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證恩仇堕馬傷芳心 分敵友揮鞭擊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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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是萬死不能辭其咎。

    說句決斷的話,你若一定要獨身去走,那我就立時自刎在你的眼前,我的良心叫我不能再負你了。

    寶刀張三本來不是我的父親,我是自幼抱養過來的,他對我并無恩情;隻是我見他愚懦得可憐,他對早先的錯事也頗忏悔,所以我不忍眼見他身首異處。

     “剛才他已被你吓得昏厥了過去,此時也許已然死了。

    他死并不足惜,但你要因為此事就離家遠走,一個年輕女子到外面去飄流,我也……真不能叫你那樣去作。

    現在,我想事情也很好辦。

    我送你進城,見了你叔父,我據實的陳說,聽憑他怎樣辦理!” 秀俠流着眼淚,聽張雲傑說了許多的話,她并沒有回言。

    少時,那個農人就由張家叫來了兩個仆人和一輛車。

    張雲傑迎過去,先向那農人道謝,并贈給了一塊銀子。

    然後又向仆人問說:“老爺現在怎麼樣了?”仆人回答說:“老爺緩醒過來了,關上了大鐵門,一個人在西屋裡了。

    ”張雲傑又歎了口氣,過來,又往前攙扶秀俠,說:“我用車送你回去,我見你叔父把話說明!” 秀俠卻把張雲傑一推,自己挺身站起,冷冷地說:“用不着你們送!我會自己回去!”說着自己就去解馬,不用眼看張雲傑。

    張雲傑也不免有點兒氣憤,就說:“那麼你先等一等,那口蒼龍騰雨劍我取來交你帶回吧!秀俠忿忿地說:“你爸爸殺了人才得着那口劍,何必輕易又還給我?”說着解下絲缰,上馬揮鞭,順着河流向北走去,連頭也不回。

     這裡張雲傑發呆了半天,一生氣,就也上了馬,吩咐趕車的和仆人說:“回去吧!”他先催馬走了,飛也似的催馬回到莊内。

    這時莊中的仆人們全都亂了,都紛紛的談說着,尤其是來升最為驚慌。

    他拉着張雲傑的胳臂說:“少爺!怎麼辦呀?進城去叫太太回來吧!”張雲傑說:“叫太太回來有什麼用?你們大家都安心。

    這是一件小事,不過是老爺早先的一個仇人,他現在要來報仇罷了!” 衆仆人齊都忿忿地說:“他們還能來到咱們這兒敢硬殺人嗎?少爺别着急,我們都預備着家夥,隻要陳仲炎他們來了,我們就把他打走。

    ”張雲傑說:“好,你們趕快預備着。

    ”遂就進到裡院。

    到了西屋前,屋裡的寶刀張三一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就像狼嚎一般的嚷說:“是誰?進屋來我可就跟你拚命。

    我寶刀張三當年打過曹金虎、曹金豹,殺過焦鐵塔,也是一條好漢。

    你要進來,可要小心我手中的蒼龍騰雨劍。

    ”張雲傑隔着門說:“爸爸你别發威了,也别害怕,陳秀俠走了。

    她不能來害你,隻是陳仲炎必不甘心,你快些把蒼龍騰雨劍給我,我就去找他。

    ” 屋裡的寶刀張三側耳聽清了外面他兒子的聲音,這才把屋門開了一道窄縫。

    他的臉色蒼白,胡須亂顫;一見了他的兒子,他就放聲大哭,說:“雲傑呀!你快救救我吧!我的功夫都擱下啦!我一定打不過陳仲炎!你雖不是我親生的,可是我養你這麼大也不容易,我還給你掙下了這萬金的家産。

    你既跟陳伯煜的女兒交好,就快給我求求情吧!我願送他們一萬銀子……” 張雲傑擺手說:“爸爸你别着急,我決不能叫他們殺了你。

    你把寶劍給魏,你快把大鐵門關嚴,不要驚,也不要難過!”寶刀張三由門縫把劍遞給他的兒子,他的眼淚紛紛落下,又說:“你可也要小心!陳仲炎難惹!”張雲傑點頭說:“我曉得!爸爸放心吧!” 張三關緊了大鐵門,在屋中還不住地哭泣。

