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幄管見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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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以語宰相曰朕觀其欵占初止規财物恐本無害人之意及家人叫呼廵捕者至揮刃而遁國家自有常法若行兵之際事不得已乃加此刑王旦曰風憲之任凡所抨彈自有典法此非宜言況事情可見一死亦已極矣臣讀畢口奏五刑中有笞杖徒流死載在令中毫厘必計甚而至于淩持必其罪極兇惡乃入是典豈廷臣一時奏請所得增損也大抵進言之臣少有習熟法令者一時建議徃往沖動條例知法令者又常切苦之而況淩持之罪可以任意拟之乎宜真宗皇帝所不與也淩持自與法令中陵遲字不同其義則一 舊例皇城司日遣親事卒若幹輩京城伺察上嘗訪于内侍且曰此軰察事必恐喝擾人自今非奸盜及民俗異事所由司不即捕者勿得以聞其言主典受賂須明得贓物方許言上右正言魯宗道上言皇城司遣人偵事民間細務一例以聞頗亦非便上曰叢脞之事多寝而不行攸司之職不可廢也臣讀畢口奏刺探外事本非朝廷令典若使朝廷之上用得其人則大臣可以開陳台谏侍從可以獻納下情得以上達矣裡巷細務雖不知亦可也祖宗時皇城司刺探外事往往承襲前朝之制所幸叢脞之事寝而不行主典受賂須明得贓證乃許言上始為得體不然将有如真宗皇帝聖訓所雲此輩察事必有恐喝擾人者矣
十二月初三日聚講同侍講王塈待對是日讀抑奔競篇 右補阙胡旦獻河平頌太宗覽之謂宰相曰旦兇險躁憤文詞率謬今朝廷清肅安可置之台閣又聞操履乖濫今須竄之逺地所獻頌當示三館使衆知其過遂黜為商州刺史臣讀畢口奏奔競者古今聖賢之所共惡然而不能革則以奔競者不恥于求也恬退者古今之所共喜然而不能用則以恬退者無意于進也惟其無意于進故愈不用則愈靜而不恥于求者巧意窺測随時所尚或以勇辯或以奸詐或以謟谀或以嗜欲如唐太宗所雲者世常有之若使随取随與遞相仿效奔競之風何從而革惟聖明在上察其情實躁憤者不用而恬退者選擢則奔競者不期息而自息矣
十三日入講筵同侍講範楷待對是日讀論文史篇 太平興國九年太宗謂侍臣曰朕讀書必究微旨尚書雲伊尹放太甲于桐宮三年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作書三篇以訓太甲此伊尹忠于太甲其理明矣杜預春秋後序雲伊尹放太甲于桐宮乃自立也七年太甲潛出自桐殺伊尹立其子陟又左氏傳雲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然則太甲雖見放還殺伊尹猶以其子為相此與尚書序說太甲事不同不知伏生昏忘将此古書乃當時雜記未足審也豈有殺其父而複相其子者乎且伊尹著書訓君具在方冊必無自立之意杜預通博不當慿汲冡雜說特立疑義使伊尹忠節疑于後人臣讀畢口奏萬物紛錯則垂諸天衆言淆亂則折諸聖自古傳記之說當天下混一之時已不免時有差誤至周衰之後國異政家殊俗舊典禮經不傳于諸國乘梼杌不合于春秋欲其不淆亂不可得也何況汲冡之書作于戰國魏哀王之時其言魯隐公晉獻公等尚是追書則其言太甲伊尹相去遼邈傳聞之事常多失實宜其不合也今考之伊訓太甲諸篇辭旨溫厚其言皇天眷佑商俾嗣王克終厥徳則必無伊尹自立之事其言尚賴匡救之徳圗惟厥終必無潛出殺伊尹之事則知叙書者與孟子所言複歸于亳皆孔門定書之正論也杜預晚見汲冡書明知其雜碎怪妄特以數事符同于左氏欲盡信其說以辟公羊糓梁二傳遂并與書序而疑之不思左氏所謂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無怨色與汲冡所載自不同也非太宗皇帝深究微旨不足以證杜氏之誤 上嘗問左右曰今何人修史蘇易簡曰楊徽之張佖梁周翰皆為修撰上曰史才甚難在乎善惡必書務摭實而去愛憎乃為良史大凡帝王舉動貴其自然朕覽唐史見太宗所為葢好虛名者也每為一事必預張聲勢然後行之貴傳簡冊此豈為自然乎臣讀畢口奏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緻治始于齊家自家刑國故不事虛名而實效自着唐太宗家道最不正内行不修饬徒欲以英武之資慕魏征【按原本作魏證避仁宗嫌名今改正】仁義之論雖欲久假不歸傳諸簡冊而其虛名著見終不可掩一傳之後唐室遂亂虛名之害終無益于政治如此不可不鑒也 上又對宰相言及文章曰大凡為文須禀自天然是為俊秀茍襲他人蹤迹與自己出者逺矣向來名賢取士必采于詩賦出人胷臆可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