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車走飛塵難逃殘命 馬阻驟雨愧見紅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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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單刀、花槍、梢子棍。

    年老的人卻都想要躲避,有的人還要請假辭工。

    張雲傑吩咐把莊門關上,他進到院裡,先到那西屋。

    就見大鐵門仍然緊閉,屋中卻有他父親呻吟之聲。

     張雲傑扒着窗戶往裡去看,這窗戶是留得很小,一個人決鑽不進去,所以室中的光線非常低暗;就見寶刀張三披頭散發,蜷伏在床上,真如個死囚一般。

    張雲傑不禁更加憐憫,同時憤恨,暗想:好!陳仲炎,事既如此,咱們索性鬥一鬥,拚一拚了。

    倒看結果誰生誰死?他忍着傷,回到書房中,把秀俠給他的那包刀創藥,叫來升給他的傷處敷上。

    蒼龍騰雨劍就放在身旁,他不禁又想起昨日把秀俠請到這屋裡時的情景,便又長歎一聲。

     當日白晝沒有什麼事清發生,晚間張雲傑更加恐慌,吩咐仆人、莊丁們分成兩班,輪流着睡覺,輪流着防守。

    院中整夜支着燈籠,整夜有人,各屋中卻都黑暗,沒有燈光。

    這夜張雲傑倒沒想到陳仲炎準能來,隻有來升卻心驚膽怕的直到天亮,倒是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可是來升他卻說:“三更天時,我看見屋上站着兩個人!” 下午,張三的妻子焦三娘回來了,并有銀樓掌櫃的太太随來給她作伴。

    她回到家裡就大罵她丈夫該死,看見了張雲傑的臂傷,她又暴躁地說:“為什麼不告狀去呢?白白受了他的傷,他還要來到家裡殺人?沒有王法了嗎?” 張雲傑卻說:告狀沒有用,陳仲炎也認識作官的人;而且咱們家裡的财發得不正,經官一抖落,就壞了。

    此時隻有兩個辦法,一是時時防守,日夜有人輪班,或者陳仲炎還不敢怎樣。

    不過日子一長,就難免疏忽,照舊叫陳仲炎能夠得手。

    另一個法子就是我保護着我爸爸躲開,躲到我師父諸葛龍那裡。

    陳仲炎雖然力大鞭狠,可是比我師父的武藝還差得多,再說那裡有我的許多師兄、師弟。

    ” 焦三娘說:“那麼你就帶着你爸爸走吧。

    我在家裡看家,我不怕!陳仲炎要是敢來,我就一個嘴巴把他打出去!”張雲傑說:“且看一二日再說。

    ”他回到書房裡,又往左臂敷藥,右手提着蒼龍騰雨劍掄一掄,覺得還行。

    假若與陳仲炎交起手來自己單臂雖不能取勝,可是也不至于立時就被他殺死。

    就決定了,心說:走罷!到了襄陽肥父親安置在師父諸葛龍之處,然後招集師兄弟們,還要與陳仲炎、袁一帆決一生死,最後還要去訪一訪秀俠。

     他的精神又因此振奮,于是隔着窗戶,把這種計劃向鐵門内他的父親說了。

    張三在屋中哼哼着說:“我也願憊躲一躲,别回河南,索性往遠處去,陳仲炎他也沒法子去找了。

    多帶些珠寶,到那兒都能隐起來當财主!” 于是張雲傑就着手作出外避仇之計。

    張雲傑辦得很嚴密,第二天清晨,兩輛車鬥放着車簾,就離了六裡電。

    他決定的路線是通州沿着北運河的河岸走去,走到天津棄車登船就順着運河南下,到了淮陰再換車穿皖省奔襄陽。

     第一輛車上是寶刀張三帶着個仆人張福。

    兩人在車裡本來就很擠,還放着一隻大包裹,這包裹裡就是張三的一半家産。

    張雲傑是坐在後面的那輛車上。

    他随身隻是衣包和那口蒼龍騰雨劍,身上攜着個藍緞小包,裡面有珠寶翠玉;這是他想着如若路上遇着紅蠍子,就将這東西還給她。

     車輛順着大道而走,天氣很熱,張雲傑的賈傷又痛,車簾又不敢打開;并且隻要聽見車外有馬蹄之聲,他就驚恐着,靠着車窗上的玻璃往外看去。

    外面是滾滾熱風,吹起來萬丈多高的黃土,真如在沙漠之中行旅一般。

    第一天走到楊村,天色還不晚,便找了店房住下了。

    張雲傑與他父親同住在一間屋内,張三連炕外都不敢坐,永遠叫兒子遮擋着他。

    張雲傑又煩惱、又生氣、又無法,好容易捱過了這一夜。

     次日起身再走,不料才走出了三四裡地,這裡離着天津衛尚遠,沿途的車馬很多;卻有一陣雜沓的馬聲從後趕來,就把兩輛車攔住。

    張雲傑已隔着窗看見了,馬是一共四騎,人是陳仲炎、袁一帆、楊大壯、陳正仁。

    此時陳仲炎已喝令前面趕車的把車簾打開,他與寶刀張三見了面,可是彼此全不認識。

    張雲傑手提蒼龍劍由車上跳下來。

     袁一帆卻在馬上向他搖手,冷笑着說:“别動手!别動手!這是大道,往來有經商的也有為宦的,我們決不能在此殺人。

    可是你也别呼援求救,小心鬧到當官的那裡,你爸爸四年前殺人的事裡還得細審。

    你本人在太行山跟紅蠍子軋妍頭那可是最近的事;彰德府押着好幾個被捕的紅蠍子手下的賊人,随便提一個來全是證據。

    ”張雲傑面色慘白,冷笑不語。

     這時卻聽得前面車上,發出一陣慘呼之聲。

    原來此時前面的陳仲炎已向趕車的人問明白了,在車中縮作一團的人就是六裡屯的張财主。

    他憤恨填胸,不顧一切,“唰”地抽出了白龍吟風劍向車裡刺去。

    張三怪叫,張着雙手去揪劍鋒,但鮮血已迸流在車上。

    張雲傑掄劍奔上去,卻被意一帆、楊大壯、陳正仁的三件兵刃擋住。

    陳仲炎抽劍回來,又要殺張雲傑。

    袁一帆卻向他擺手,楊大壯又推了他一把,說:“二叔,咱們走吧!” 陳仲炎怒目看着張雲傑,臉上發出一種愉快的笑說:“仇報完了,把蒼龍騰雨劍給我。

    你我兩家就仇恨都消,我的侄女随你去娶吧!”張雲傑臉白如紙,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劍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