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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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入朝永戶籍以前的經曆,他一句也沒有向立夏子透露過。

    甚至連他在什麼地方出生,立夏子也不知道。

    因此,她還總認為他是個地道的東京人呢;直到現在,立夏子才意識到了這一點。

     看來,他迷戀立夏子的最大因素不是别的,而是長期以來蒙在他心靈上的那個不為立夏子所知的陰影所驅使的。

    公司經營的蕭條,壓死幼女的交通事故,這些隻不過加重了他的苦惱和憂慮而已。

    這就使人不由得想到,在這之前,不,大概在結識立夏子之前,他早已把自己沉浸到獨特的黑暗的陰翳之中了。

     也許這就是從他過去的秘密中,滲透出來的一個影子。

     如果朝永就是草場一的話,可以設想他過去曾有過同性戀的經曆。

    在他的行為中,大概應該留有那種嗜好的蛛絲馬迹吧——同朝永共同生活的那些夜晚,在立夏子的心靈深處又蘇生過來。

    但是……她頭腦中浮現不出明确的答案,立夏子也就停止了這種多少帶有自虐性的探尋。

     但是,立夏子認為有一個非常充足的理由,證明伊豆的事件不是以複仇為起因的。

     那就是把朝永最終置于死地的那種手段的殘酷性。

     一對男女在社會生活中遭到了失敗、決意赴山中自殺。

     但尾随了其後,把偶然蘇醒過來的男人刺死,卻嫁禍于那個女子,然後逃跑了。

    這種困險毒辣的做法,如果不是對朝永抱有刻骨仇恨的話,難道能幹得出來嗎? 這也是立夏子死裡複生,逃回東京後,反複考慮事件的原委浮現出的最初的想法。

     “如果這種推理成立的話,那不就是說岩田是有計劃地接近雪乃……而且獲得了成功嘛!”“是啊。

    他和雪乃糾結起來,真接給朝永打電話,用過去的事情威脅他,用種種手段逼迫他。

    事實難道不是這樣嗎?” 立夏子也想起了在伊豆之行的前兩天,用岩田的名字,幾次給立夏子所在的酒吧打電話這件事。

    而且還有一個庇魯問題。

    雪乃經常服用庇魯,對朝永說來,這畢竟是妻子不貞的象征。

    這無疑是對心靈脆弱的朝永的一個沉重打擊。

     “這麼說來,一直尾随你們到天城山的人,必然也是岩田啦?” 這次泷井集中了目光看着立夏子,用質問的口氣說道,在措詞上也不知不覺地随便起來。

     “是就他一個人,還是雪乃也一同前往了,這點還不清楚,不過……” “那家夥對女人還挺有魅力的呀……” 他歪着頭,闆着面孔,說完後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

    立夏子也不由得笑了笑。

     他點上了煙,又朝窗戶方向走去。

     “但是,如果朝永就是草場一,岩田識破後,他為什麼不去報告警察?警察一經查明,馬上就可以做出結論,這不是更徹底的複仇嗎? 這麼說來,岩田就沒有必要自己犯殺人之罪。

    況且他還有妻子、兒子。

    或許雪乃的存在是個重要的因素。

    因為沒有把握,立夏子一直沉默着。

     泷井舉出了其他理由。

     “或許可以立證朝永即草場一,但是他對結城典子的殺人罪也未必能夠成立。

    據才光印刷公司的安恒所說,到底誰先拿起了刀子,這一點并沒有搞清楚。

    如果查明是典子先動手的話,說不定朝永還是正當防衛呢。

    當時他什麼也顧不得考慮,就用自己的手,把她殺了……” 泷井又回到了立夏子正對面的椅子上。

    這時香煙上的灰已經積了很長,他吸了一口以後,把它掐滅了。

     “葛西君被殺又是怎麼回事呢?” “葛西君在某種程度上做到了岩田殺死朝永,達到了複仇的目的,于是開始調查。

    但是,這點又被岩田識破,岩田覺察到了自身的危險,于是殺死了葛西。

    ” 立夏子點點頭,表示贊成。

     “葛西君在福岡的池島家,圍繞着岩田的過去,在某種程度上的确聽别人講了些什麼——但是,如果岩田抱着複仇的意圖,殺死了朝永敬之的話,對于心藏重大秘密的他本人來說,不是也多多少少地暴露給别人了嗎?” “是啊,是這樣的,不過……” 立夏子一邊用手轉動着咖啡杯,一邊說。

     “岩田君對朝永君持有疑慮,去接近他,但朝永就是草場一這個問題遲遲不能确定下來。

    因為時隔十年,容貌大概也變了吧,而且也很難想像岩田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