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隻候鳥……彩虹被分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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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這座宅邸時，就已規劃建造了規模不小的地下墓室，并隐秘設計了跟柯尼加·卡爾尼茲基（俄羅斯皇帝亞曆山大三世的侍從）式相似的防止早期埋葬的裝置。
在算哲先生葬禮的當晚，我一整夜都沒合眼，一直靜靜等待電鈴響起。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天晚上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等到差不多淩晨的時候，雨停了，天色也亮起來，我不放心，決定前往後院的墓室一探究竟。
電鈴的開關就隐藏在四周環繞的七葉樹叢中，但我發現一隻山雀的雛鳥被夾在開關之間，連接把手的線也被割斷了。
那條線連接至地底下的棺材裡，而且不論是棺材還是地面上的靈柩台蓋，都是可以輕易從内部打開的。
&rdquo &ldquo原來如此，那麼&hellip&hellip&rdquo法水咽下一口唾液，神情顯得有點慌亂，&ldquo還有哪些人知道這件事？都有誰知道算哲心髒的位置特别，以及防止早期埋葬的裝置的存在？&rdquo &ldquo據我所知，應該還有押鐘博士，就我們兩人知道。
所以，我覺得伸子所說的紅心國王之類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偶然的巧合而已。
&rdquo 說完這些之後，鎮子露出害怕的表情，似乎擔心自己會遭到算哲的報複，于是要求熊城派人保護自己，與剛剛進來時的态度大相徑庭。
然後她走出了房間。
下着大雨的晚上&hellip&hellip墓室周圍如果發生了什麼，一切痕迹都應該會被抹掉吧？如果算哲真的還活着，那麼讓所有事件撲朔迷離的失常現象，就可以完全回歸到眼下的真實世界。
熊城激動地叫起來：&ldquo不管怎樣，我們把能做的事情全都試一遍。
法水，不管有沒有搜索令，我們先去看看算哲的墓室吧。
&rdquo &ldquo不，我認為還是别過早質疑調查的正統性。
&rdquo法水的神情有些黯然，&ldquo你們想，據鎮子所說知道這些内情的人隻有她自己和押鐘博士，那麼，理應對此一無所知的雷維斯，為何會做出向算哲以外的人展現彩虹這種行為？而且效果如此完美。
&rdquo &ldquo彩虹？&rdquo檢察官憤恨地低喃着，&ldquo法水，我覺得發現算哲心髒異位的你，簡直就是亞當斯或勒威耶[158]。
不是嗎？在這樁事件中，算哲就相當于海王星，就因為他這顆星星從天空抛下各種各樣的不合理，才逐漸被人發現。
&rdquo &ldquo别開玩笑了！那道彩虹的出現有什麼必然性嗎？如果不是偶然&hellip&hellip隻能是雷維斯華麗的夢想了。
換句話說，那男人在展示自己清高的古典語言學精神。
&rdquo 法水又習慣性地賣弄起他那奇異的語言：&ldquo支倉，驚駭噴泉周圍踏腳石上的腳印是雷維斯留下的，我有必要對這一點做出韻文般的解釋。
在四塊踏腳石中，他最初踩上的是靠近主建築物的那一塊，其次是對面的那一塊，接下來才是左右兩塊。
但是，我們忽略了這個循環中最有深度的一步，即第五次的踩踏&mdash&mdash它與最開始一樣，踩在了靠近主建築物的那塊踏腳石上。
也就是說，雷維斯在繞了一圈後再次回到原點，再一次踩在最先踩過的踏腳石上。
&rdquo &ldquo從結果來看，那又産生了什麼現象呢？&rdquo &ldquo讓我們承認伸子的不在場證明。
從現象的角度來說，就是讓噴在半空的飛沫産生對流運動。
如果按照從一到四的順序，最後噴出來的飛沫，就是右側那道飛沫的位置最高，接下來的高度則呈問号狀依次降低。
