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張蔭麟譯作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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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事。

    予切盼此人為一中國軍官,而非外國人。

    予願以優禮接待之。

    ) 十六日,二日艦入港,泊近南岸。

    于是一魚雷艇至,令所有外國将校,即往松島艦上。

    克爾克與予考慮此事,予等預料日方視外國人當不過為探奇冒險之輩,而加以小小之屈辱。

    除克爾克外,吾輩殊難期望他種待遇也。

    予等乃決意不往,避于山頂。

     次日,日本艦隊自西港口入,予等立道旁觀之,與一隊日本軍官相遇。

    予知其屬伊東提督幕内,予等互為禮。

    繼之為以下之談話(予無記錄,惟憶之甚晰): “君等為甲必丹、泰萊及醫士克爾克乎?君等所見,乃好景也。

    ”予以手指入口之艦隊曰:“然,且為曆史上有趣者。

    ”日将笑而颔之,稍思索,繼曰:“二位昨日未在松島艦。

    予等算君已遵約,可乎?”對曰:“善。

    ”乃互為禮而行。

    日人之有禮如此。

     關于威海衛,更無可述。

    日人以廣濟(三等舊艦)載予等赴芝罘。

    予等之私物可運者悉運至船中。

    時日軍小隊,四出遨遊(有軍官領之);亦有搜刮西人住宅,其宅主已離去者。

    予日記中雲,予從未受日人絲毫之粗暴相加。

     予等遂至芝罘。

    戰事對于予等可算已畢。

    &hellip&hellip 今請一述與予共事諸要人。

    關于提督丁汝昌,予前所述,已足表予欽敬誠服之心,此則凡知之者之所同也。

    今請益以予日記之言如下:“自此地受攻以來,彼常立于最危之地。

    當吾人轟擊南壘時,彼恒在吊橋上,而總兵則潛避瞭望塔中。

    定遠為魚雷炸擊起,彼當然在艦上。

    自此以後,凡有戰事,彼恒在靖遠艦之最前方。

    今日靖遠被沉時,彼亦在其中。

    ”予日記中尚記丁氏一故事如下:&mdash&mdash“洋員某君,自稱為魚雷術能手,乃虛張也。

    一日被派察視魚雷艇,誤放一魚雷,毀之。

    丁召之至,曰:&lsquo一魚雷所值不多。

    &rsquo惟予不見有放魚雷之需要。

    而予所最不喜者,為汝之混充專家。

    予為艦隊之提督,予曾有所僞冒乎?予曾自誇于航海之術有所知乎?汝知予之未嘗為此也,汝宜以予為範,勿再僞冒。

    ” 其次請言瑪克萊爾。

    予嘗拟為此役作海軍戰史,以無法避免叙述瑪克萊爾之事而止。

    今時逾三十年,瑪克萊爾已于數年前卒,稍可以無諱矣。

     爾時戰争之拂逆與緊張,使瑪克萊爾求慰藉于杯中物。

    彼誠非時時沉湎,惟特别當圍中事機急迫之時,當最需決斷之時,為然。

    &hellip&hellip 日人既自海角登岸,亟須定應付之策;南壘後為日軍所陷,我方尤須取果敢之行動;而瑪克萊爾束手無所為。

    予乃言于丁氏請使克爾克列瑪克萊爾于病人表中,不果。

    予乃直接警告瑪克萊爾,若再不振作,予将報告于天津。

    予言極恭,“先生”“提督”之字眼如流。

    然次日予拍電乞将彼移調;及彼清醒時,予立以電文示之。

    予乃作書緻漢納根說明予采此步驟之故,并以予辭職書附焉。

    丁氏知予此舉,且私韪之。

    彼造予室,言彼欲使瑪克萊爾靜徙于芝罘,不果,問予有何策。

    予乃遣人帶書與克爾克,卒使其列瑪克萊爾于病人表中。

    彼亦夷然就岸,無所阻難。

     原載《東方雜志》第28卷第6、7号,1931年3月25日、4月10日。

     注釋 [1]前譯“泰樂爾”。

     甲午戰後在日見聞記 小泉八雲撰 此文見于小泉之Kokoro(日語謂心)論集中,原題《戰後》。

    小泉生平世多知者,今不贅述。

    此文乃甲午戰史之極可貴原料。

    所記雖屬戰後,實反映戰時。

