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與其幕府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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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吳敏樹曾寄書信獻議,兵士就地墾荒。

    這事後來恐怕也做到的,因為現在江浙地方有好些湖南人是墾荒緻富的。

     3.治理軍饷。

    曾國藩初出治軍,規模狹小,并沒有計及别省的事,更不料湘軍将來會成全國的軍隊。

    所以起初一切都是自己請地方紳士和幕僚管理。

    就是軍饷,也沒有請朝廷派人來經理糧台。

    從鹹豐三年初辦團練到鹹豐七年(1857)十二月,糧台都是派幕僚經理的。

    始終其事的是李瀚章和甘晉。

    鹹豐七年以後,雖然把糧台撤毀,歸并江西省局由司道辦理,籌饷的還是李瀚章他們。

    此外如郭嵩焘、昆焘兄弟,楊象濟、李興銳等,或是替他辦捐輸,或是替他收集厘金。

    尤其是厘金,到鹹同之際,因為戰争持續了好多年,各省糜爛,它便成了惟一的饷源,經理厘金局的都是幕中的賓僚。

    所以在這一方面,曾國藩受他們的幫助要算最大了。

     4.帶領軍隊。

    從戰争方面而言,曾國藩幕府的人,親自将兵出戰的很多。

    最著名如左宗棠、李鴻章、彭玉麟、吳坤修、李元度、唐訓方,或領陸軍,或領水師。

    而曾國藩改變了清末的兵制,這是一例。

    不過左宗棠從鹹豐十一年以後,專任了浙江的軍事。

    李鴻章從同治元年以後也專任了江蘇的軍事,便都脫離了幕府,獨當一面去了。

    李鴻章仿湘軍的營規、營制成立淮軍,更成了另一集團,這是後話。

    惟有彭玉麟在曾國藩幕中差不多二十年,專以帶領水師為事,所以他在軍事方面對曾國藩的貢獻是最大不過的。

    此外從幕府出而将兵的,有李榕、李鶴章、林長春、左楷、屈蟠等。

     5.治文書章奏。

    雖然黎庶昌在《曾文正公年譜》裡說文正公一生的書牍奏疏,都是親自屬筆,從不假手他人,但是我從别的記載中,知道曾國藩在這方面借重于他人的正多。

    幕府中人實以文士居多,而他們所最能做的事還是在筆墨上頭。

    曾在曾國藩幕府裡治理文書章奏的人,舉幾個重要的,有許振祎、劉蓉、李鴻章、吳汝綸、李元度、程鴻诏、向伯常、柯钺、錢應溥、羅萱、馮焌光等。

    他們不但都是文章的能手,而且有膽識很大的。

    譬如曾國藩在鹹豐四年戰敗靖港,朝廷革他的職,照例革職人員不能專疏上奏的,李元度卻代草奏疏,請出湖南境後,仍許專奏,以速戎機。

    曾國藩倒遲疑不敢決,李元度竭力堅持,後來朝廷竟許國藩單銜專奏。

    其中筆翰敏捷的,如許振祎曾經在一個晚上做過八十通官書。

    曾國藩眼病,自己不能作書,便嘴裡說,要羅萱起草。

    萱随手寫下來,往往不必修改。

    其他如劉蓉、程鴻诏、錢應溥,寫文章都有捷如夙構之稱。

    吳汝綸的文章,更是受曾文正的奇賞,常常把他比作漢朝彌衡的。

    他後來到了李鴻章的幕府,在這方面,李鴻章依賴他的地方很多很多。

     上面我們所舉出的五點,差不多完全是在軍幕方面而言。

    曾國藩在軍事上的成功,受到他幕府的幫助可見是很大的。

    自從太平天國覆亡後,曾國藩總督兩江,便專心注重文事和吏治。

    他薦方宗誠來做棗強知縣,是他用儒術來潤色吏治的表征。

    在金陵,在安慶,都創辦書局,校刊古書,恢複遭兵燹蹂躏的各地的文化事業。

    幕府中的文士如劉毓崧、汪士铎、洪汝奎、唐仁壽、張文虎、莫友芝、倪文蔚、李善蘭、成鏡蓉、戴望等,都到書局經理,分任校刊。

    江南學術,乃蒸蒸複盛矣。

     國藩在一生事業的幾個嚴重關頭裡,曾大受他的幕友的影響。

     其一,他出來治軍,是經郭嵩焘和吳敏樹、羅汝懷勸駕的。

    鹹豐二年,曾國藩放江西學政,丁母憂歸家守制。

    這時太平軍已經到了湖南,朝廷便命他幫辦團練,他堅持守制,不肯出。

    郭嵩焘到他家裡,勸他出來保衛桑梓,同時吳敏樹也寫了一封信給他,申明“衰绖從戎”的道理(《拌湖文集》卷六十九頁),國藩才奉朝命,赴長沙。

    這是他初出時的事。

    到了鹹豐七年,他又丁了父憂,又要堅請守制。

    這時太平天國的聲勢正盛,所以許多地方官都攻讦他畏難而退。

    他沒法,和吳敏樹商量。

    吳敏樹又作了一篇《為曾侍郎論金革無辟》的文章(《拌湖文存》卷一十五頁)。

    同時羅汝懷也寫信來勸他重新出山。

    國藩才不堅持終制,第二年便出來了。

    此二事關系曾國藩的事業甚大。

    曾國藩倘使起初就堅持不出,朝廷一定會準許的,因為當時他并沒有以軍功著名。

    到鹹豐七年,太平天國定都甫四年,曾國藩功還未立,他真要不幹也可能的。

     其二,鹹豐四年,曾國藩初率兵從衡陽北上,到嶽州便打了敗仗。

    那時候王鑫帶了他自己的九百兵死守嶽州空城,曾國藩和他意見不合,不願救他,經陳士傑再三的勸告,才派了水師赴救。

    王鑫的兵後來歸左宗棠,平定浙江定新疆的将領多半是這次遇救的。

    嶽州敗了以後,曾國藩自己帶了水師,守湘川中流,聽天由命。

    王闿運和陳士傑便商議勸告,要他援救湘潭,圖根本立足之地。

    國藩才飛檄塔齊布救湘潭,大勝,湘軍才有再圖進取的根據。

    按這兩次戰争,是湘軍初出時的主要戰役,國藩隻知感情用事,不審利害。

    要是沒有陳士傑等的勸告,王鑫陷死在嶽州城,自在意中。

    國藩若困守湘川中流,靖港和湘潭的太平軍上下都是半天可到,他又何嘗不是自處絕域呢?這兩次戰争,一勝一敗,和湘軍後來的進展是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