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蟬聯旅長八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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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人民,民心背向,所宜審察。

    置民于不顧,快少數之私忿,成敗得失不難立辨”。

    而其主和之尤大理由則以“總統為一國之元首,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使元首而果主戰,敢不惟命是從。

    然元首(馮國璋)始終以和平為心,早為中外所共知。

    讨伐之令,出自脅迫,有耳共聞,無可掩飾,此玉祥所以不敢冒昧服從,以誤元首而誤國家也”。

    末了,詞更激昂:“如以國家為可憐也,則請速罷兵,以全和局;如以國家為不足惜也,則請先殺玉祥以謝天下。

    ”雲雲。

    電文批露,全國悚然。

    (全文見李著頁廿八&mdash廿九) 然而此電之主和,猶隻以國家民意及總統和平之心為理由,對于南方護法組織尚未敢表示若何态度。

    至十八日,馮氏又發一電與府、院,同時并電江蘇督軍李純請為其聲援以期收效。

    其緻府、院之電文比前電更為激烈,且對南方表示露骨的同情,有言曰:“此次之戰争,人以護法為口實,我以北派為号召,名義之間,已不若人,況乎民意機關,已歸烏有。

    ”又曰:“士氣盛衰,關系成敗。

    北洋軍隊,訓練有年,辛亥、壬子諸役,何以能戰勝南方?此次何以疊為南軍所敗?師直為壯,曲為老,不已昭然可見乎?”再則曰:“現嶽州北軍,既已退出,所未解決者,隻為國會一問題。

    玉祥迫于愛國之熱誠,實不敢冒昧言戰,以誤将來,惟望國會早開,民氣早申,罷兵修好,時局早定。

    如仍有不以國家為前提,而以破壞為能事者,竊欲為國前驅,萬死不辭。

    ”雲雲。

    (李著頁二九&mdash三一) 此次護法之役,馮氏格于形勢,雖未脫離北洋系統而積極參加,而此一電文已明白宣布贊成護法運動,其主張複開國會尤為顯著,實是南軍極有效力之宣傳品。

    而且痛斥主戰者理直辭嚴,不啻對彼主動解散國會、毀棄《約法》、調兵作戰之反革命禍首段祺瑞下哀的美敦書。

    段接兩電後,怒與懼并發,即招集大軍數萬人四面包圍馮旅,旋下令免其旅長職,而交曹锟查辦。

    其最滑稽者則令委最忠于馮氏之團長張之江代其職。

    張自然不肯接任,而且立刻四出運動有力者為之緩頰。

     免職留任 馮氏雖被免職,而處之泰然,每日督饬操練如故,且命鹿鐘麟督隊剿除武穴附近之土匪。

    但其團結一體的部下及深受其賜的武穴商民,聞其行将去職,連電政府請收回成命。

    部下電文尤為激烈,謂如不肯收回成命則“請将我九千五百五十三人一律槍斃,以謝天下”雲雲。

     奉命查辦的曹锟,乘機賣個人情,兼欲吸收馮部為己有,乃複電政府為其緩頰,請準其留任,戴罪立功,以贖前愆,并歸其節制。

    蓋北洋軍閥當時直、皖兩系分裂,曹锟欲乘時擴充私人勢力也。

    而段政府則以有事南方,深恐内部分化,勢力縮小,或至崩潰,亦趁此下台,允曹锟之所求。

    馮部之與曹锟有直接關系,蓋自此始。

    然此僅就一時權宜的編制上而言,馮始終不是直系嫡系人物或曹锟部下明甚。

     其實,馮氏自受了民族主義與愛國精神的洗禮之後,所練之兵與所建之軍,皆自許為國家的與國民的武力,絕未自覺是屬哪一系的。

    所以一向大凡自認為有利于國民者,則不憚生死以負焉。

    由彰彰的史迹證明:皖系需要他助力時便拉攏他(尤其因他是皖人),事後便棄之如遺了;直系需要他發展時也拉攏他,事後反排斥他、壓迫他了;甚至奉系需要他救援時,又何嘗不拉攏他?但事後更要攻擊他、消滅他哩。