    雖為片斷之輕淡描寫,而其顯明敵所以勝,我所以敗之故,實遠優于任何抽象之申論也。

    文中日名轉譯全賴李安宅夫人之助,合于此志謝。

    譯者識。

     (一) 1895年5月5日,肥後。

     今晨肥後浴于不可名狀之澄輝中&mdash&mdash春光也,浩氣也,遠物得之而現缥缈幽靈之緻者也。

    物形依舊,輪廓嶄然,惟已理想化于隐約之彩色,非其本有者。

    市後諸巨山,上希晴明無翳之碧空。

    此非碧空,特其魄影耳。

     在黯青之疊瓦屋頂上,無數異形怪狀,紛紛飄舞。

    此之景象,于予固非新奇,惟恒是可喜。

    處處浮動鮮豔之紙劄巨魚,形态如生,系于長竿之上。

    大多數紙魚長自五尺至十五尺不等,惟間中可見長不一尺之嬰魚鈎挂于大者之尾下。

    每有一竿系四五魚,其高下視魚之大小為差,最大者居頂。

    此等紙魚,其制作設色之精巧,使遊客初見,辄為驚訝。

    系魚之線束于頭部。

    風從口入,不特飽脹其體,且使之張翕不已,升降轉撓,一如真魚,而其尾若鳍擺撥天然,無可疵議。

    予比鄰園中有極優美之樣式二,一則橙黃其腹而藍灰其背,一則渾身銀白,惟皆具妖異之巨眼。

    當其遊泳空際,析率之聲,如微風過簾田。

    稍遠予又見一大魚,其背上負一紅孩。

    此紅孩代表Kintoki,為日本傳說中最強猛之童子。

    當其在襁褓時,即戰熊罴而捕妖鳥雲。

     盡人皆知此等紙鯉之懸挂,惟當五月間之男子誕生節。

    其見于屋頂示家中已産一丈夫子。

    是物也,又象征父母對其子之希望,望其能戰勝一切艱阻而在世上自辟蹊徑,一如鯉魚之逆流而上急川焉。

    在日本之西南部有多處不懸紙魚而代以狹長之棉布幟,直懸如帆,上施彩繪,或狀鯉穿洄流,或狀妖魔之克服者“祥氣”,或狀松,或狀龜,或其他幸運之兆。

     (二) 惟在此日本紀元二五五五年之盛春紙鯉之所象征。

    蓋有更大于父母之望子者,即一從戰争中再生之國族之重大信托是也。

    此軍事上之複蘇,亦即新日本之生日者,實肇始于其對中國之克勝。

    此時戰事已告終結。

    未來之境,雖尚朦胧,似有無涯之希望。

    然無論對于更高遠、更永久之成就有如何兇狠之阻障,日本已無所畏,亦無所疑。

     将來之危機或即伏于此宏大之自信。

    此非一新情感,由勝利生者也。

    此乃一根于民族性之情感。

    屢次之戰勝僅為之推波助瀾而已。

    自其宣戰之頃,對最後之勝利,無絲毫之懷疑。

    有普遍而深刻之熱忱,卻無感情激動之表露。

    有一等人,爰即着手撰述日本戰勝之曆史。

    而此等曆史(按星期或按月續出,而附有攝影或刻木之插圖者),遠在外人敢作戰事結局之預測前,早已銷行全國。

    自始至終舉國一緻确信自身之堅強與中國之脆弱。

    玩具匠輩突于市場上供給無數精巧之機構,狀中國兵士之奔逃。

    或為日本騎兵砍倒,或被俘而交辮合縛,或對日方名将叩頭乞哀。

    舊式之軍事玩具,狀披甲武士者,已代以日本騎兵、步兵,或炮兵之造象(以泥或木或紙或絲為之),代以炮壘、炮台或戰艦之模型。

    嘗有一精巧之機械玩具以熊本軍之攻旅順為題材。

    别一同樣奇妙之器,則重演松島艦與中國鐵甲船之戰。

    複有無量數之假铳,鼓氣彈軟木作巨聲者;無量數之假劍,及無量數之小喇叭。

    不停之喇叭聲使予憶起紐阿林某次除夕中錫角之喧鬧。

    每次勝利之宣布,辄有大宗五彩畫片出售以應之。

    此等畫片,手工粗劣,大抵隻摹狀藝術家之想象,惟以刺激群衆之好勝心則良佳。

    複有新異之棋具出現,每子代表華方或日方之一士卒或将校。

     同時戲院則慶祝戰事以更完全之方式。

    謂戰役中無一情節不重現于舞台上,殆非溢詞。

    伶人且親至戰場以研究布景,複借助于人造之風雪。

    使其于日軍在滿州所受艱苦之摹狀,處處逼真。

    凡忠勇之行迹,幾于一經報告,即刻入劇。

    号兵白神源次郎之死[1],原田氏之壯勇(彼攻破一壁壘而開通一要塞之關口使其同伴得入),十四騎士之拒敵三百,徒手苦力攻中國軍營之勝利&mdash&mdash凡此及其他諸多情節皆會重演于盈千之戲院中。

