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圓頂觀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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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蕾奴才驅使了這趟行程。

    是因為她獨自一人去見皮特,并以一種奇特的勒索形式,才脫服了他。

    而且是因為她對着艾利斯羅有着強烈的興趣,想要登上它的陸地。

    茵席格那無法理解這種怪異的吸引力,隻能将其視做她女兒獨特的心靈與感情能力。

    無論如何,茵席格那想到要離開那小型安全舒适的羅特,來到艾利斯羅這廣大的空曠的世界,到處散發一種奇異的威脅氣息,并且其直線距離也有五萬公裡之遠(差不多是從前羅特到地的的兩倍距離),但也是因為瑪蕾奴的喜悅之情增強了她的信心。

     帶他們前往艾利斯羅的船稱不上優雅或舒适。

    那隻能算是簡單的載運設備。

    它不過是一支順便用來載人的小型火箭,順着艾利斯羅的重力場向下降,甚至于不需多花費能量,就能一路到達那柔軟溫馴的大氣圈内了。

     茵席格那并不期望這趟航程會有多快樂。

    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處于無重力狀态,而整整兩天的失重無疑将讓人受不了。

     瑪蕾奴的聲音打破她的沉思。

    快點,媽媽,他們在等我們。

    行李都已經核對好托運了。

     茵席格那開始向前走去。

    通過空氣閘門時她興起了最後一絲不安的想法為什麼詹耐斯這麼希望我們走? 25. 席爾瓦加納(SieverGenarr)統治着如地球一般大的區域。

    或者,講得更精确些,他直接控制着三公裡見方的圓頂涵蓋的範圍,并且逐漸在擴大當中。

    這世界的其它部分,近五億平方公裡的陸地與海洋,依然未被人類所占領。

    在微觀尺度上這兒也沒有散布其它的生命形态。

    所以若認為一個世界要受到多細胞生命型态來治理的話,住在圓頂區工作的人們就算是統治者了,而席爾瓦加納統治着這一切。

     加納的體型并不壯闊,但他強健的神情卻給人深刻的第一印象。

    當他年輕的時候,這樣的外型必然讓人感到老成不過他現在也接近五十歲。

    他的鼻子很長而眼睛略為深陷。

    他的頭發正已開始變白。

    然而,他的聲音悅耳并有着男中音的噪子。

    (他曾想要以舞台做為終生事業,不過他的外表判定他這方面不可能的發展,而他的領導才幹又十分特出。

    ) 部分理由是因為他的才能讓他待在艾利斯羅圓頂站将近十年的光陰,看着它從一個三房的不定建築,發展成今天這種廣大的礦場與研究中心。

     圓頂觀測站有它先天的缺點。

    大多數的人都隻是短期間的停留。

    有着輪班交替的制度,因為大部分來這兒的人認為是一種流放,并且人們都或多或少希望能夠回到羅特上去。

    而大部分的人因涅米西斯的粉紅光芒而感到陰暗與不安,即使在圓頂站内的每一寸地方都如同羅特一般地明亮。

     然而這裡也有它的優點。

    加納遠離了每下愈況的混亂羅特政治圈。

    更重要的,他是因為詹耐斯皮特的關系而離開,由于他們的觀點總是相反。

     皮特從一開始就強烈反對在艾利斯羅上建立殖民地即使羅特繞着艾利斯羅運行。

    在這一方面,至少皮特是被更強大的輿論所擊敗了,不過他卻眼睜睜地看着圓頂觀測站的資金短绌,緻使其成長緩慢。

    要是加納沒有成功地将圓頂站發展成為羅特最主要的水源地因其所提供的水源遠遠較小行星帶運來的便宜否則皮特早就摧毀這個地方了。

     一般而言,皮特的政策是故意忽略圓頂站的存在事實,因此意謂着他很少去幹涉加納的決策過程他認為加納很适合待在艾利斯羅的泥濘土地上。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皮特應該私底下向他知會有兩位新來訪客的這件事,而不是讓這消息出現在一般例行的傳簽公文裡。

    事實上,皮特曾經細細地讨論過這件事,以他一貫任性強力的風格,不容許有太多的意見交流評述,而且談話内容也都列入管制中。

     更令他驚訝的是,來到艾利斯羅的這兩人當中居然有尤金妮亞茵席格那。

     曾經,在大遷移前許多年,他們是朋友,而在他們快樂的大學生活之後(加納總是浪漫地這樣回憶着),尤金妮亞到地球去完成她的研究所學位,并與一個地球人回到羅特來。

    自此加納就很少見到她頂多遠遠地見到她一兩次因為她已經和克萊爾菲舍爾結婚了。

    就在大遷移之前不久她與菲舍爾分居,加納和她都忙于各自的工作中于是他們就很難再恢複舊有關系。

     或許,加納偶爾會想起這件事,不過尤金妮亞明顯地處在悲傷中,有個嬰兒需要扶養,于是他也不好打擾她的生活。

    然後他被送到艾利斯羅,結束了與她再聚的任何可能性。

    每隔一陣子他會回到羅特上度假,舊時光畢竟不會再複返。

    與一些羅特老友的關系還保持着,但隻不過是微溫的熱度罷了。

     現在尤金妮亞帶着她的女兒來了。

    加納一時還想不起那女孩的名字要是他知道的話。

    當然,他從未見過她。

    現在那個女孩應該已經十五歲了,而他有些害怕地想着,要是她有着任何一絲與年輕尤金妮亞相似氣息的話。

     加納偷偷地從他辦公室窗子向外望去。

    他早已習慣不特别去在意往返于艾利斯羅圓頂觀測站的交通。

    這兒是許多男女工作人員暫時的家隻有成年人,沒有小孩。

    輪值人員,短期約聘人員。

    除了他與其他四個人,基于各自的理由,已經投身在這兒,此外,在這兒沒有定居的人。

     沒有人會以中規中矩的建築外型而自豪。

    基于需求,一切都保持得幹淨與秩序,不過還是存有某種人造的氣味。

    有太多直線與圓弧,平面與球體。

    就是缺乏不規則之處,缺乏長久生活上的混沌,然而像是一個房間,一張桌子,可以依照個人風格而加以填充每個空間。

     當然,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的桌子和他的房間反應了他銳利與平實的個人特質。

    或許,這也是為何他覺得艾利斯羅圓頂站比較像一個家的原因。

    他内在心靈形狀與外在環境相附。

     不過尤金妮亞茵席格那對此有什麼樣的想法?(他還是比較喜歡使用她的娘家姓氏。

    )如果她還是他所記得的那個她,那麼她将會偏好于不規則,喜歡無法預測的外形,因為她是一個天文學家。

     然而她是否已經改變了呢?人們到最後總是會改變的嗎?克萊爾菲舍爾對她的遺棄是否折磨着她,扭曲了她 加納搔搔他額頭前的灰發,想到這些憶測都是沒有意義的。

    他很快就将見到尤金妮亞,因為他已交待過,一當他們到達後就立即将他們帶過來。

     或者他應該私底下歡迎她? 不!他自己在心中已争論了數十次。

    他不能太急躁;這與他職位上的嚴謹态度不符。

     然而加納事後又覺得這并非全部的理由。

    他不希望讓她感到不自在;他不願讓她認為,在那群高大英俊的地球人面前,他還是那個魯鈍蹒跚的退縮仰慕者。

    在她見過克萊爾之後,她就從未再看着他從來沒有認真地看着他。

     加納的目光掃過詹耐斯皮特傳來的訊息如往常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