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幄管見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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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罪曰流曰放曰竄皆非死也惟殛鲧則殛者誅也故洪範篇中有鲧則殛死之說即見誅死者惟鲧而已然亦止及其身又用其子以禅天下非如後世夷及三族也讀書泛然不究其本但見四罪而天下服便疑四兇皆是極刑雖如孔安國研精覃思亦不深究流竄之旨遂謂四兇皆誅亦沿習之誤惟太祖皇帝洞見經旨始别白言之仁心發見遂能破千古之惑此經生學士之所不能到也 端拱元年靈州河外寨主李瓊以城降賊有司将坐其家屬上曰窮邉孤壘又無援兵縁坐之法朕不忍行也二年北兵侵邉邉将言文安大城二縣監軍棄城遁走請以軍法論上遣中使斬之既行謂之曰此奏尚有可疑得無所部召之耶當訊而後決使至訊之果幹甯軍令部送居民入城非擅離所部遽釋之臣讀畢口奏守寨而以城降賊法當縁坐監軍而棄城遁走當論軍法然亦有情輕可闵者不可立為定制也有司以法罪之人主以情赦之斯兩得之矣 五月二十二日入講筵同侍講王塈待對是日仍讀謹刑罰篇 大中祥符九年大理寺舉官以谙練法律請令檢法上曰朕閱其由歴此人嘗為郡掾以失入贖金若複置法寺豈無間言耶罷之天禧二年起居舍人呂夷簡鞠妖獄請以禦史台主簿張智周推劾上曰智周雖強幹然其深刻非獄官也天禧三年審刑院言諸州并無奏案冦凖曰漢文帝唐明皇時皆然幾乎刑措蓋當時諸侯專殺有聞于朝廷者有便宜而行者今幅員萬裡徒流以上應禀命者皆上奏牍以此較之聖朝刑訟清浄與古不侔蓋陛下以德臨禦緻此犯法者鮮矣臣讀畢口奏兵寝刑措而後可以言太平其餘皆虛文也此事實難不可以驟緻唐明皇兵敗于外而不知骨肉戕于内而不覺不可以言兵寝刑措也漢文帝則近之矣躬行節儉以徳化民則民務本者衆平獄緩刑令行禁止則民犯法者少冦至則屈帝尊以勞軍冦退則慎固封守而不事逺讨宜其着效如此也真宗皇帝兼愛南北之民自澶淵和敵之後留意政治最重民生選法官則失入者不用選推劾官則深刻者不取如此而寝兵措刑非偶得之者後之人欲兵寝刑措不必逺求漢文陳迹當考祖宗成憲以真宗皇帝為法 景徳二年汾州靈石縣監礬邉守信坐赴邑令飲席贖金為私罪上曰若此情輕例為私罪亦可念也當改為公罪自今奏案情輕法重者取裁上覽審刑奏案因顧近臣曰教駿卒與同舍以私忿挾刄刺之又傷其母妻又刺所屬軍校剖心啖之複呼其妻索酒狎飲雖不能自殺亦無能敢擒捕所争小事兇惡如此獄具當斷腕斬之陜州夏縣尉安起捕平民為盜面令胥吏拷掠破其胯骨縣令檢視不知僞詐手狀稱皆父兄毆損審刑議從公罪仍以胥吏為首上謂知院劉國忠曰面行訊掠豈專由胥吏耶乃诏刑部詳覆改從私坐大中祥符七年命官有自西川代還部綱京師私抉元封納絲其中遣郵置卒赍擔規免商算審刑請以違制失論上顧知院孫僅曰此得謂之失耶律之欺詐百端皆是大都言失者須思慮所不至此人公為欺詐非失也臣讀畢口奏今日所讀數段皆真宗皇帝景徳祥符間決獄議法之事也人臣以守法為職法有時而拘泥亦有局于偏見撓于私情不能謹于守法惟人主以論道為職變而通之大明一照幽枉畢達且如監礬官赴邑令飲席可以言私亦可以言公綱官規免商算可以言失亦可以言詐故殺人而剖其心豈可以常法理斷捕平民為盜而破其骨豈可以胥吏為首惟人主親決獄議法故得以變通之道處之真宗皇帝享太平之治燕間之際留意獄事如此聖子神孫所當遵守也 八月十一日入講筵同侍講範楷待對是日讀論貢舉篇 景徳二年将試進士上問天下貢舉人數王旦曰一萬二千餘人約常例奏名十一而已上曰若此則當黜者不啻萬人矣典領之臣必須慎擇晁迥兢慎當以委之周起王青陳彭年皆可參預馮拯曰封印卷首若朝廷遣官主之于理亦順尤須擇素有操守之人旦曰滕元晏于士大夫間少交遊上曰當以朱巽知舉代周起令起與元晏同主封印又召迥等谕之曰取士之意惟務至公使孤寒有藝皆得升擢今别命官封印卷首俟考定合格者當遣官覆考巽請更命戚綸上曰差官已多則難于商議卿等入院後茍有請求并其封進來朕當命學士撰诏榜貢院門谕貢士以今之條約奨擢寒畯之意臣讀畢口奏科舉取士前代猶兼采譽望至本朝糊名考校彌封謄錄又立别院百計闗防乃始嚴宻【按糊名始于蘓易簡知貢舉時至景徳中益詳定考校程序】蓋郷舉裡選既不可專行于後世則場屋嚴宻極為良法近世人僞日滋奸弊百出省試有全身代筆者禦試有全寫套類者如此詐冐皆得前列其源在于士大夫不能平心國事挾以私意發覺有輕重推究其岀入名為不恕其實有力者猶有幸免小人有所窺測轉相仿效遂至于此若此弊不革則科舉取士遂為虛設矣 經幄管見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