    盛大之提燈(提燈上書忠君愛國之口号)會時或舉行,以慶祝皇軍之戰功,或慰勞乘火車赴戰場之士卒。

    在神戶,以其地為軍車所常經,此種聚會,或亘數星期之久,無夜無之。

    街市居民更捐助旗幟及凱旋牌坊。

     國中工業界複以更永久之方式慶祝戰事。

    捷仗與勇迹,或紀念于磁器,或于金屬器,或于珍貴之織繡,以至于箋紙及信封。

    或圓狀于“羽織”(日人秋冬外罩之服)之襯裡,或于婦女之縮緬(一種绉紋布)巾,或于帶縧之繡飾,或于襯衣及兒童袍服之花樣,而其他印紋布及盥巾等賤物尚不計焉。

    或表示于種種漆器。

    或于雕盒之面,或于煙囊,或于袖鈕,或于簪钗,或于梳篦,甚至于食箸。

    有以盒裝成束之牙簽售于市上者,每簽上刻關于戰事之詩一首,一盒之内,無雷同者。

    直至和議之成,或直至李鴻章被刺之前,事事皆符合民衆之願望。

     然和款一經公布,俄國即來幹涉,并獲法、德之助以威脅日本。

    此之合謀并未遭遇若何抵抗。

    日政府行出人意外之退讓,以息一切觊觎。

    日本久已不為己方之兵力顧慮,其後備兵力之厚遠超于外人所曾承認,而其教育制度(全國有學校二萬七千),實一偉大之訓練機器。

    在疆域之内,日本可以抵當任何強國。

    惟海軍乃其弱點所在。

    此事日人自知甚悉。

    彼其海軍乃一隊細小而輕便之巡洋艦。

    其構造,與運用均極精巧。

    其統将,以二次之交綏,不折一艦,而銷滅中國艦隊之全部。

    惟以敵聯合三強國之海軍,則力猶未足。

    且日本陸軍之精銳方在海外。

    此時實為幹涉之良機。

    而當初所預計者或不僅幹涉已也。

    俄國龐重之戰鬥艦已卸炮衣而備戰。

    其力或足以克服日本艦隊,惟即勝亦須付極大之代價耳。

    俄方之動作突為英國同情,于日本之宣言所沮挫。

    二三星期之内英國能調一艦隊至亞洲洋面,其力足以摧破三國聯合之鐵艦于一小小交綏。

    俄方巡艦一彈之發,嘗使全世界陷于戰争之渦也。

     然日本海軍界忿然欲與三國一戰。

    此戰如實現也,當為一場惡戰。

    蓋無一日本将官能夢及退讓,無一日本軍艦将摘去其國旗也,陸軍界亦同等欲戰。

    政府以全力堅持始戢衆議耳。

     (三) 5月15日,肥後。

     松島艦歸自中國,泊于“和平之快樂”(譯義雲爾原名不詳)園前。

    是艦也,雖曾作轟烈之事,卻非龐然巨觀。

    然當其靜卧于晴光中,狀固赫赫可畏。

    是乃一灰石色之鐵壘,浮于平滑之藍海中。

    熙熙之民衆,被邀登艦巡觀,則靓服而來,如赴廟會。

    予亦随數友往預其盛。

    是日港内小舟,盡被雇以渡觀衆。

    予等至時,艦之四周舣舟無數。

    觀衆既多,不能一時盡納,出入以班,予等隻得守候。

    在海風清涼中立候殊非苦事;而群衆共樂之态亦至可觀。

