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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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滴了一滴水。

    “然後,我要你們小心地用刺血針紮一下手指頭……”他抓起邁克的手,把針紮進了邁克的中指指頭。

    哦不。

    我的前額上開始滲出粘濕的冷汗。

     “在四齒塗敷器的四個齒上各沾一小滴血。

    ”他還在示範着,擠壓着邁克的手指直到血流出來為止。

    我全身痙攣地吞咽着,胃裡一陣沉重。

     “然後把塗敷器抹到卡片上。

    ”他完成了,把那張四角都染紅了的卡片舉起來給我們看。

    我閉上眼睛,試圖無視耳中的嗡嗡聲,繼續聽課。

     “下個周末紅十字會有一輛義務獻血車會開到天使港去,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讓你們都知道一下自己的血型。

    ”他聽起來很自豪。

    “你們中未滿十八歲的人需要有家長的書面同意——相關表格在我的桌子上。

    ” 他拿着滴管,繼續在教室裡走來走去。

    我把臉貼在涼涼的黑色桌闆上,試圖讓自己保持神志清醒。

    在我的周圍,我的同學們開始紮自己的手指,我聽到了一陣陣的尖叫聲,抱怨聲和傻笑聲。

    我開始用嘴呼吸,艱難地吸氣,呼氣。

     “貝拉,你還好吧?”班納老師問道。

    他的聲音離我的頭很近,聽起來有些驚慌失措。

     “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血型了,班納老師。

    ”我虛弱地說道。

    我實在不敢擡起頭。

     “你是不是覺得頭暈?” “是的,先生。

    ”我含糊地說着,在心裡踢了自己一腳,以免自己一有機會就放松警惕,任由自己墜入昏迷中。

     “有誰能帶貝拉去醫務室嗎?”他喊道。

     我不必擡頭也能知道,那個自告奮勇的家夥一定是邁克。

     “你還能走路嗎?”巴納老師問道。

     “能。

    ”我低聲說道。

    隻要能讓我離開這裡,我想,就是爬我也要爬出去。

     邁克似乎相當熱衷于此,他一隻手環繞在我的腰間,另一隻手把我的胳膊拉過他的肩膀。

    我把重心靠在他身上,一路走出教室。

     邁克攙扶着我,慢慢地穿過校園。

    當我們繞過自助餐廳的一角,走出四号樓裡的班納老師的視線範圍——如果他有在看的話——的時候,我停了下來。

     “讓我在這裡坐會兒,好嗎?”我懇求道。

     他扶着我坐到人行道的邊上。

     “還有,不管你要做什麼,把你的手放回口袋裡。

    ”我警告他。

    我還是覺得頭暈目眩。

    我向着與邁克相反的方向伏倒身子,把臉貼在冰冷潮濕的人行道水泥路面上,閉上了眼睛。

    這樣能讓我好受一點。

     “哇噢,貝拉,你看上去臉色發青。

    ”邁克焦急地說。

     “貝拉?”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不!這個熟悉得可怕的聲音可千萬得是我的幻覺。

     “怎麼回事——她受傷了嗎?”現在他的聲音更近了,顯得有些煩躁不安。

    這不是我的幻覺。

    我緊緊地閉着眼睛,真希望就這樣死掉算了。

    或者,至少至少,不要吐出來。

     邁克顯然感受到了壓力:“我想她有點頭暈。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甚至還沒開始紮手指呢。