    張雲傑就提着寶劍出門,吩咐仆人嚴守莊院,并叫來升備馬。

    此時院裡有仆人又拿出來一支劍鞘,張雲傑将蒼龍騰雨劍入鞘,挂在腰間。

    來升牽馬過來,張雲傑就上了馬往莊外走去。

    來升随着騎馬出來,他就面帶驚慌問說:“少爺!咱們是要上那兒去呀?”張雲傑說:“你不要多問了!跟着我走。

    我要與人争鬥起來,你就躲在一旁,陳仲炎雖然兇橫,但他也決不至于傷你!”來升不敢再問了,隻是越發害怕。

     張雲傑催馬緊走,同時心中思索着見了陳仲炎應當怎樣辦理。

    少時,兩匹馬早就進了齊化門,轉往南去,進了那東堂子胡同。

    來升在後面收住了馬,他不敢向前再走了。

    張雲傑也下了馬,将馬文給來升,囑咐他在此等候。

    張雲傑就挂劍直到陳仲炎的大門前,他不由愕然停住了。

     原來此時兩扇大門都開着,裡面拴着一匹馬,有個人蹲在那裡喂草料。

    陳正仁是站在旁邊正跟那人說閑話。

    他一轉頭看見了張雲傑,就把眼一睜,态度與前兩日大不相同,點了點頭說:“喝!你來啦?很好。

    我父親正在裡邊等着你呢,進來吧!”他指手叫張雲傑随同他進去。

     張雲傑此時的心情是十分緊張,如臨大敵。

    張雲傑随陳正仁進到屋内,他不禁一陣發怔。

    原來數日未見,陳仲炎仿佛臂傷已愈,穿着青布短夾襖灰布褲子,精神興奮,正在那裡會客。

    客人是衣服華麗,面目十分厮熟。

     張雲傑就站住了,不由臉色變白。

    陳仲炎與那客人都挺身立起,陳仲炎的面色發緊,但還故意作出點笑容,點點頭,急快地說:“華兄來此甚好,我給你引見一位朋友!”張雲傑拱手說:“不必引見了,我認識這位朋友,是河南有名的人物袁一帆,我同袁兄在彰德府會見過面。

    ”袁一帆微微笑着,也拱拱手,一句話也不說,拿眼看着陳仲炎。

    陳仲炎卻把臉一繃,向張雲傑說:“華兄,昨天我聽袁兄說了,你也是一條剛強有膽氣的漢子。

    你曾在彰德府大鬧歌樓,在太行山紅蠍子把你捉住了,你都能夠設計脫身。

    可是,好漢應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你到底是華雲飛,是黃一飛,還是張雲傑,我要請教請教你!”張雲傑冷冷一笑,他暫不回答這話,轉問說:“令侄女秀俠姑娘現在回來了沒有?” 陳仲炎震怒着厲聲說:“你問她作甚?”張雲傑說:“因為我已把我的真名真姓來曆告訴了她!”陳仲炎詫異着說:“她是剛才回來的,她可沒對我說什麼。

    現在且莫提她,你就跟我說實話吧!你到底姓什麼,你的父親是誰?” 袁一帆在旁微笑着,說:“朋友,你的來曆我早就知道了,千萬别再瞞人了!”張雲傑嘿嗯一聲冷笑,拍了拍腰間的蒼龍騰雨劍,就說,“我今天來正是為說明這件事,不必你衰一帆來撥弄是非!” 陳仲炎見了那口蒼龍騰雨劍,他立時回手抄起了鋼鞭,袁一帆也亮出劍來。

    張雲傑退後兩步,把蒼龍騰雨劍抽出,并擺手道:“且不要動手!陳仲炎兄,抛去了我的家仇不談,你我相交以來,頗稱莫逆;你并且有意将你侄女嫁我。

    前天昨天我遭受了一點困難,若不虧你侄女搭救,此時我仍然不能脫身。

    咱們有天大的仇恨可也有一點友誼,現在請你們容我一刻鐘,叫我把話說完!” 此時陳仲炎已氣得身上發抖,右臂舉起了鋼鞭,袁一帆卻把他攔住,說:“就叫他說完。

    ”張雲傑就昂然的說:“實不相瞞,我名叫張雲傑,自幼被寶刀張三收養。

    他雖不是我的生父,我也頗憎惡他那為人;可是我很可憐他,因為他早先害死了陳伯煜,是他一時糊塗,但後來他頗知悔改!”話未說完,陳仲炎已跳起來一鞭打下。

    張雲傑急忙以劍相還,隻聽“當啷”一聲,蒼龍騰雨劍雖然鋒利絕倫,可是卻斬不斷陳仲炎那杆沉重的鋼鞭:并且覺得陳仲炎的力氣極大。

     張雲傑急急地說:“總之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願兩家釋仇和好,叫寶刀張三向你們磕頭認罪!”陳仲炎又一鞭打下,張雲傑卻倒退着跳出了屋子,身後有陳正仁、楊大壯一齊掄刀向他來砍。

    張雲傑翻身舞劍,隻聽“(口克)(口克)(口克)”,那二人的手中兵刃便全被削為兩截。

    陳仲炎已追了出來,鋼鞭狠狠地打下,張雲傑又用劍去迎。

    交手三四回,袁一帆也上來戰他。

    張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