    每值一班次,則有何等躁急之擠擁與攀附!二婦人因之堕水,為水兵拯出,則言雖堕水亦無悔,因今乃得以曾受松島艦中人活命之恩誇耀于衆雲。

    事實上彼等決不緻溺死。

    其旁攘臂欲援之舟子固多也。

     日本所受松島艦中人之惠,實有更重要于二婦人之生命者。

    日人力圖報之以愛,宜也。

    蓋億萬人所欲緻之禮物,軍法不許受也。

    将士既已疲矣,而于群衆之追随詢問,猶曲意應酬。

    艦中一切皆以見示,而詳為解釋:如三十生的米突之巨炮,與其入彈及轉動之機械;連珠快炮,魚雷及其發放機,探海燈及其射光之結構等等,不一而足。

    予雖一外人而需特許證,亦受指引,周曆上下,并得見提督室中所懸諸天皇像。

    又得聞鴨綠江口之戰之驚心故事。

    是日松島艦實在全港男婦嬰兒指揮之下。

    将士及學兵皆竭力奉承。

    或與老人閑話,或任兒童弄其劍柄,或教之舉手高呼“帝國萬歲”!婦女有倦者,則于甲闆間設蔽處,張席與之坐。

     此等甲闆上,才數月前,曾滿灑壯士之血,其洗刷未脫之迹猶四處可認;民衆見之辄肅然起敬。

    此旗艦曾受二巨彈,其瑕處曾為小彈所叢集。

    彼實當戰鬥之沖,船員死其半焉。

    艦重隻四千二百八十噸,其直接之對敵乃二中國鐵甲艦,各重七千四百噸者也。

    其外面護甲無深刻之傷痕可見,蓋破碎之鐵片已經更換。

    惟導者洋然示餘無數補苴之處,在甲闆者,在支戰台之鐵架者,在露炮塔之尺厚鋼甲者。

    彼更向下為餘等蹤迹三十又半生的米突巨彈穿入船中之路徑,因言:“當其來也,震撼之力将吾人抛入空中,至如許高(言次拟手于甲闆上二尺許)。

    于時天昏地黑伸手不能自見。

    予等繼發現船右邊之前炮已碎毀,守者盡死。

    立斃者凡四十人,傷者多人。

    凡在船右側之船員無得免者。

    甲闆複着火炮旁備用之子彈爆炸故也。

    于是吾等同時須應戰兼救火。

    雖重傷之人,面、手之皮已脫者,操作如不覺痛;垂死之人,亦助傳水。

    然吾等以巨炮之一發,使定遠停火。

    華方有西洋炮手相助。

    否則吾曹之勝利太容易矣。

    ” (四) 6月9日,神戶。

     去歲予自下關旅行至首都時,見兵士多營往赴戰地,衣皆純白,蓋熱季猶未過也。

    此等兵士甚似予向所教誨之學生。

    予不禁感覺,驅如是之青年以戰,毋乃傷仁?彼等童稚之面如是其坦白,如是其欣豫,如是其一似未更人生稍大之愁苦也。

    時一英籍旅伴,出身行伍者,謂予曰:“毋為彼等恐懼。

    彼等将有可泣可歌之事業以自見也。

    ”予曰:“吾知之。

    惟吾念及酷暑與嚴霜,與滿洲之冬候,此其可畏甚于中國人之槍炮也。

    ” 年來寓居于日本一屯軍城中。

    軍笛之号召,昏黑後人馬之聚集,休息之号令,凡此種種,靜言聽之,乃予夏夜樂事之一。

    惟當戰時數月間,此等最後喚召之悲腔使予别有感觸。

