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阿氏謀夫案 第十六回 閱判詞傷心墜淚 聞噩耗覓迹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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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把摺子揭開,翻覆着細看一遍,轉身問長山道:“摺子是誰拟的?這樣巧妙,鬧了二三年的麻煩。

    他以世情變幻,往往有人不可測數字,包括了結,真是好文章。

    ”長山道:“你知道作者是誰?就是修訂法律大臣沈家本,法部大理院因為這件案子,無法拟罪,久懸未決,大不像事。

    冒然定罪,也不像事,如今永遠監禁,合算把此案存疑,容把案情訪實,再行定拟。

    ”玉吉點頭道:“是了。

    ”随把摺本放下,坐在一旁發怔。

    長山也不來顧理他,隻去喝酒。

    玉吉直着兩眼,臉上白了一陣陣,問不得此時此際,有何等傷心了。

     直待王長山吃過晚飯,方才訊過頭來問道:“此時我沒了主意。

    王兄有什麼高見,替我出個辦法。

    ”長山道:“這也奇了。

    事已至此,叫我出什麼主意?我是作什麼的,你難道還不知道嗎?”玉吉聽到此處,吓得發了慌。

    想着定案原奏,本是姑且存疑,容待探訪的意思。

    今長山約我進京,必是送我到部了。

    想到此外,由不得嗳呀一聲道:“王兄,你是我知己的朋友。

    我與春阿氏實在情形,但恐你知道不清。

    我死了原不要緊,可憐那阿氏名節,從此掃地了。

    ”長山冷笑道:“别的不說,究竟此案原兇,是你不是?”玉吉道:“是呀!”長山道:“既是你,便不算屈。

    俗語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隻要我訪的确,就不算屈在人。

    ”玉吉聽到此處,更是慌了,忙說道:“是我卻是我。

    隻是我的心,不是那樣,你可知道不知道?”長山拍掌笑道:“你不要起急,我說的都是玩兒話。

    其實你的心裡,我都知道。

    說一句簡截話,我若不知道你,不憐憫這件事,我在天津地方,就把你送官了。

    ”說着,把自己報告拿出來,笑嘻嘻道:“實在對你說,方才我出去,本來沒事。

    算着我出去,你必悶得慌,故意把皮包忘下,叫你解悶。

    說一句放心的,如今法部裡決不深究了。

    你與阿氏情形,人人都知道,人人都知道可憐。

    錯非那樣還不能如此定案哩。

    這事你還不放心嗎?”玉吉道:“不是我不放心。

    倒底你姓甚名誰?如今我還知道不清呢。

    我輩既稱知己,何不以真實姓名示我,叫我打悶葫蘆呢?”長山笑道:“這事沒什麼。

    ”說着,把名片取出,遞與玉吉,玉吉接過一看,就是方才那張瑞珊三字。

    玉吉道:“你既姓張。

    自今以後,我就不稱你王兄了。

    ”說罷,站起身來,深作一揖道:“活我之恩,生生世世的,不能忘報。

    大哥不棄,情願永結為異姓兄弟。

    倘有行事乖謬地方,願受大哥的責罰。

    ”說畢,就要下拜。

    瑞珊忙的攙扶,連說不敢。

    又聽他說話的聲音,很為凄慘,随又安慰一番,勸他吃了點東西,然後睡下。

     次日清晨,忽有店夥計進來,回說有人來找,請進一看,此人是仆役打扮,見了張、聶二人,請了個安,獻上一個請貼,一個知單來。

    瑞珊打開一看,卻是項慧甫、何砺寰二人請客,同坐有左翼幾位偵探,定于次日西刻,假座元興堂便章候駕。

    瑞珊看了一遍,先向店夥計要了筆硯,随在知單上,寫了知字,笑問來人道:“我在這裡住着,昨日才來的,怎麼何大老爺、項三老爺卻知道這麼清?”來人陪笑道:“上頭遣派我來,我也不甚知道。

    ”瑞珊點了點頭,暗想慧甫等手眼這樣靈敏,誠可欽佩,逐取名片一紙,交付來人,允許明日必去。

    來人答應着去了。

    這裡瑞珊心裡本想為春阿氏一案,自己很為露臉,雖費了一年工夫,然能把極難解決的疑案,訪明白了,自然是揚眉吐氣,興興頭頭。

    惟想着何砺寰等,雖為偵探,畢竟于偵探學上尚欠研究,果真是獨具隻眼,豈有本京本地出了這宗疑案,不去下手的道理。

    倒底是程度低微,合該我姓張的享名,出人頭地。

    想到此處,心裡愈發的高興起來。

    到了次日下午,慌忙着換了衣服,留着玉吉看家,自己雇了人力車,直向元興堂一路而來。

    是時項慧甫、何砺寰、黃增元等皆已來到,望見瑞珊進來,齊起歡迎,各這契闊。

    又贊美張瑞珊聰明睿智,足與福爾摩斯名姓同傳。

    說着,早有堂倌過來,回說謝老爺來了。

    衆人回頭一看,此人有三旬以外,面色微黃,端架着眼鏡,穿一件竹色灰官紗大衫,足下兩隻官緞靴,進門見了衆人,挨次見禮。

    砺寰道:“二位不認識罷?”那人聽了此話,望着瑞珊發愕。

    慧甫道:“這就是大立人兒家張瑞珊。

    這是大律學家謝真卿。

    ”兩人相顧失笑,彼此請了個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