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代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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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

    蒙恬不肯死。

    使者即以屬吏,系于陽周。

    《集解》:徐廣曰:屬上郡。

    案今陝西安定縣。

    使者還報。

    胡亥、斯、高大喜。

    至鹹陽,發喪,大子立,為二世皇帝。

    《蒙恬傳》曰:恬弟毅。

    始皇甚尊寵蒙氏,信任賢之。

    而親近蒙毅,位至上卿。

    出則參乘,入則禦前。

    恬任外事,而毅常為内謀,名為忠信,故雖諸将相,莫敢與之争焉。

    趙高者,諸趙疏遠屬也。

    趙高昆弟數人,皆生隐官。

    其母被刑僇。

    世世卑賤。

    秦王聞高強力,通于獄法,舉以為中車府令。

    高即私事公子胡亥,喻之決獄。

    高有大罪,秦王令蒙毅法治之。

    毅不敢阿法,當高罪死,除其官籍。

    帝以高之敦于事也,赦之,複其官爵。

    始皇道病,使蒙毅還禱山川。

    未反,始皇至沙丘崩,秘之,群臣莫知。

    高雅得幸于胡亥,欲立之,又怨蒙毅法治之而不為己也,因有賊心。

    乃與丞相李斯、少子胡亥陰謀,立胡亥為大子。

    大子已立,遣使者以罪賜公子扶蘇、蒙恬死。

    扶蘇已死,蒙恬疑而複請之。

    使者以蒙恬屬吏。

    還報,胡亥已聞扶蘇死,即欲釋蒙恬。

    趙高恐蒙氏複貴而用事怨之,毅還至,趙高因為胡亥忠計,欲以滅蒙氏,乃言曰:“臣聞先帝欲舉賢立大子久矣,而毅谏曰:不可。

    以臣愚意,不若誅之。

    ”胡亥聽,而系蒙毅于代。

    喪至鹹陽,已葬,大子立,為二世皇帝,而趙高親近,日夜毀惡蒙氏,求其罪過,舉劾之。

    子嬰進谏,胡亥不聽,而遣禦史曲宮乘傳之代。

    令蒙毅曰:“先王欲立大子,而卿難之。

    今丞相以卿為不忠,罪及其宗。

    朕不忍,乃賜卿死,亦甚幸矣,卿其圖之。

    ”毅對曰:“以臣不能得先王之意,則臣少宦,順幸沒世,可謂知意矣。

    以臣不知大子之能,則大子獨從,周旋天下,去諸公子絕遠,臣無所疑矣。

    夫先王之舉用大子,數年之積也,臣乃何言之敢谏?何慮之敢謀?願大夫為慮焉,使臣得死情實。

    ”使者知胡亥之意,不聽蒙毅之言,遂殺之。

    二世又遣使者之陽周,令蒙恬曰:“君之過多矣,而君弟毅有大罪,法及内史。

    ”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功信于秦三世矣。

    恬大父蒙骛,骛子武,武子恬。

    今臣将兵三十餘萬,身雖囚系,其勢足以倍畔,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王也。

    ”乃吞藥自殺。

    案古大子皆不将兵。

    使将兵,即為有意廢立,晉獻公之于申生是也。

    扶蘇之不立,蓋決于監軍上郡之時。

    二十餘子,而胡亥獨幸從,則蒙毅謂先王之舉用大子,乃數年之積,其說不誣。

    始皇在位,不為不久,而迄未建儲,蓋正因欲立少子之故。

    扶蘇與蒙氏,非有深交,而李斯為秦相,積功勞日久,安知扶蘇立必廢斯而任蒙恬?斯能豫燭蒙恬用,己必不懷通侯印歸鄉裡,豈不能逆料趙高用而己将被禍乎?故知史所傳李斯、趙高廢立之事,必非其實也。