這時第五次的飛沫噴出，在氣流的影響下，已經開始下降的四道飛沫再次以原來的形狀上升，這樣就當然會與最後的那道飛沫産生對流現象，那麼就會讓第五次的飛沫在絲毫無風的空氣中發生擴散。
也就是說，是一到四飛沫的聯合作用，才将最後上升的朦胧氣流送到了空中某個位置。
說得更詳細一些，是為了達到某個既定的方向而必須這麼做。
&rdquo &ldquo原來如此，就是那朦胧氣流讓彩虹出現的？&rdquo檢察官咬着指甲點點頭，&ldquo這确實可以算作伸子的不在場證明，因為，那女人說過她目睹了不同尋常的氣體飄進窗戶。
&rdquo &ldquo但是，支倉，所謂的某個位置，卻不是窗戶打開之處。
當時窗欄保持水平，百葉窗是半開的狀态，那麼，噴泉的朦胧氣流是通過窗欄之間的縫隙進入房間内部的。
&rdquo 法水嚴肅地指出了彩虹事件唯一的受害者：&ldquo那才是出現如此色彩強烈的彩虹的緣由。
彩虹的産生不是因為半空中的朦胧氣流，而是因為留在窗欄上的水滴。
也就是說，彩虹的問題在于七種顔色構成的背景，然而，更重要的條件卻是看見彩虹的角度。
換句話說，火箭弩掉落的地點&mdash&mdash也就是當時兇手所在之處。
而且，那位獨眼的大明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押鐘津多子？&rdquo熊城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呼。
&ldquo是的，所謂彩虹兩端有黃金，可能也隻有她能看到那樣的彩虹吧。
熊城，通常情況下，在我們視覺半徑大約四十二度的位置，會先出現彩虹的紅色部分，而這個位置正好跟火箭弩掉落的地方一緻。
還有，這種紅色如果跟克利瓦夫夫人的紅色頭發互相映襯，可以想象它帶來的強烈眩光足以使人眼花。
近距離見到的彩虹會一分為二，并且顔色也相對淺淡蒼白。
&rdquo法水暫時停止說話，臉上随即浮現出自得的微笑，&ldquo熊城，隻有一個人絕不會這樣，那就是押鐘津多子。
因為以她的獨眼隻能看見一道彩虹，而且明暗對比強烈，色彩極度鮮明，如果旁邊存在同色的物體，她是完全無法辨别出來的。
啊！那隻候鳥&mdash&mdash化成了雷維斯的情書，從窗戶飛進來，不經意地把克利瓦夫夫人的頸項包圍起來，造成射偏目标的缺陷。
這種偏差肯定隻會對津多子産生影響。
&rdquo &ldquo原來如此。
不過，你剛才說彩虹&hellip&hellip是雷維斯的情書？&rdquo檢察官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連忙追問。
法水繼續用慨歎的口吻展開他獨有的心理分析：&ldquo支倉，你隻看到了這樁事件黑暗的一面，别忘了在克利瓦夫夫人被懸吊于半空之前，伸子曾出現在窗邊。
所以當雷維斯見到伸子在窗邊的身影時，以為她在武器室裡，于是才會在噴泉旁詠唱他鐘情的薔薇。
對了，你聽過《所羅門王之歌》的最後一句嗎？&lsquo我所鐘愛的人呀！請趕快過來，如經過香草山的羚羊或小鹿。
&rsquo那是一封對神靈憧憬和戀慕的世界上最偉大的情書，其中更是把心愛之人的心比喻為彩虹。
根據波德萊爾的理論，彩虹的七種色彩具有熱情、狂熱之美。
如果按照查爾德的歌詠，天主教主義肅穆的靈魂會從中生出渴望，而近代的心理學家們又把其抛物線的軌迹，比作雪橇滑行時的心理過程，認為彩虹其實是戀愛心理的表征。
支倉，那七種色彩既是畫家手中的調色盤，也是鋼琴家手指下的琴鍵，而彩虹本身所具有的抛物線軌迹既是色彩法，又是旋律法、對位法。
因為彩虹在移動中，每次以兩度的視覺半徑的差異進入視野範圍，逐漸進行色彩變化。
也就是說，雷維斯把押韻的情書比作彩虹，送給伸子。
&rdquo 按照法水的說法，最初他認為雷維斯制造出彩虹是庇護某人的騎士行為，更加深入地探索分析之後，終于把它歸納為一種戀愛心理。
至于兇手沒有射中克利瓦夫夫人這一點，隻能認為事出偶然。
可惜的是，關于這一點法水還無法向檢察官和熊城拿出實證，所以他們兩人不但半信半疑，甚至認為法水把自己拘泥在一個彩虹的夢想之中，才一直不願對最重要的算哲的墓室展開調查。
當然他們也沒有料到，雷維斯的戀愛心理會在事件的末尾部分引發悲劇。
另外，還有一點是他們更加不可能注意到的，那便是法水推定押鐘津多子是事件的兇手，其實還潛藏了某種更重大的暗示性觀念。
