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行伍間的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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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五)缺乏訓練等五項。

    他是從那裡出身的,自己在那裡吃過虧,而且親見國家吃了大虧的,後來他努力改革軍隊,更努力革除官僚習氣,有由來矣。

     義和團一役,尤令馮氏痛心疾首而且憤怒含恨、多年不息的,就是外國兵來華到處殘害及到處侮辱同胞之暴行。

    他在保定親眼看見外國兵到處拉夫,專拉老年人替他們負擔東西,大概是劫掠而來的贓物。

    無力做工的老漢就慘遭毒打。

    有時壯年的兒子們搶上前去要替老子做工,洋兵不特不準,反把父子兩人一齊痛打一頓。

    凡人出入城門,都被他們苛刻的檢查,檢查後還要挨上幾個嘴巴才得放走,有一天,馮氏親見一個人被外兵打落門牙四顆,真敢怒而不敢言了。

    保定卅裡以内都成為他們屯兵的地方。

    老百姓們日間被翻箱倒箧的搜劫,入夜則又在炮火連天之下受痛苦。

    尤可痛恨的,外國兵每到一處地方,見了中國人第一步便是打手勢要女人,當時由十幾歲的少女以至幾十歲的老媪,被洋兵污辱強奸的實無數可計。

    其中尤以意大利國的士兵劣迹最著,奧大利2兵次之(據自述)。

    同胞們受此種種淩辱,痛不欲生;有投河的,有跳城的,有一家十數口拴在一條繩上一起投井同歸于盡的。

    種種情形,無慘不見。

    有些怕死無骨氣的人民,在這欲死不肯、求生不得的時候,隻好預備八杆旗幟來救急&mdash&mdash美國兵來了便插上“大美國順民”的旗;德國兵來了又換上“大德國順民”&hellip&hellip凡此種種慘狀,皆馮氏所身曆目睹而血為之湧、心為之痛的事實。

    其愛國救國的熱誠,與反帝國主義的努力,均因此而愈為激動,愈為堅決。

    他叙述以上事實狀況之後,複為自己解說:“中外人常有說我馮玉祥無理的排外、矯情的練兵,殊不知我自有我的曆史,我自有我的苦衷。

    我相信假若你們親自看見外國人對待我們同胞那種奸搶燒殺的獸行,一如我所目擊的,或者你們的反感作用會比我更厲害些哩。

    ” 初與基督教接觸 在此時,馮氏對于外人卻另得了一個深刻的、特殊的印象。

    他早已受了社會傳統的暗示和成見,從小孩子的時候起,就不喜歡洋教&mdash&mdash基督教。

    駐保定時,有一次,他在街上看見一個外人在那裡傳教,他走上去搶了外國教士的桌子。

    外人問其原委,他說:“有人要你桌子,你應當連椅子也給他。

    這豈不是您剛才所講的耶稣的教訓嗎?”這就是他當時對于基督教的态度了。

    及至義和團在保定城内殘殺外人的時候,他随營被派到兩個傳教士居住地方彈壓,但對于義和團的行動又奉令不加幹涉。

    在那裡,他親眼看見一位年青的外國教士莫女士(MissMaryMorill)和好幾個外國人正被兵民圍迫加害。

    那位壯烈的女教士對暴民呼籲:“你們為什麼要殺害我們呢?我們豈不是朋友麼?我也曾探視你們家裡,看護你們的病人,和傳福音給你們聽。

    ”狂迷的義和團們大嚷:“你們是洋鬼子,你們是我們的仇人;我們要殺你。

    ”那女教士又請求隻殺她一人而釋放其他外人,他們不答應,将全體傳教士都擁到衙門裡一齊斬首。

    馮氏目擊耳聞,心裡大受感動,深佩基督教教士為道殉身之忠烈勇壯。

     這是馮氏一生與生活的基督教精神接觸之始。

    這個深刻的印象留在他心裡永不磨滅。

    十餘年後他受洗禮加入教會為基督徒,後來更被世界人士稱為“基督将軍”,這經驗也是起始的、感化的原動力之一端。

    《新約》有雲:“殉道者的血乃是教會的種子。

    ”那被難的女教士在天堂有知,也可瞑目喊聲“哈裡流亞3,阿門”了。

    (按《我的生活》頁五八,殺莫女士的主兇是騎兵營營長王占魁。

    後來聯軍攻入北京,先将王和鼓動義和團最力的藩台廷雍捕殺了。

    ) 落魄的生活 在義和團亂事期間,保定練軍有時奉令去彈壓,馮氏也随營出過兩次差,此中無甚可錄。

    到亂事快平之際,有一天,他跟随中哨哨官去見護院請示軍事,因為德國大将瓦德西統兵将要來到保定,不能不預備對付辦法。

    他們倆與院外巡捕接洽未妥,始終沒有得見護院的面。

    他們在衙門外幹候了三四個鐘頭,依然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心裡非常的焦急。

    那一個富于沖動的小兵馮玉祥,就大膽地自己進去對巡捕說:“我們的哨官因見敵兵快到了,軍中一切的東西,無法處置,所以要來請示。

    我有一個意見,不知可否實行:不如将營中的器械,一齊埋藏起來,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然後再想辦法,豈不是好嗎?”說來說去,也是無用。

    他們隻得嗟咄回去,哨官上馬,一路上埋怨馮氏多言多語,可是他自己也一籌莫展。

    不到幾天,外兵蜂擁而來,軍中甚麼東西都丢了。

    那時,哨官懊悔莫及,恨不早聽從他的小兵的辦法。

     北京失守之後,軍隊敗退,都奉令在保定集合。

    既無且退且守的計劃,又無指揮統禦的紀律,兵士隻有各自逃命,紛紛潰散,大概均往南向保定一帶狂奔。

    “秩序”二字當然談不到了。

    迨至外兵一到保定,各軍驚魂未定,又要逃生,保定練軍自然也要散夥了。

    但馮氏此時死也不肯出走,還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