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代事迹

關燈
之鹹陽,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也。

    阿房宮未成,成欲更擇令名名之,作宮阿房,故天下謂之阿房宮。

    或作郦山,發北山石椁。

    乃寫蜀、荊地材皆至關中計宮三百關外四百餘。

    于是立石東海上朐界中,以為秦東門。

    秦朐縣,今江蘇東海縣。

    因徙三萬家郦邑,五萬家雲陽,皆複不事十歲。

    盧生說始皇曰:“臣等求芝、奇藥、仙者,常弗遇,類物有害之者。

    方中,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鬼。

    惡鬼辟,真人至。

    人主所居,而人臣知之,則害于神。

    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爇,陵雲氣,與天地久長。

    今上治天下,未能恬淡。

    願上所居宮毋令人知,然後不死之藥殆可得也。

    ”于是始皇曰:“吾慕真人。

    ”自謂真人,不稱朕。

    乃令鹹陽之旁二百裡内官觀二百七十,複道、甬道相連,帷帳、鐘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

    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

    始皇帝幸梁山宮。

    《集解》:徐廣曰:在好畤。

    今陝西乾縣。

    從山上見丞相車騎衆,弗善也。

    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損車騎。

    始皇怒曰:“此中人洩吾語。

    ”案問,莫服。

    當是時,诏捕諸時在旁者皆殺之。

    自是莫知行之所在。

    聽事,群臣受決事,悉于鹹陽宮。

    案觀此,知二世之常居禁中,公卿希得朝見,非必盡由趙高之蒙蔽也。

    侯生、盧生相與謀曰:“始皇為人,天性剛決,自用。

    起諸侯,并天下,意得欲從,以為自古莫及己。

    專任獄吏。

    獄吏得親幸,博士雖七十人, (9)特備員,弗用。

    丞相諸大臣皆受成,事倚辦于上。

    上樂以刑殺為威。

    天下畏罪持祿,莫敢盡忠。

    上不聞過而日驕,下懾服,謾欺以取容。

    秦法不得兼方,不驗辄死。

    然候星氣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諱谀,不敢端言其過。

    天下之事,無大小,皆決于上,上至以衡石量書,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

    貪于權勢至如此,未可為求仙藥。

    ”于是乃亡去。

    始皇聞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書不中用者盡去之。

    悉召文學方術士甚衆。

    欲以興大平。

    方士欲練以求奇藥。

    今聞韓衆去不報,徐市等費以巨萬計,終不得藥,徒奸利相告日聞。

    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诽謗我,以重吾不德也。

    諸生在鹹陽者,吾使人廉問,或為沃言,以亂黔首。

    ”于是使禦史悉案問諸生。

    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阬之鹹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後。

    益發谪徙邊。

    始皇長子扶蘇谏曰:“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

    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

    惟上察之。

    ”始皇怒,使扶蘇北監蒙恬于上郡。

    案阬儒之事,既因方士诽謗而起,則所誅者未必盡儒生,當時治百家之學者,皆可為博士,如《漢書·藝文志》,名家有《黃公》四篇,《注》雲:“名疵,為秦博士”是,所謂諸生,亦不必誦法孔子。

    扶蘇谏辭,蓋後人所附會,非當時語實如是也。

    三十六年,有墜星下東郡,今河北濮陽縣。

    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

    ”始皇聞之,使禦史逐問。

    莫服。

    盡取石旁居人誅之。

    因燔銷其石。

    三十七年,十月,始皇出遊。

    左丞相斯從,右丞相去疾守。

    少子胡亥愛慕請從,上許之。

    十一月,行至雲夢。

    望祀虞舜手九疑山。

    此九疑山尚非如漢人說,在今湖南甯遠縣,說見《先秦史》第七章第四節。

    浮江下,觀籍柯,渡海渚,《正義》引《括地志》雲:在舒州,疑海字誤。

    案唐舒州治懷甯,在今安徽潛山縣境。

    過丹陽,今安徽當塗縣。

    至錢唐。

    今浙江杭縣。

    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裡從狹中渡。

    《集解》:徐廣曰:蓋在餘杭也。

    案餘杭,今為浙江縣。

    上會稽,祭大禹。

    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頌秦德。

    還過吳,從江乘渡。

    江乘,秦縣,今江蘇句容縣。

    并海,北至琅邪。

    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藥,數歲不得,費多,恐譴,乃詐曰:“蓬萊藥可得,然常為大鲛魚所苦,故不得至。

    願請善射與俱,見則以連弩射之。

    ”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狀。

    問占夢博士,曰:“水神不可見,以大魚蛟龍為候。

    今上禱祠備謹,而有此惡神,當除去,而善神可緻。

    ”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魚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之。

