急之時,僥幸或能支持,舒緩便複如故,玩心一啟,不複關防,事變乗之,束手無策。

    當斯時也,悔何追乎?此思患豫防所以明着于《易》,有備無患所以丁甯于《書》,有國家者不可不緻警于此也。

    臣是以于強敵之方退而辄進豫備之二議,以見旱則資舟之義焉。

    一曰定規模以一人心,二曰據要害以饬武備。

     夫所謂定規模以一人心者,戰、守、和之說是也。

    國家自邊釁旣開,三者各持一說,分朋植黨,異議紛纭,人心不齊,規模不定,事功難立,職此之由。

    且深溝高壘,賊不能窺,守非不可也;然專持此說,謹謹自固,則敵或以數萬之兵為牽制之舉,直搗江南,搖撼腹心,此豈能端坐而獨存乎?堅甲利兵,賊莫敢玩,戰非不可也;然專持此說,冒昧而前,則勝負無一定之形,首尾無相應之援,力獨無助,氣竭易衰,此豈能偏師而卻敵乎?況敵情變詐,以和誤人,專以此謀,又堕其計矣。

    三者不可專一,則其用貴于相度,随時而施,自有活法。

    是以近者朝廷措置得宜,兩阃翻然協力,當戰而戰,卒成武功,是守者雖守而未嘗專锢于守,和者雖和而未嘗專泥于和也。

    然機括方轉之時,正規模堅守之日,是必上流裡鄂渚而表江陵,下流裡京口而表維揚,中則裡金陵而表合肥,各命制阃,各置重屯,三者雖分,事同一體,俱以守備為先,俱以戰禦為應,俱以和議為欵敵之計,俱以相援為緩急之圖。

    其施為之形雖若有殊,而互用之謀實相聫絡,規模一定,人心翕然,敵在術中,制之易耳。

    使強敵懲今日之敗,而果無易我之心,厭用兵之久,而果定講解之說,則與之要約,各保封疆,啖以金缯,姑務休息,卻乗和之少暇,益嚴戰守之豫防。

    彼若變詐之複生,則此應敵之有素,縱橫颠倒,無适不宜矣。

     夫所謂據要害以饬武備者,三邊之守禦是也。

    國家自邊釁旣開,不知于要害固守,坐使強敵動便長驅。

    川蜀之當守在諸關也,自諸關失守,而四路為其所沖突;京湖之當守在襄陽也,自襄陽失守,而諸郡為其所蹂踐;濠光兩淮之門戶也,使守禦之堅,救援之速,則強敵安得至豐黃之境哉?幸兩城之間,守者之志不屈,援者之氣不衰,大挫強敵之鋒,少張中國之勢,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矣。

    然彼之恥于敗衂者,其為後謀必深,我之快于連捷者,其為後防必怠。

    以我為防之怠,當彼為謀之深,勝不可常,為憂方大,是必即極邊要害之郡,為今秋備禦之防,常如敵至之時,不作敵去之想。

    城壕必責其高峻,将士必擇其精良,刍糧必豐,器械必備,山寨水寨必謹措置,義丁努手必務主張,必廣設機穽以出竒,必早畢農功以清野,當賞必速下而毋使留滞以邀索,有請必速報而毋使施行之缪悠,三阃屹然,有急則援,又以義相勉,以意相孚,其相救也如左右之手,其相應也如首尾之蛇。

    如此,則非惟守衛密嚴,可以事至無慮,抑且威聲震疊,可以銷患未形。

    上而四川亦當仿此,多擇知兵之士,廣加葺理之功,訓練必精,而變士卒易潰之心,關隘必守,而革将帥易退之習,勿謂蜀為去天之逺而此可茍安,勿謂蜀為己壞之證而遂不加意,關隘固而後四蜀始可守,四蜀可守而後東南始可立矣。

     雖然,臣之二議,固今日之所不可緩,而欲行此二議,則在陛下之一心。

    葢陛下之一心,天下事事物物之所由以興廢也。

    陛下當災變疊生,外患孔棘,恐懼真切,宵旰靡遑,觊格天心之和,期勉人心之協。

    原此一念,其端甚微,推此一念,其應甚速。

    上焉日食不見,而臘雪呈祥,和風應律,已有轉禍為福之意;下焉将士用命,而敵人氣懾,中國威伸,已有轉危為安之機。

    至于堅其意而使是福之心兢業不替而已,此心或替,則禍福安危猶未定也。

    處福如禍,處安如危,恐懼常存,驕怠不作,則上倡下和,如綱舉目随,自宰執而達之百僚,自朝廷而達之邊鄙,規模可定而人心可一,要害可據而武備可修,有所不為,為無不成,不惟人助之,天亦助之矣。

    敵如我何哉?惟陛下留神,臣不勝至幸。

     貼黃:臣于邊防屢進狂瞽,退而省度,要切者三。

    成憲俱存,赦薦陳控。

    紹興中,烏珠渝盟南侵,諸将捷奏踵庭,敵敗而逃,退保宋亳。

    髙宗皇帝逆知敵情,必不以一挫便已,乃合兵淮西待之,敵果再來,柘臯又捷。

    是時俊锜雖雲有隙,勢急猶肯回軍,髙宗皇帝亦戒諸将宜合一心,勿分彼此,兵力全而莫禦,兀術何足掃除。

    既而敵懼欲和,諸将遄返,髙宗皇帝則曰:“将帥之來,敵意未可知,但敕諸軍嚴為之備。

    ”又曰:“勿以和議為意,但當作不講和處之。

    ”聖谟洋洋,皆可法則。

    今來口溫不花等人雖退,獨不念敵情必不以一挫便已之訓乎?京湖淮東有常山蛇勢,獨不念合為一心,勿分彼此之訓乎?敵使雖行,敵情難測,獨不念但敕諸軍嚴為之備與夫當作不講和處之之訓乎?臣願陛下于是三者,一以髙宗皇帝為法,日夜申儆,以圖萬全,臣不勝至願,并候敕旨。

     《戊戌三月二十五日奏為财賦八事欲望聖慈曉谕州縣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