    ” “貝拉。

    ”現在愛德華的聲音就在我後面,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聽不見。

    ”我說。

    “走開。

    ” 他輕笑起來。

     “我要帶她去醫務室。

    ”邁克用辯白的口吻說道。

    “但她走不動了。

    ” “我會帶她去的”愛德華說,我可以聽出他仍子笑。

    “你可以回教室了。

    ” “不。

    ”邁克抗議道。

    “這應該是我的工作。

    ” 忽然間,我身下的人行道消失了。

    我大吃一驚,飛快地睜開眼睛。

    愛德華把我橫_抱在雙臂間,輕松得就好像我隻有十磅重,而非一百一十磅。

     “放我下來!”拜托,拜托别讓我吐在他身上。

    我還沒說完,他就大步走了起來。

     “嘿!”邁克大喊着,已被甩在了我們身後十步開外的地方。

     愛德華根本不理他。

    “你看起來很吓人。

    ”他咧嘴一笑,對我說道。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

    ”我發出一聲悲鳴。

    他走路帶來的晃動讓我很不舒服。

    他謹慎地把我抱開一些,不再貼着他的身體,而是隻用雙臂支撐着我的重量——這對他來說似乎毫不費力。

     “所以說,你一看到血就暈倒了?”他問道。

    他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

     我沒回答。

    我再次合上雙眼,緊緊地閉上嘴巴,用盡全身的力氣抑制住惡心的感覺。

     “而且那還不是你自己的血。

    ”他自得其樂地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他雙手抱着我,是怎麼把門打開的。

    但周圍忽然暖和起來,所以我知道我們已經進了屋。

     “我的天!”我聽到一個女性的聲音喘息着說。

     “她在生物課上暈倒了。

    ”愛德華解釋道。

     我睜開了眼睛。

    我正在辦公室裡。

    愛德華徑直穿過前台,大步向醫務室的門走去。

    科普女士——那位紅發的前台接待員——奔到他前面,把門打開。

    那位祖母般慈祥的護士從一本小說裡擡起頭,大吃一驚。

    愛德華側着身把我抱進房間,輕輕地把我放在那張覆蓋在屋裡唯一一張帆布床的吹塑床墊上的,脆弱的薄紙上。

    然後他穿過這間狹小的屋子,走到屋子另一頭靠牆站着,盡可能站得離我遠些。

    他的眼睛興奮得發亮。

     “她隻是有點頭暈。

    ”他給那位吓得夠嗆的護士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們在生物課上檢測血型。

    ” 護士英明地點了點頭:“總會有一兩個人這樣的。

    ” 他悶笑了一聲。

     “躺一會兒就好,親愛的,很快就會沒事的。

    ” “我知道。

    ”我歎息着說。

    那種惡心感快要消失了。

     “你常常這樣嗎?”她問道。

     “有時會。

    ”我承認道。

    愛德華咳嗽了一聲,以掩飾他又一次的輕笑。

     “現在你可以回去上課了。

    ”她告訴他。

     “我認為我最好還是留在這裡陪她。

    ”他的聲音裡帶着某種令人信服的威嚴。

    那個護士撅起了嘴,但她沒有再說什麼。

     “親愛的,我去拿些冰來,給你敷在前額上。

    ”她對我說着,然後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房間。

     “你說的很對。

    ”我呻吟着,閉上了眼睛。

     “我通常都是對的——但這次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翹課有益健康。

    ”我練習着讓自己更均勻地呼吸。

     “在那邊,有那麼一會兒你把我吓壞了。

    ”他頓了頓,承認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他在坦承某個丢人的弱點。

    “我還以為牛頓在把你的屍體拖到樹林裡埋掉呢。

    ” “哈哈。

    ”我還是緊閉着雙眼,但我能感到自己每分每秒都在好起來。

     “老實說——我見過屍體,但它們的氣色比你都要好些。

    我還在想着是不是應該替你向兇手報仇。

    ” “可憐的邁克,我敢打賭他一定氣瘋了。

    ” “他确實恨透我了。

    ”愛德華樂滋滋地說。

     “你不可能知道這些。

    ”我反駁道。

    但随即,我忽然開始懷疑他也許能。

     “我看見了他的表情——我敢這麼說。

    ” “你怎麼會看見我的?我以為你翹課了。

    ”我現在基本已經沒事了,但我想,如果我午餐有吃東西的話,惡心的感覺可能會消失得更快。

    另一方面,或許我的胃空空如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