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棋局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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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在大腦裡揮之不去。

     比特坐着輪椅回來了,懷裡抱着一個笨重的黑色長方形大盒子,盒子的長度從腳蹬一直到他的肩膀。

    他到我面前停下來,把它斜過來遞給我說:“這是給你的。

    ” 我把盒子在地上放倒,打開側面的插鎖,掀開盒蓋。

    盒子裡鋪着栗色天鵝絨墊,裡面赫然放着一把黑色的大弓。

    “噢!”我不無驚異地輕呼了一聲,小心地把它舉起來,這把弓設計精美,平衡良好,弓身曲線優美,很像展翅飛翔的鳥翼。

    還有,我必須把它穩穩地抓在手裡才能确定我并非産生了幻覺。

    不,這把弓是有生命的。

    我把它貼近臉頰,弓身傳來輕輕的嗡嗡聲。

    “這是什麼?”我問。

     “在跟你打招呼。

    ”比特咧開嘴笑着,說道,“它已經聽見了你的聲音。

    ” “它聽出了是我的聲音?”我問。

     “它隻認得你的聲音。

    ”他告訴我,“你瞧,他們要求我設計一把外形漂亮的弓箭,作為你造型的一部分。

    可我一直在想,這樣多浪費啊。

    我是說,萬一你真的要用它呢?而不僅僅作為一個時尚的擺設?所以我把外形設計得很簡單,但在内在的設計上卻發揮了我的想象力。

    當然,真的用起來才會發現它的不同。

    想試試嗎?” 當然。

    射箭場地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

    比特設計的箭也同樣非同一般。

    我在一百多碼的距離内射箭準确無誤。

    箭有各種各樣的類型——鋒利的、帶火焰的、爆炸的,每種箭的箭杆都清楚地标有不同的顔色。

    我可以随時中止它的聲音辨識系統,可我看沒必要用它。

    想關閉弓箭的特殊功能,我隻需要告訴它“晚安”,它就會進入睡眠狀态,直到我的聲音再次把它喚醒。

     看完武器後,我心情很激動,我回到化妝師那裡去,蓋爾和比特留在軍械庫。

    我耐心地讓化妝師給我化完妝,穿上衣服,他們在我胳膊的疤痕上也箍上了一個血紅的繃帶,表明我剛參加完一場站鬥。

    維尼娅把嘲笑鳥胸針别在我胸前。

    我拿起比特設計的弓和裝着普通箭的箭袋,他們不會允許我帶着裝了火藥的箭支四處招搖的。

    之後我們來到演播室。

    在那裡,他們又是一陣忙亂,調整妝容、布置燈光和煙霧效果,我站着等了大概有幾個小時。

    最後,站在玻璃後面的神秘的人物通過内部通話系統傳來的指令越來越少,富爾維亞和普魯塔什研究演播方案的時間越來越多,給我調整妝容所需時間越來越短。

    終于,演播室安靜了下來。

    他們又對着我端詳了足有五分鐘,之後,普魯塔什說:“我想這樣可以了。

    ” 他們招呼我來到控制室,把一盤錄像回放了幾分鐘的長度,讓我看一下屏幕上出現的女人。

    她的身材看上去比我要高大些,看上去比我也更加鎮靜自若。

    她的臉上有煙熏的污迹,但卻很性感。

    她濃黑的眉宇間顯露出她的桀骜不馴。

    衣服上有煙熏的痕迹,那表明她剛從火海中逃出,或者即将投入火海。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芬尼克在演播室忙活了幾個小時了,這時他來到我身後,用他一貫幽默的口吻說:“他們要麼是想殺了你、要麼親吻你、要麼成為你。

    ” 在場所有的人都異常興奮,對完成的工作也非常滿意。

    中飯時間臨近,但他們堅持要接着幹下去。

    明天的拍攝任務是電視訪談和講演,要裝作我剛參加一場戰鬥。

    今天的拍攝任務是完成了一句話的錄像,是一句口号,之後送交科恩過目。

     “帕納姆的人民,我們要勇敢,我們要戰鬥,我們要為了正義而結束饑餓!”就是這一句話。

    從這句話出爐的那一刻,我可以看得出他們已經花了數月、甚至數年的時間來構思這句話,并為此感到無比驕傲。

    可我覺得這句話冗長而拗口,又很僵硬。

    我無法想象在現實生活中,有什麼人會這樣說話——除非這話是以開玩笑的形式用凱匹特腔說出來的,就像以前我和蓋爾模仿艾菲·特琳奇的怪腔調說:“願好運永遠伴随你!”而富爾維亞就站在我面前,向我叙述我如何剛剛參加完一場戰鬥,我的同志如何在戰鬥中犧牲,我該如何為了聯合活着的人而對着鏡頭喊出這句話! 接着我被送回演播室,煙霧劑也噴射出來。

    有人喊:安靜,攝像機開始轉動,我聽到一聲“開拍”。

    我把弓箭舉過頭頂,用我所能激起的滿腔的憤怒,大喊:“帕納姆的人民,我們要勇敢,我們要戰鬥,我們要為了正義而結束饑餓!” 現場一片寂靜,我一遍遍地喊着這句口号。

     最後,從内部通話系統傳來黑密斯嘲諷的笑聲。

    他終于忍不住了,說道:“瞧,我的朋友,革命就是這樣夭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