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費公爵夫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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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說到戲劇文學,總以為易蔔生最先注意到婦女問題。

    他在《娜拉》這出戲裡面,站在婦女立場,讓娜拉走一條前人應當走然而沒有走的道路。

    這個安樂窩是基于不合理的社會組織而成功的。

    她自以為盡了她最大的為妻的本分,結局這個陳陳相因的社會不唯不加賞納,反而認做為一種冒昧的過失。

    她開始覺醒了: 我真不知道,事情簡直攪渾了我的頭腦。

    我隻知道你和我對于事情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我原來以為法律是那個樣子,現在我也明白不是了不過要我相信法律對,我以為不可能。

    按照法律,一個女人沒有權利放開她的年老将死的父親,或者搭救她丈夫的性命。

    我不能相信這個。

     于是她丢下丈夫兒女和她的溫暖的家庭出走了。

     現在我想指出的,女性的呼聲,那種反抗不合理的社會的信條的精神,遠在莎士比亞的時代就有了,而且那樣強烈,那樣基本,我在大學讀書的時候留下的印象,至今還在心靈顫動。

    十多年來,沒有看到一篇文字推薦這出“苦戲”,我始終引以為憾。

     那就是《馬費公爵夫人》(TheDuchessofMalfi)。

    作者是約翰·外布司特(JohnWebster)。

    他的身世比他的同代莎士比亞還要隐晦。

    後人僅僅知道他是一個裁縫的兒子,自己也在裁縫公會做事,後來又到教會當記事。

    他隻有四出戲留到後代。

    直到十九世紀,浪漫主義的蓬起把他從沉微之中救出,重新估價他的作品,價值高到僅次于莎翁而已。

    也就夠了,還有比這更高,也更光榮的估價?通常多把他的傑作《馬費公爵夫人》和古希臘的索浮克利斯(Sophocles)的《窩狄浦斯王》(Odipus)歸入大悲劇最慘的一類,認為這兩出戲最合乎亞裡士多德所謂恐怖與憐憫的悲劇條件。

    但是,由于篇幅關系,我這裡隻想就他的主題做一個概括的介紹。

     《馬費公爵夫人》寫一個年輕寡婦再醮,不顧兩個哥哥的反對,終于私下和她心愛的宮臣結婚,生了三個孩子,後來哥哥們知道了,把她從逃亡的地方捉回,連她的兩個小孩子和女仆一齊殺害。

    一位哥哥還是大主教,自己有情婦,另一位哥哥不像他那樣陰沉,然而堅強之中懷有感情,所以派人缢死他的妹妹之後,兇手請他點驗屍身。

     包掃拉:你往這兒看, 費迪南:一直在看, 包掃拉:你不哭?别的罪好比說話!暗殺是直着嗓子嚷嚷:水潤濕了地,可是血呀,往上飛,化成天上的露水。

     費迪南:蓋好她的臉,我的眼睛發黑:她年輕輕就死了。

     費迪南和她原來還是孿生。

    這一腦門子的理教與貪心的魔王,忽然當着他缢殺的妹妹的屍首動了真情,那一直被塵土埋得實實的感情。

    他會說:“蓋好她的臉,我的眼睛發黑:她年輕輕就死了。

    ”等到最後一幕,我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