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對于中印文化溝通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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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輩雖苦心,不能成就一二,視我親昵之國,淪陷失守,而鮆力不足以相扶持,其何以報舊德!今茲通請谒,複不得在故國,空借日本為瓯脫地,得造膝抒其衷情,相見握手,隻益悲耳。

     &hellip&hellip昔德意志哲學者索賓霍爾(按亦譯作蕭賓诃爾)有言,恻怛愛人之德,莫印度若。

    歐羅巴之倫理,則旃陀羅(原注:印度語,譯言屠者)與蔑戾車(原注:印度語,譯言多須之野人)之倫理耳。

    吾視印度諸聖哲,釋迦固上仁,拿法典與商羯羅之吠檀多教,亦哀隐人倫若赤子。

    回教素剽悍,既入印度,被其風,有寬容之德,與往世憎惡他教者異;載其清淨,足以使民甯一。

     近世歐人言支那即複振,其社會裁制,當為世界型範,夫體國經野之術,支那視印度,則昔人所謂禮先一飯者;至與萬物相人偶,視若一體,卒勿能逮也。

    他日吾二國扶将而起,在使百姓得職,無以蹂躏他國相殺毀傷為事,使帝國主義之群盜,厚自慚悔,亦寬假其屬地,赤黑諸族一切以等夷相視,是吾二國先覺之責已。

    斯事固久遠,不可刻限;然世人多短算,謂支那衰敝,難複振起,印度則且終于淪替,何其局戚無遠見耶?昔希臘、羅馬,皆西方先進國,羅馬亡且千四百年,希臘亡幾二千年,近世額裡什與意大利猶得光複。

    印度自被蒙古侵略,至今才六百歲,其亡國不如希臘,羅馬之闊遠,振其舊德,輔以近世政治,社會之法,誰謂印度不再興者?餘聞梵教有塞音氏,始建印度改革協會,穆卒昙婁繼之,至于今未艾,而錫蘭有須曼迦邏之徒,昭宣大乘,以統一佛教國民為臬,國之興,當題芽于是。

    願二君以此自狀,餘雖孱然若虮蛾子哉,亦從而後也。

     缽邏罕君之來,期薄,将西度支那,而保什君亦且詣美利堅。

    美利堅人之遇保什君餘不敢億;抑吾支那之群有司,為滿洲人台隸,惟強是從,豈念疇昔兄弟之好?缽邏罕君雖多學,且倜傥有大志。

    彼其相遇,或不能如君望。

    獨自吳淞溯江而上,至于巴漢,北出宛平,以窺榆關之險,觀其山渎之瑰奇、人物之蕃殖,而俯焉制于異族,以與師度相校,悲世之情,宜若波濤而起矣。

     (《文錄·别錄》卷二) 五十九西遊之志 章先生以居士之身,承奘師之學,夙願西遊,冀以宣揚我文化,使中、印兩國,重申舊好,相互扶持。

    民國五年三月,厄于北平,曾賜書壽裳,命為設法。

    因即就商于教育總長張一麟,托其進言,竟未有成,至今耿耿。

    其書錄在下方: 季茀足下:數旬不觌,人事變幻,聞伯唐輩亦已蜚遁。

    今之政局,固非去秋所可喻羁滞幽都,我生靡樂,而棟折裱崩,咎不在我;經綸草昧,特有異人:于此兩端,無勞深論。

    若雲師法段幹,偃息藩魏,雖有其術,固無其時也。

    今茲一去,想當事又有遮礙,曉以實情,當能解其憂疑耶!梵土舊多同志,自在江戶,已有西遊之約,于時從事光複,未及踐言。

    紀元以來,尚以中土可得振起,未欲遠離也。

    迩者時會傾移,勢在不救,舊時講學,亦為當事所嫉。

    至于老、莊玄理,雖有纂述,而實未與學子深談,以此土無可與語耳。

    必索解人,非遠在大秦,則當近在印度,兼尋釋迦、六師遺緒,則于印度尤宜。

    以維摩居士之身,效慈恩法師之事,質之當事,應無所疑。

    彼土舊遊,如缽邏罕、匏什諸君,今尚無恙,士氣騰上,愈于昔時遠甚,此則仆所樂遊也,茲事即難直陳當事,足下于彼,為求一納牖者,容或有效,若以他事為疑,棋已終局,同歸于盡可知矣,又安用疑人為,此間起居康健! 章炳麟白二十三日 同年,先生歸自北平,遍遊新加坡、南洋諸島,為華僑講宗國安危的情勢,以堅其内向之忱。

    歲晚始歸。

    而先生西遊之志,終未得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