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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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封郵件和上一封郵件隔了八個小時。

     “貝拉,”她寫到。

     “為什麼你還沒有發郵件給我?你在等什麼?媽媽。

    ” 最後一封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伊莎貝拉, 如果今晚五點半我還沒收到你的消息,我就要打電話給查理了。

    ” 我看了看鐘。

    還有一個小時,但我媽愛搶跑是出了名的。

     “媽媽, 冷靜點。

    我現在就寫。

    别沖動。

     貝拉。

    ” 我發出這封郵件,然後開始寫下一封。

     “媽媽, 一切都很好。

    當然這裡一直在下雨。

    我隻是在等有什麼可寫的。

    學校不算太糟,隻是有點單調。

    我認識了一些不錯的孩子,他們午餐時和我坐在一起。

     你的外套在幹洗店——你應該周五去把它取回來。

     查理給我買了輛卡車,你信不信?我喜歡這輛車。

    它有些年頭了,但相當堅固,你知道,這對我來說再好不過了。

     我也很想你。

    我很快會再寫郵件給你的,但我不可能每五分鐘檢查一次郵件。

     放輕松,深呼吸,我愛你。

     貝拉。

    ” 我開始看《呼嘯山莊》——我們的英語課正在學這部小說——再看一遍純粹是為了消遣。

    我正在看書的時候,查理回來了。

    我看得太入神,以至于忘了時間。

    我沖下樓,把馬鈴薯拿出來,開始烤牛排。

     “是貝拉嗎?”爸爸聽到我下樓的聲音,問道。

     還能有誰?我暗自想着。

     “嗨,爸爸,歡迎回家。

    ” “謝謝。

    ”他把槍挂在牆上。

    趁我還在廚房裡忙活,他把靴子換了下來。

    就我所知,他還不曾在執行公務的時候開過槍。

    但他總是時刻準備着。

    當我還小,來這裡住着的時候,他總是一進門就把子彈給卸下來了。

    我猜他是覺得我夠大了,不會因為槍走火而傷着自己,也沒有沮喪到要飲彈自殺盡。

     “晚飯吃什麼?”他警惕地問。

    我的母親是個富有創意的廚子,但她的試驗品通常都難以下咽。

    我既驚異,又難過:他居然到現在還記着這件事。

     “牛排和馬鈴薯。

    ”我回答道。

    他看起來松了一口氣。

     我忙着的時候,他似乎覺得在廚房裡幹站着太傻,就笨拙地走到起居室裡看電視去了。

    那樣我們都會更輕松些。

    趁牛排還在鍋裡烤着,我做了份沙拉,擺好餐具。

     等晚飯準備好後,我喊他過來吃飯。

    他走進屋子時,滿意地嗅着。

     “聞着不錯,貝拉。

    ” “謝謝。

    ” 我們靜靜地吃了一會兒。

    這種感覺很自在。

    我們都不會因為沉默而難受。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很适合住在一起。

     “嗯,你覺得學校怎樣?有沒有交到什麼新朋友?”又過了一會兒,他問道. “嗯,我和一個叫傑西卡的女孩一起上了幾節課。

    午餐時我和她的朋友們坐在一起。

    還有一個叫邁克的男孩,人很不錯。

    大家都很友好。

    ”除了某位人物。

     “那一定是邁克.牛頓。

    不錯的孩子——家境也不錯。

    他爸爸在離鎮上不遠的地方開了家運動裝備商店。

    他在路過這裡的徒步旅行者身上賺了不少錢。

    ” “你知道卡倫一家嗎?”我遲疑地問。

     “卡倫醫生一家?當然。

    卡倫醫生是個好人。

    ” “他們……那些孩子……有些不太一樣。

    他們似乎不太适應這裡的學校。

    ” 查理氣憤的表情把我吓到了。

     “鎮上這些人!”他喃喃地說。

    “卡倫醫生是一位出色的外科醫師,他在世界上任何别的醫院工作都能掙到十倍于這兒的工資,”他越說越響。

    “能得到他是我們走運——因為他太太喜歡住在小鎮上。

    他是這個社區的财富。

    他的孩子們個個都行為端正,禮貌得體。

    他們剛搬來時我也曾對這些這個年紀被收養的孩子産生過疑慮。

    但他們都很懂事——他們從沒給我惹過哪怕一丁點的麻煩。

    而有些世世代代住在鎮上的家夥,他們的孩子我簡直沒法說。

    而且他們确實像一家人那樣團結——每兩周就去一次露營……隻不過因為他們是新來的,人們就對他們說長道短。

    ” 這是我聽過的查理一口氣說出的最長的話。

    他一定是對人們的流言蜚語氣憤得不得了。

     我改口說道:“他們似乎對我還算不錯。

    我隻是注意到他們總是獨來獨往。

    他們都很引人注目。

    ”我補充道,努力想要表現得更贊賞些。

     “你應該見見那個醫生,”查理大笑着說。

    “他婚姻美滿實在是件好事。

    當他在附近時,醫院裡的很多護士都很難集中注意力工作。

    ” 我們吃過飯後,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開始洗盤子時,他動手收拾桌子,然後回去看電視。

    我洗完盤子後——用手洗,因為沒有洗碗機——不太情願地上樓去寫數學作業。

    我可以感覺到某種一成不變的生活模式正在形成。

     這天夜裡很安靜,我感到精疲力竭,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周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

    我開始習慣每天例行公事的課表。

    周五的時候我幾乎已經認得全校的學生了,隻是還叫不全名字。

    體育課上,我的隊友已經吸取教訓,不再傳球給我了。

    如果别的隊試圖利用我這個弱點,他們會盡快地沖到我前面。

    我很高興地給他們讓開路。

     愛德華.卡倫還是沒有來學校。

     每一天,我都不安地看着門口,直到那群卡倫家的孩子走進自助餐廳,不包括他。

    這時我才會安下心來,加入到午餐時間的談話中。

    通常這些對話都隻圍繞着邁克組織的,兩周後的拉普什海洋公園之旅開展。

    我也被邀請了,我也同意了,更多是出于禮貌而非自願。

    海灘應該是既炎熱又幹爽的。

     星期五的時候我怡然自得地走進生物課教室,不再擔心愛德華會在那裡。

    就我所知,他已經退學了。

    我試着不去想他,但我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憂慮:我也許是造成他持續缺勤的罪魁禍首。

    但這似乎太荒謬了。

     我在福克斯的第一個周末無驚無險地過去了。

    查理還是老樣子,不願意呆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消磨時間,把周末都耗在了工作上。

    而我打掃了房子,順利完成了家庭作業,給我媽又寫了幾封假裝快活的郵件。

    周六我有開車去圖書館,但那裡的藏書少得可憐,我也懶得辦借書證了。

    或許最近我該去趟奧林匹亞或者西雅圖,找家不錯的書店。

    我懶洋洋地想着這輛卡車開過去每英裡得耗多少油——然後不寒而栗。

     周末時雨變得小多了,安安靜靜的,所以我睡得很好。

     星期一早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