    予不知音調有何特異,惟覺其奏也,時有特異之情感與偕。

    星光閃射萬角齊鳴,蒼涼之中,寓有快适,使人永遠不忘。

    予仿若夢見憧憧之鬼号手,晚聚無數群伍之青春與壯力,以赴永久安息之幽寂境地。

     今日予見諸隊伍中有歸來者。

    翠綠之牌坊跨立于其所經之街道,從神戶車戰以至楠公山,楠木正成之神廟所在也。

    市民醵六千圓為兵士治備歸家後之第一餐。

    前此許多隊伍已曾受此種歡迎矣。

    廟内庭院,新建栅廠,以為餐堂,棚中滿飾旗幟及花彩。

    複有禮物以遍赉衆兵&mdash&mdash糖果紙煙,及手帕,上印有頌武之詩歌者。

    廟門之前,立一壯麗之凱旋牌坊,而柱上懸一華文之金字對聯,頂以地球,一鷹張翼立其上。

     予與日友滿衛門首先候于車站,站與神廟甚近。

    車至,一哨卒令觀衆離月台;街中則警察,揮開群衆,停止車馬。

    少焉,隊伍莅臨,直列正步而過磚砌之甬道。

    一灰衣軍官為前導,微蹇而行,口吸紙煙。

    繞吾等之群衆愈聚愈厚,惟無歡呼,且無言語,嚴肅之靜寂惟見破于兵士合節之步伐耳。

    予幾不信此曹即予向所見赴戰之人,惟肩章上之數目可證其然耳。

    彼等面目黧黑而嚴厲,多有于須滿口者。

    深藍之冬季制服已成褴褛,履已失形,惟矯健之步伐,則百戰士卒之步伐也。

    彼等已非複少年,而為經鍛煉之成人,能抵當世界上任何軍隊者,曾受盡許多永将不見于記錄之艱苦者。

    彼等之面貌,不現愉快,亦不現驕滿。

    捷探之眼睛曾不一注視歡迎之旗幟與飾物,凱旋門及其上足踏地球之戰鷹&mdash&mdash意者由于此等眼睛已慣見使人嚴肅之事物耶?(且行且微笑之士兵,予僅見一)許多觀者,顯然改容若感覺變遷之故者。

    要之此等士卒今已成為更佳之士卒。

    彼等正接受歡迎慰藉,禮物及民衆廣大之熱愛,而此後将安宿于舊日之營盤。

     吾語滿衛門,“今夜彼等将在大阪與名古屋。

    彼等将聽軍号之響,而思及永不複返之伴侶”。

     老人以純直之懇摯答曰:“或者在西方人思之,死者永不複返。

    惟吾人不能作如是想。

    無一日本人死而不複返者,無一不識路者。

    從清國與朝鮮,從茫茫之苦海,凡吾曹之死者皆已來歸!彼等今正在吾人左右。

    每當昏暮,彼等聚聽軍号之喚召。

    他日者,皇軍受命與露國戰,彼等亦将聚聽如故也。

    ” 署名“素癡”,原載《國聞周報》第11卷第28期,1934年7月16日。

     注釋 [1]成歡之戰,一日本号兵,名白神源次郎者奉令吹沖鋒号。

    甫吹一遍,彈貫其胸,倒仆于地。

    同伴見其傷已緻命,拾其号去,号兵将号奪回,舉以就唇,用盡氣力,複吹一遍,乃倒地死。

    其人其事,後成為一軍歌之題材。

    此歌已脍炙于日本士兵及校童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