到目前為止，這樁已經令人數次絕望的事件，在此番短時間的訊問中發生了新的起伏。
接着，到了下午五點三十分，終于展開寄托了解釋所有現象的全部希望的&ldquo在大樓梯後面&rdquo的調查。
在算哲先生葬禮的當晚，我一整夜都沒合眼，一直靜靜等待電鈴響起。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天晚上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等到差不多淩晨的時候，雨停了，天色也亮起來，我不放心，決定前往後院的墓室一探究竟。
電鈴的開關就隐藏在四周環繞的七葉樹叢中，但我發現一隻山雀的雛鳥被夾在開關之間，連接把手的線也被割斷了。
那條線連接至地底下的棺材裡，而且不論是棺材還是地面上的靈柩台蓋，都是可以輕易從内部打開的。
&rdquo &ldquo原來如此，那麼&hellip&hellip&rdquo法水咽下一口唾液，神情顯得有點慌亂，&ldquo還有哪些人知道這件事？都有誰知道算哲心髒的位置特别，以及防止早期埋葬的裝置的存在？&rdquo &ldquo據我所知，應該還有押鐘博士，就我們兩人知道。
所以，我覺得伸子所說的紅心國王之類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偶然的巧合而已。
&rdquo 說完這些之後，鎮子露出害怕的表情，似乎擔心自己會遭到算哲的報複，于是要求熊城派人保護自己，與剛剛進來時的态度大相徑庭。
然後她走出了房間。
下着大雨的晚上&hellip&hellip墓室周圍如果發生了什麼，一切痕迹都應該會被抹掉吧？如果算哲真的還活着，那麼讓所有事件撲朔迷離的失常現象，就可以完全回歸到眼下的真實世界。
熊城激動地叫起來：&ldquo不管怎樣，我們把能做的事情全都試一遍。
法水，不管有沒有搜索令，我們先去看看算哲的墓室吧。
&rdquo &ldquo不，我認為還是别過早質疑調查的正統性。
&rdquo法水的神情有些黯然，&ldquo你們想，據鎮子所說知道這些内情的人隻有她自己和押鐘博士，那麼，理應對此一無所知的雷維斯，為何會做出向算哲以外的人展現彩虹這種行為？而且效果如此完美。
&rdquo &ldquo彩虹？&rdquo檢察官憤恨地低喃着，&ldquo法水，我覺得發現算哲心髒異位的你，簡直就是亞當斯或勒威耶[158]。
不是嗎？在這樁事件中，算哲就相當于海王星，就因為他這顆星星從天空抛下各種各樣的不合理，才逐漸被人發現。
&rdquo &ldquo别開玩笑了！那道彩虹的出現有什麼必然性嗎？如果不是偶然&hellip&hellip隻能是雷維斯華麗的夢想了。
換句話說，那男人在展示自己清高的古典語言學精神。
&rdquo 法水又習慣性地賣弄起他那奇異的語言：&ldquo支倉，驚駭噴泉周圍踏腳石上的腳印是雷維斯留下的，我有必要對這一點做出韻文般的解釋。
在四塊踏腳石中，他最初踩上的是靠近主建築物的那一塊，其次是對面的那一塊，接下來才是左右兩塊。
但是，我們忽略了這個循環中最有深度的一步，即第五次的踩踏&mdash&mdash它與最開始一樣，踩在了靠近主建築物的那塊踏腳石上。
也就是說，雷維斯在繞了一圈後再次回到原點，再一次踩在最先踩過的踏腳石上。
&rdquo &ldquo從結果來看，那又産生了什麼現象呢？&rdquo &ldquo讓我們承認伸子的不在場證明。
從現象的角度來說，就是讓噴在半空的飛沫産生對流運動。
如果按照從一到四的順序，最後噴出來的飛沫，就是右側那道飛沫的位置最高，接下來的高度則呈問号狀依次降低。
這時第五次的飛沫噴出，在氣流的影響下，已經開始下降的四道飛沫再次以原來的形狀上升，這樣就當然會與最後的那道飛沫産生對流現象，那麼就會讓第五次的飛沫在絲毫無風的空氣中發生擴散。
也就是說，是一到四飛沫的聯合作用，才将最後上升的朦胧氣流送到了空中某個位置。
說得更詳細一些，是為了達到某個既定的方向而必須這麼做。
&rdquo &ldquo原來如此，就是那朦胧氣流讓彩虹出現的？&rdquo檢察官咬着指甲點點頭，&ldquo這确實可以算作伸子的不在場證明，因為，那女人說過她目睹了不同尋常的氣體飄進窗戶。
