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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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程氏曾有春秋傳序而傳未完武夷胡公安國蓋又特出於程門之後而私淑艾之故今胡傳多與程說相為出入吾固知胡氏之傳春秋本程氏學也然而隐桓之際訓釋頗詳襄昭以降遺漏甚衆又況光堯南渡而胡氏以經筵進講至於王業偏安父雠未報則猶或未免乎矯枉而過正也宗人正傳間者嘗讀胡傳乃因傳說之未備從而補之此誠有益於學者曩餘嘗論春秋之大凡欲以發明胡傳之一二而正傳先之故敢私序其說於正傳所論次之後曰夫春秋者魯史爾自魯史而為春秋則春秋乃史外傳心之要典而特為聖人命德讨罪之書矣然自唐虞以來典禮教化有人心感發之妙爵賞刑罰有政事勸懲之嚴伯夷之降典播刑臯陶之明刑弼教何莫而非此道也惜也春秋之世文武周公之舊典禮經曾不複赫然振起於天下而天下公侯五等之國亦莫能考禮正刑一德以尊事天子惟吾聖人蓋有聰明睿知之德而無其位於是獨持其命德讨罪之筆而欲以定天下之邪正也吾賞焉而賞非私與邪也吾罰焉而罰非私怒此其陽舒隂慘舉直錯枉之間先後有倫衆體有要是謂經制持循凖的不容少紊人情之輕重不同世故之治亂亦異是謂權義洊移前卻必得其宜要之堯舜文武之治未墜於地而吾聖人所以務盡其祖述憲章之道者至矣實聖人時中之大法也夫然故春秋聖人之法書世之學者猶議法之吏惟其知聖人之道揆而宅心忠恕然後可以通聖人之法守而立說坦夷雖然學者徒以其一曲支離淺中狹量之資求之未易以及此也或曰春秋尊王聖人因之枌飾太平而多褒至治之世曾無奸暴之俗而惟以德化者或曰春秋衰世聖人且以為舉國不可勝誅而多貶始亂之俗雖以微小之罪而必舉其法者也是故舒之而遂縱者陵遲廢弛無法而益亂操之而愈亟者煩苛刻戾得不至於秦人恃法而寖濫乎嗚呼二或之論誠非所以識吾聖人時中體道之大權者矣又将何以窮經而緻用哉自王安石以丞相說經春秋乃廢诋不用世之學者往往多自為說至於意有穿鑿巧為傳會分裂聖人大體乖異先儒成說漫有精義至當之論一說之外不知其複有一說也蓋惟程氏為能通乎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又無完書世之盛行胡傳而已胡傳本乎程氏之學程氏之學又信乎聖人時中之大法也然而猶有所未備者焉今也正傳乃從而補之誠是也正傳其真議法之吏哉雖然前王之律昭然甚明後王之令紛然雜出宏綱大指既無其統微辭碎義蓋浩乎多若參商矛盾之不相合者吾益懼焉卒以待吾正傳而後定也昔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善哉言乎學者又當自是而求之此其必有合於春秋者矣 吳氏戰國策正誤序 戰國策十有一卷凡言周秦六國宋衛中山之事古有高誘注最為疏略近世缙雲鮑彪乃複分析章數竄易字文悉今可讀而不緻有噤口敝舌之虞雖然古意寖已失矣要之古今之字義曾不一同南北之方言或随以異而彪欲以後世窮鄉曲學而盡通之吾知其必至於穿鑿粉飾而強其所不可通則反不若誘之疏略也宗人正傳嗜古書嘗以國策之多誤暇日則取太史公史記及戰國諸子所自着書前後比較既又考夫近世劉攽錢藻姚宏等本參伍錯綜然後有以見其語言之殊異傳寫之缺訛而是正之蓋頗貴乎誘之近古而深惜乎彪之妄作也於是世之讀國策者文從字順不失其真戰國君臣從橫遊說之事并可得而極論矣蓋夫古者先王之世道德同敎化行而風俗一士之有賢材學業者修之於身着於其國或以德舉或以言敭要皆可以考名核實而趨事赴功無或敢為熒惑變亂而懵乎是非黑白之混淆也然而聖人當夫天下極治之世每有慮焉蓋曰朕堲讒說殄行震驚朕師豈不以世之讒人傷絶善人之事震駭衆人之聽邪僻自此焉而進用矯僞自此焉而假托出入起居發号施今将無所往而不盭於道苟謂世為極治而慮不及此吾恐其漸為始亂之基矣是故聖人深以讒邪之說有未易化而且有以敎之必使其遷善改過而後承之庸之否則威之夫然後士之有德有言者各稱其任而天下之欲趨事赴功者亦皆實有所稽而無歉矣自戰國以來先王之治日以遠甚聖人之教若罔聞知士之紛騰馳驟於天下者曾無常有之善心而惟磨厲其舌肆為讒說莫之能恤析言則離於理破律則懷於法亂名則喪其實改作則反其常此固先聖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者而戰國之世乃安然而行之孱君弱将纎兒佞妾刼之以敗降殺戮之苦誘之以聲色狗馬之好情知非是巧為文飾勢欲離合強相傾陷卒使上世元德顯功之胄日就淪亡而後已嗚呼讒邪之說有可畏哉蓋昔孔子曾用於魯未幾而即有少正卯之誅徒謂其言行之僞而不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