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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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兒突然停住了,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原諒我剛才的失态。

    我一說起這件事就激動!” “你說得沒錯,”波洛平靜地說,“如果我可以如此簡單地明辨是非,那麼我的工作會簡單很多。

    啊,要是真有一種具有毒扁豆神奇功效的物質該多好。

    ” 富蘭克林說:“啊,但即便那樣你還是會有問題。

    畢竟什麼叫有罪,什麼叫無辜呢?” “我覺得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應該有任何疑問啊。

    ”我提出。

     他轉向我。

    “什麼是邪惡?什麼是善良?生活在不同時代的人們對這兩個概念的理解都不同。

    可以通過實驗得出的實際上隻是對罪惡或是無辜的理解,這樣的實驗沒有任何意義。

    ”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 “我親愛的朋友,假設一個人認定,上天賦予他權力可以殺掉任何使他感到義憤的人,無論是獨裁者、放高利貸者還是皮條客。

    他的所作所為在你們看來是罪——但在他看來,則是沒有錯誤的義舉。

    那你的神判豆怎麼分辨呢?” “但是,”我說,“殺人之後肯定是有罪惡感的。

    ” “很多人我都想親自殺了他們。

    ”富蘭克林醫生歡快地說,“我可不覺得我殺了這些人之後會因為良心不安而睡不着覺。

    在我看來,大概百分之八十的人類都應該被消滅。

    沒了他們剩下的人會活得更好。

    ” 他站起身走開了,邊走邊歡快地吹着口哨。

     我懷着疑惑看着他的背影。

    波洛的輕笑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的朋友,你的表情就好像面對着一群毒蛇似的。

    但願我們的醫生朋友不會說到做到。

    ” “啊,”我說,“但他要真做了呢?” 2 猶豫再三之後,我終于決定要試探一下朱迪斯對阿勒頓的态度。

    我感到自己必須知道她對我的問題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我深知她是個頭腦冷靜的姑娘,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而且我也不相信他會愛上阿勒頓那樣無恥的男人。

    實際上,我提起這個話題或許隻是為了證明我的想法沒有錯。

     遺憾的是,我并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必須承認我當時采取的方式有點笨。

    年輕人最讨厭長輩對他們指手畫腳。

    我盡量把話說得輕松而愉快,不過看來我失敗了。

     朱迪斯立刻表現出憤怒的情緒。

     “這又唱得是哪一出?”她問,“告訴我小心大壞蛋?” “不,不,朱迪斯,當然不是。

    ” “我看你是不喜歡阿勒頓少校吧?” “坦白地說,我不喜歡他。

    我覺得你應該也跟我一樣吧?” “為什麼呢?” “唔——哦——他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吧?” “你認為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呢,父親?” 朱迪斯總能把我逼得手忙腳亂。

    我一時亂了陣腳。

    她站在那兒看着我,嘴角向上翹着,現出一絲傲慢的微笑。

     “你當然不喜歡他,”她說,“可我喜歡。

    我覺得他很有趣。

    ” “哦,有趣——也許吧。

    ”我試着轉換話題。

     朱迪斯故意接着說:“他很迷人。

    任何女人都會這麼想的。

    當然,這一點男人是看不到的。

    ” “男人當然看不到。

    ”我笨拙地繼續說着,“有一天晚上很晚的時候你跟他一起出去了——” 還沒等我說完,暴風雨就開始了。

     “夠了,父親,你這樣太傻了。

    你難道不明白我都這麼大了,完全可以管理我自己的事務了嗎?我做什麼、跟誰交朋友你根本就管不着。

    家長這種幹涉孩子生活的無聊行為真讓人火冒三丈。

    我很愛你——但我是個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生活。

    别管得那麼寬。

    ” 這樣無情的話讓我心如刀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朱迪斯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我失望極了,感覺自己一片好心反而辦了壞事。

     最後還是富蘭克林太太的護士頑皮的聲音把發呆的我叫醒:“嘿,想什麼呢,黑斯廷斯上尉?” 我轉過身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克雷文護士真是個非常漂亮的年輕姑娘。

    雖然她的舉止有點過于嬌媚,但她很聰明,而且讨人喜歡。

     她剛剛在離簡易實驗室不遠處的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把富蘭克林太太安頓好。

     “富蘭克林太太對她丈夫的工作感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