&rdquo &ldquo但是，支倉，所謂的某個位置，卻不是窗戶打開之處。
當時窗欄保持水平，百葉窗是半開的狀态，那麼，噴泉的朦胧氣流是通過窗欄之間的縫隙進入房間内部的。
&rdquo 法水嚴肅地指出了彩虹事件唯一的受害者：&ldquo那才是出現如此色彩強烈的彩虹的緣由。
彩虹的産生不是因為半空中的朦胧氣流，而是因為留在窗欄上的水滴。
也就是說，彩虹的問題在于七種顔色構成的背景，然而，更重要的條件卻是看見彩虹的角度。
換句話說，火箭弩掉落的地點&mdash&mdash也就是當時兇手所在之處。
而且，那位獨眼的大明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押鐘津多子？&rdquo熊城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呼。
&ldquo是的，所謂彩虹兩端有黃金，可能也隻有她能看到那樣的彩虹吧。
熊城，通常情況下，在我們視覺半徑大約四十二度的位置，會先出現彩虹的紅色部分，而這個位置正好跟火箭弩掉落的地方一緻。
還有，這種紅色如果跟克利瓦夫夫人的紅色頭發互相映襯，可以想象它帶來的強烈眩光足以使人眼花。
近距離見到的彩虹會一分為二，并且顔色也相對淺淡蒼白。
&rdquo法水暫時停止說話，臉上随即浮現出自得的微笑，&ldquo熊城，隻有一個人絕不會這樣，那就是押鐘津多子。
因為以她的獨眼隻能看見一道彩虹，而且明暗對比強烈，色彩極度鮮明，如果旁邊存在同色的物體，她是完全無法辨别出來的。
啊！那隻候鳥&mdash&mdash化成了雷維斯的情書，從窗戶飛進來，不經意地把克利瓦夫夫人的頸項包圍起來，造成射偏目标的缺陷。
這種偏差肯定隻會對津多子産生影響。
&rdquo &ldquo原來如此。
不過，你剛才說彩虹&hellip&hellip是雷維斯的情書？&rdquo檢察官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連忙追問。
法水繼續用慨歎的口吻展開他獨有的心理分析：&ldquo支倉，你隻看到了這樁事件黑暗的一面，别忘了在克利瓦夫夫人被懸吊于半空之前，伸子曾出現在窗邊。
所以當雷維斯見到伸子在窗邊的身影時，以為她在武器室裡，于是才會在噴泉旁詠唱他鐘情的薔薇。
對了，你聽過《所羅門王之歌》的最後一句嗎？&lsquo我所鐘愛的人呀！請趕快過來，如經過香草山的羚羊或小鹿。
&rsquo那是一封對神靈憧憬和戀慕的世界上最偉大的情書，其中更是把心愛之人的心比喻為彩虹。
根據波德萊爾的理論，彩虹的七種色彩具有熱情、狂熱之美。
如果按照查爾德的歌詠，天主教主義肅穆的靈魂會從中生出渴望，而近代的心理學家們又把其抛物線的軌迹，比作雪橇滑行時的心理過程，認為彩虹其實是戀愛心理的表征。
支倉，那七種色彩既是畫家手中的調色盤，也是鋼琴家手指下的琴鍵，而彩虹本身所具有的抛物線軌迹既是色彩法，又是旋律法、對位法。
因為彩虹在移動中，每次以兩度的視覺半徑的差異進入視野範圍，逐漸進行色彩變化。
也就是說，雷維斯把押韻的情書比作彩虹，送給伸子。
&rdquo 按照法水的說法，最初他認為雷維斯制造出彩虹是庇護某人的騎士行為，更加深入地探索分析之後，終于把它歸納為一種戀愛心理。
至于兇手沒有射中克利瓦夫夫人這一點，隻能認為事出偶然。
可惜的是，關于這一點法水還無法向檢察官和熊城拿出實證，所以他們兩人不但半信半疑，甚至認為法水把自己拘泥在一個彩虹的夢想之中，才一直不願對最重要的算哲的墓室展開調查。
當然他們也沒有料到，雷維斯的戀愛心理會在事件的末尾部分引發悲劇。
另外，還有一點是他們更加不可能注意到的，那便是法水推定押鐘津多子是事件的兇手，其實還潛藏了某種更重大的暗示性觀念。
到目前為止，這樁已經令人數次絕望的事件，在此番短時間的訊問中發生了新的起伏。
接着，到了下午五點三十分，終于展開寄托了解釋所有現象的全部希望的&ldquo在大樓梯後面&rdquo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