     始皇崩之歲九月,葬始皇郦山。

    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

    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餘萬人。

    穿三泉,下銅而緻椁。

    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滿之。

    令匠作機弩矢,有穿近者,辄射之。

    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二世曰:“先帝後宮非有子者,出焉不宜。

    皆令從死。

    ”死者甚衆。

    葬既已下,或言工匠為機藏,皆知之,藏重即洩。

    大事畢,已藏,閉中羨,下外羨,門盡閉,工匠藏者無複出者。

    樹草木以象山。

    二世皇帝元年,年二十一。

    趙高為郎中令,任用事。

    二世與趙高謀曰:“朕年少,初即位,黔首未集附。

    先帝巡行郡縣以示強,威服海内。

    今晏然不巡行,即見弱,無以臣畜天下。

    ”春,二世東行郡縣。

    李斯從。

    到碣石,并海南。

    至會稽,而盡刻始皇所立刻石,石旁著大臣從者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德焉。

    遂至遼東而還。

    于是二世乃遵用趙高,申法令。

    乃陰與趙高謀曰:“大臣不服,官吏尚強,及諸公子必與我争,為之奈何?”高勸以因此時,案郡縣守尉有罪者誅之。

    收舉餘民,賤者貴之,貧者富之,遠者近之。

    二世曰:“善。

    ”乃行誅大臣及諸公子。

    以罪過連逮少近官。

    三郎無得立者。

    而六公子戮死于杜。

    今陝西長安縣南。

    公子将闾昆弟三人,囚于内宮,議其罪獨後。

    二世使使令将闾曰:“公子不臣,罪當死,吏緻法焉。

    ”皆流涕拔劍自殺。

    将闾兄弟三人,蓋公子中之貴者。

    宗室振恐。

    群臣谏者以為诽謗,大吏持祿取容,黔首振恐。

    四月,二世還至鹹陽。

    曰:“先帝為鹹陽朝廷小,故營阿房宮,未就,會上崩,罷其作者,複土郦山。

    郦山事大畢,今釋阿房宮弗就,則是章先帝舉事過也。

    ”複作阿房宮,外撫四夷,如始皇計。

    盡征其材士五萬以為屯衛鹹陽令教射。

    狗馬禽獸當食者多,度不足,下調。

    郡縣轉輸菽粟刍槀,皆令自赍糧食。

    鹹陽三百裡内,不得食其谷。

    用法益刻深。

    以上據《秦始皇本紀》。

    《李斯列傳》雲:以趙高為郎中令,常侍中,用事。

    二世燕居,乃召高與謀事,謂曰:“夫人生居世間也,譬猶騁六骥過決隙也。

    吾既已臨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窮心志之所樂,以安宗廟而極萬姓,長有天下,終吾年壽,其道可乎?”高曰:“此賢主之所能行也,而昏亂主之所禁也。

    臣請言之,不敢避斧钺之誅,願陛下少留意焉。

    夫沙丘之謀,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而諸公子盡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屬意怏怏,皆不服,恐為變。

    且蒙恬已死,蒙毅将兵居外。

    臣戰戰栗栗,惟恐不終,且陛下安得為此樂乎?”二世曰:“為之奈何?”趙高曰:“嚴法而刻刑。

    令有罪者相坐誅,至收族。

    滅大臣而遠骨肉。

    貧者富之,賤者貴之。

    盡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親信者近之,此則陰德歸陛下,害除而奸謀塞,群臣莫不被潤澤,蒙厚德,陛下則高枕肆志寵樂矣。

    計莫出于此。

    ”二世然高之言,乃更為法律。

    于是群臣、諸公子有罪,辄下高令鞫治之。

    殺大臣蒙毅等。

    公子十二人僇死鹹陽市,十公主矺死于杜。

    财物入于縣官。

    相連坐者不可勝數。

    公子高欲奔,恐收族,乃上書請從死。

    胡亥可其書,賜錢十萬以葬。

    法令誅罰,日益刻深。

    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衆。

    又作阿房之宮,治直馳道,賦斂愈重,戍徭無已。

    案二世趙高之所為,一言蔽之曰:一切因循始皇,而又加以殺戮大臣、諸公子而已。

    内不安者,必謹守不敢出,而二世即位未幾,即東行郡縣,知其憂大臣公子之叛,不如其憂黔首不集之深。

    亦可見謂蒙恬将三十萬衆,勢足背叛者之誣也。

    三十萬衆,疑亦虛号,非實數。

    秦、漢時防邊者,兵數從未聞如此其多也。

    漢時,簡策之用尚少,行事率由口耳相傳,易緻訛缪;漢人又多輕事重言,率意改易;故其所傳多不足信,秦與漢初事尤甚。

    且如《李斯列傳》:二世問趙高責李斯,及斯上書,皆以行督責恣睢廣意為言。

    此乃法家之論之流失。

    世有立功而必師古者矣,有圖行樂而必依據師說者乎?故知《李斯列傳》所載趙高之謀,二世之诏,李斯之書,皆非當時實錄也。

    而趙高說李斯立二世之說視此矣。

    此說或将為人所駭,然深知古書義例者,必不以為河、漢也。

     【注釋】 (1)政體:泰皇,人皇之誤?秦所益者戰國來習稱之帝耳。

    《呂刑》皇帝漢人之辭。

     (2)移民:秦漢移民強幹弱枝(之計)。

     (3)政體:賈生言始皇之立是上有天子。

    二世宜複封建,嚴安言壞城銷兵為善政賈生言子嬰去帝可保關中,案趙高豈以此說二世? (4)政體:《始皇本紀》贊,始皇自以為功過五帝,地廣三王,而羞與之侔,案此當時實事,周青臣所言,亦此之謂也。

     (5)史事:别黑白而定一句。

     (6)史事:駁淳于越請焚書各一奏。

     (7)史事:若有欲學法令,法令注語。

     (8)文學:《李斯傳》雲:“臣請諸有文學詩書百家語者,蠲除去之。

    ”所謂文學蓋即《爾雅》,故下雲同文書。

     (9)學術:博士七十人不必盡儒生。

    占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