    正因他一向态度超越,不務名利,孤立獨行,無派無系,所以時時遭妒忌,受排擠,挨打挨罵,無時或已。

    這一次,初與直系發生關系,蘭因絮果,不久自白。

    如今先行叙述如上,以明背景。

     是年(一九一八)暮春,北洋政府特派陸建章南下疏通,仍催馮軍渡江進攻。

    馮氏亦不因戚串私誼而賣面子,隻虛與委蛇。

    一日,在乘馬巡視各營時,佯作失慎墜地,受了重傷,不能行動。

    全旅自然不能開拔了。

    陸不得要領,乃怅怅北返(劉著頁二九&mdash三十)。

    馮氏以勢力究仍薄弱,此次突然主和,露骨表示,一擊不中,仍得安然生存,保存實力,已屬萬幸。

    今後計惟有更加沉着應變,養精蓄銳,以等待時機而已,蓋其深心覺悟,雖有革命愛國之熱忱和主張,然欲圖大事,必先度德量力,若無計劃、無實力,而隻圖快一時之意氣,輕舉妄動,鮮有不枉作犧牲而無補于大局者。

    自武穴主和一事得了此大教訓之後,以後他的舉動及表示,愈為謹慎周密及穩健,務操必勝,不敢再露鋒芒,輕于一擲,以枉費健兒寶血矣。

     駐防常德 七年(一九一八)三月下旬,段氏再起,任國務總理。

    未幾,曹锟、張敬堯、吳佩孚複進攻湖南。

    曹氏令馮部任右翼進迫常德。

    馮氏以和平既已絕望,又受各方軍隊之壓迫,且自己實力不足以為和平主張之後盾,而況與南方革命軍相隔太遠,無能聯絡,即欲參加護法戰線而不可得,真是沒可奈何的時候。

    不得已卒于四月間拔隊西上。

    時,第十六混成旅駐武穴已兩閱月,以保護地方、維持治安不遺餘力,故與人民感情極洽。

    開拔之日,商民為馮氏立去思碑以留紀念。

    大軍進行毫無抵抗,安抵石首公安,沿途剿除土匪不少。

    獨有曾尚武率數百人投誠,馮氏收編為先鋒營。

    全軍休息十餘日,繼續由津市、沣縣前進。

    時,吳佩孚已率第三師攻下嶽陽、長沙。

    湘西鎮守使田應诏軍陷于孤立,亦撤出常德。

    馮氏遂于六月廿二日進駐是城。

    段政府嘉其功,則又開複其旅長職,并任為湘西鎮守使。

    (六月十五日,徐樹铮擅殺陸建章于天津。

    未幾日,馮氏即奉新命,殆因段欲借此緩和其憤恨情感也。

    說者謂陸死後仍助馮氏雲,信然。

    此為馮氏日後殺徐之遠因。

    ) 馮氏自武穴主和失敗後,志仍未改,及鎮守常德,仍乘機進行。

    當湘省既為北軍複占,南北均充滿和平空氣。

    他主張益力,以償素志,乃極力運動各方。

    其成績則有七年(一九一八)七月間會同北方将領會銜主和之哿(廿日)、馬(廿一日)兩電。

    又有十月間會同南北将領主和之江(三日)、支(四日)兩電。

    中間數月,國内和議,因國際協約會議而告停頓。

    至翌年(一九一九)三月三日,馮氏又重提舊事,單獨緻南方唐紹儀、胡漢民等一電,主張和平,并勸勉胡等各代表有“務望貫徹始終,勉思相忍為國之義,徐就九仞一篑之功。

    國之大命,實所賴之”等語。

    同月十九日,馮再發通電,痛陳時局,促開和議,足見其本人确能貫徹始終了。

     強硬的外交方法 馮氏既任湘西鎮守使,駐節常德。

    “地盤”雖小,而已有一小機會以發展其愛國愛民之抱負了。

    當其入駐是城之初,即對外國人起交涉而第一次嶄然露出鋒芒頭角。

    他主張對外人必須“講理”,以後悉本此原則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