    自琅邪北至榮成山,弗見。

    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

    遂并海西。

    至平原津而病。

    《正義》:今德州平原縣南六十裡,有張公故城,城東有水津焉,後名張公渡,恐此平原郡古津也。

    案唐平原,今為縣,屬山東。

    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

    《集解》:徐廣曰:年五十。

    趙有沙丘宮,在巨鹿。

    案巨鹿,秦郡,今河北平鄉縣。

    于是廢立之事作,而諸侯之兵,亦旋起矣。

    太史公曰:“吾适北邊,自直道歸行觀蒙恬所為秦築長城亭障,塹山湮谷,通直道,固輕百姓力矣。

    ”《蒙恬列傳》。

    賈山言:“秦起鹹陽而西至雍,離宮三百,鐘鼓帷帳,不移而具。

    又為阿房之殿。

    殿高數十仞。

    東西五裡,南北千步。

    從車羅騎,四馬骛馳,旌旗不桡。

    為馳道于天下,東窮燕、齊,南極吳、楚,江湖之上,瀕海之觀畢至。

    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築其外,隐以金椎,樹以青松。

    死葬乎骊山,吏徒數十萬人,曠日十年。

    下徹三泉,合采金石治。

    銅锢其内,桼塗其外。

    被以珠玉,飾以翡翠。

    中成觀遊,上成山林。

    ”《漢書》本傳。

    劉向言:“秦始皇帝葬于骊山之阿。

    下锢三泉,上崇山墳。

    其高五十餘丈,周回五裡有餘。

    石椁為遊館,人膏為燈燭,水銀為江海,黃金為凫雁。

    珍寶之臧,機械之變,棺椁之麗,宮館之盛,不可勝原。

    又多殺宮人,生薶工匠,計以萬數。

    ”《漢書·楚元王傳》。

    蓋其為宮室、葬埋之侈如此。

    當時天下初定,始皇之巡行,初亦或有鎮厭之意,然後亦為遊觀之樂所奪矣。

    奇藥何與于治,而與緻大平并言?尊方士侔于道術之士,謂非自私得乎?語曰:“作法于涼,其弊猶貪,作法于貪,弊将若之何?”身死而地分,亦不得盡咎後人之不克負荷矣。

     第四節 二世之立 《秦始皇本紀》曰:始皇病益甚,乃為玺書賜公子扶蘇曰:“與喪會鹹陽而葬。

    ”《李斯列傳》上多以兵屬蒙恬五字。

    書已封,在中車府令趙高行符玺事所,未授使者。

    始皇崩,丞相斯為上崩在外,恐諸公子及天下有變,乃秘之。

    棺載輥涼車中,故幸宦者參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

    宦者辄從辒涼車中可其奏事。

    獨子胡亥、趙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上死。

    趙高故嘗教胡亥書及獄律令法事,胡亥私幸之。

    高乃與公子胡亥、丞相斯陰謀,破去始皇所封書賜公子扶蘇者。

    而更詐為丞相斯受始皇遺诏沙丘,立子胡亥為大子。

    更為書賜公子扶蘇、蒙恬,數以罪,俱賜死。

    語俱在《李斯傳》中。

    行,遂從井陉抵九原。

    會暑,上辒車臭,乃诏從官,令車載一石鮑魚,以亂其臭。

    行從直道至鹹陽,發喪,大子胡亥襲位,為二世皇帝。

    《李斯傳》載高說斯,斯曰:“安得亡國之言?此非人臣所當議也。

    ”高曰:“君侯自料:能孰與蒙恬?功高孰與蒙恬?謀遠不失,孰與蒙恬?無怨于天下,孰與蒙恬?長子舊而信之,孰與蒙恬?”斯曰:“此五者皆不及蒙恬,而君責之何深也?”高曰:“高固内官之厮役也。

    幸得以刀筆之文,進入秦宮,管事二十餘年,未嘗見秦罷免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誅亡。

    皇帝二十餘子,皆君之所知。

    長子剛毅而武勇,信人而奮士。

    即位,必用蒙恬為丞相,君侯終不懷通侯之印,歸于鄉裡明矣。

    ”斯乃仰天而歎,垂淚大息曰:“嗟乎!獨遭亂世,既以不能死,安托命哉?”于是斯乃聽高。

    乃相與謀,詐為受始皇诏丞相,立子胡亥為大子。

    更為書,賜長子扶蘇,賜劍以自裁。

    将軍恬賜死。

    以兵屬裨将王離。

    封其書以皇帝玺。

    遣胡亥客奉書賜扶蘇于上郡。

    使者至,發書。

    扶蘇泣。

    入内舍,欲自殺。

    蒙恬止扶蘇曰:“陛下居外,未立大子,使臣将三十萬衆守邊,公子為監,此天下重任也。

    今一使者來,即自殺,安知其非詐?請複請。

    複請而後死,未暮也。

    ”使者數促之。

    扶蘇為人仁,謂蒙恬曰:“父而賜子死,尚安複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