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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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用也;人能充無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

    ”…… 古聖賢之言,大抵若合符節。

    蓋心,一心也;理,一理也。

    至當歸一,精義無二。

    此心此理實不容有二。

    故夫子曰:“吾道一以貫之。

    ”孟子曰:“夫道一而已矣。

    ”又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

    ”如是則為仁,反是則為不仁。

     仁即此心也,此理也。

    求則得之,得此理也;先知者,知此理也;先覺者,覺此理也;愛其親者,此理也;敬其兄者此理也;見孺子将入井而有怵惕恻隐之心者,此理也;可羞之事則羞之,可惡之事則惡之者,此理也;是知其是,非知其非,此理也;宜辭而辭,宜遜而遜者,此理也;敬此理也;義亦此理也;内此理也,外亦此理也。

    故曰:“直方大,不習無不利。

    ”孟子曰:“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

    此天之所與我者,我固有之,非由外爍我也。

    ”故曰:“萬物皆備于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

    ”此吾之本心也。

    所謂安宅、正路者,此也;所謂廣居、正位、大道者,此也。

     古人自得之,故有其實。

    言理則是實理,言事則是實事。

    德則實德,行則實行。

    吾與晦庵書所謂“士人質實,不尚智巧,言論未詳,事實先著,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所謂‘先知覺後知,先覺覺後覺’者,以其事實覺其事實,故言即其事,事即其言,所謂‘言顧行,行顧言’。

    周道之衰,文貌日勝,事實湮于意見,典訓蕪于辨說。

    揣量模寫之工、依放假借之似,其條畫足以自信,其習熟足以自安。

    以子貢之達,又得夫子而師承之,尚不免此‘多學而識之’之見,非夫子叩之,彼固晏然而無疑,‘先行’之訓,‘予欲無言’之訓,所以覺之者屢矣,而終不悟”況其不工不似,不足以自信、不足以自安者乎! 終日依靠人言語,又未有定論,如在逆旅,乃所謂無所歸。

     古之所謂小人儒者,亦不過依據末節細行以自律,未至如今人有如許浮論虛說謬悠無根之甚,夫子猶以為門人之戒,又況今日謬悠無根而可安乎? 吾友能棄去舊習,複其本心,使此一陽為主于内,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無終食之間而違于是。

    此乃所謂有事焉,乃所謂勿忘乃所謂敬。

    果能不替不息,乃是積善,乃是積義,乃是善養我浩然之氣。

    真能如此,則不愧古人。

    其引用經語,乃是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則為不侮聖言矣。

    今終日營營,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有采摘汲引之勞,而盈涸榮枯無常,豈所謂‘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者哉?終日簸弄經語以自傅益,真所謂侮聖言者矣。

     (聖賢)未嘗有言“持敬”者。

    觀此二字,可見其不明道矣。

     與胡季随二 《王文公祠記》乃是斷百年未了的大公案,自謂聖賢複起,不易吾言。

    馀子未嘗問學,妄肆指議,此無足怪。

    同志之士,猶或未能盡察,此良可慨歎。

     道不遠人,人自遠之耳。

    人心不能無蒙蔽,蒙蔽之未徹,則日以陷溺。

    諸子百家往往以聖賢自期,仁義道德自命,然其所以卒畔于皇極而不能自拔者,蓋蒙蔽而不自覺,陷溺而不自知耳。

     以顔子之賢,雖其知之未至,善之未明,亦必不至有聲色貨利之累,忿狠縱肆之失,夫子答其問仁,乃有‘克己複禮’之說。

    所謂己私者,非必如常人所見之過惡而後為己私也。

    己之未克,雖自命以仁義道德,自期以可至聖賢之地者,皆其私也。

     己實未克而不以自疑,方憑之以決是非,定可否,縱其标末如子貢之屢中,适得夫子之憂耳,況又未能也。

    物則所在,非達天德,未易輕言也。

     所惡于智者,為其鑿也。

    如智者如禹之行水也,則無惡于智矣。

    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

     顔子‘請事斯語’之後,真知聖人矣。

     學未知止,則其知必不能至;知之未至,聖賢地位,未易輕言也。

     與趙監 道塞宇宙,非有所隐遁,在天曰陰陽,在地曰剛柔,在人曰仁義。

    故仁義者,人之本心也。

     愚不肖者不及焉,則蔽于物欲而失其本心;賢者智者過之,則蔽于意見而失其本心。

    ……道本自若,豈如以手取物,必有得于外而後為得哉? 二 社倉之事,自元晦見請,幾年于此矣,有司不複挂之牆壁,遠方至無知者。

    某在敕局時,因編寬恤诏令,得見此文,與同官咨歎者累日,遂編入廣赈恤門。

     人能知與焉之過,無識知之病,則此心炯然,此理坦然,物各付物,會其有極,歸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