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

關燈
前是那樣多情的他呢,掙脫了這種溫柔的緊握,轉過眼睛去,這樣可以不看見他的情人。

    他找着躲藏的地方,好像自己在這種狀态中是很可羞的。

     于是那個母親哭了。

    天上的王後啊!他的病是很沉重了,他要死了!&hellip&hellip假如人們照那些有經驗的人所說的一樣,能夠知道咬他的那條狗,割下那條狗的舌頭來制藥,那是多少好啊!&hellip&hellip 在村落上,上帝的震怒好像是鼓動了那些咬過别人的狗!而且人們也不知道在那些狗之間,哪幾條狗是有毒病的。

    人們以為它們全是瘋狗!那些關在茅屋裡面的孩子們,從那半開的門裡帶着恐怖的眼光望着廣大的平原;那些婦人們成着大群,戰戰兢兢地到彎曲的小路裡去,一聽見蘆葦叢後有犬吠聲就加緊腳步。

     男子們都疑心着自己的狗,假如他們看見自己的狗流着涎,喘息着而露着悲哀的樣子;而那獵兔犬&mdash&mdash打獵的伴侶,那守門的小犬,那系在馬車邊當主人不在的時候看守馬車的可怕的大狗,都受人注意着,或是在廚房天井的牆後幹脆地被打死了。

     &ldquo在那邊!在那邊!&rdquo人們從這一間茅屋到那一間茅屋這樣地喊着,以通知那一群吠着、餓着、毛上染滿了污泥、被人日夜不停地追趕着的、在眼睛裡含着那受人捕捉的畜生的兇光的狗的去路。

    在村落裡似乎有一陣寒戰經過,茅屋的門閉上了,人們豎起了槍。

     槍聲從蘆葦叢裡,從田間的深草裡,從茅屋的窗戶裡發出來,且當那些流浪者(指狗)飛奔着到海邊去的時候,那些埋伏在狹窄的沙帶上的稅警便向它們瞄準了,衆槍齊發:那些狗轉身過去,而當它們在那些手裡拿着槍逐它們的人們旁邊走過的時候,便在河道邊遺留下無數的屍身。

    在晚上,那遼遠的槍聲統治着那幽黑的平原。

    一切在暗黑裡活動着的人形都發着子彈,在茅舍的四周,火槍用震耳的吼聲回答着。

     人們怕着他們互相的恐怖,都互相避着。

     天一黑,村莊裡便沒有光亮,在小路上沒有了活着的生物,好像&ldquo死&rdquo已占據了這黑暗的平原一樣。

    一點小小的紅點子,好像一顆光的眼淚一樣,在這重黑暗的中央戰栗着:這是從加爾代拉的茅屋裡發出來的,在那兒,那些圍着燈坐着的婦人們都在歎息着,帶着恐怖,等待着那個病人的刺耳的喊聲,他的牙齒的相擊聲,他的在抑制他的手臂之下揉曲着的筋肉的聲音。

     那個母親攀着這使人害怕的瘋人的項頸。

    這帶着這雙可怕的眼睛、這種青灰的臉色、這種像受宰的牲口一樣的拘攣,這種舌頭露在涎沫外面像渴得非常厲害似的喘息着的人已不是&ldquo她的兒子&rdquo了。

    他用那絕望的吼聲在呼喚着死神,把頭碰着牆壁,又想咬着什麼。

    可不要緊,他依然是她的兒子,而且她并不懷疑,正如别人一樣。

    那可怕的嘴在浴着淚水的憔悴的臉兒邊停住了:&ldquo媽媽!媽媽!&rdquo他在他的短短的清醒的時間裡認出她了。

    她不應該怕他的:她呢,他是從來不會咬她的!當他要找些東西來滿足他的狂性的時候,他便把牙齒陷在自己的臂膊的肉裡,拼命地咬着,一直到流出血來。

     &ldquo我的兒子!我的兒子!&rdquo那個母親悲鳴着。

     于是她拭去了那在他拘攣着的嘴上的緻命的涎沫,然後把手帕放到自己眼睛邊去,一點兒也不怕傳染。

    那嚴厲的加爾代拉也絕對不介意那病人向他注視着威吓而狂野的眼光。

    小巴思古阿爾已不尊敬自己的父親了,可是那個不倦的加爾代拉卻冒犯着他的兒子的狂性,當他的兒子想脫身去,好像要把那使他受苦的可怕的苦痛分傳到别人那兒去的時候,那父親把他緊緊地抱住了。

     在這長長的病勢的變化之間,已沒有間斷的平靜的時候了:這差不多是繼續着的。

    這個為自己咬傷的,體無完膚的,流着血的瘋人,躁動着,臉兒是發黑的,眼睛是閃動而黃色的,正如一頭已絕對沒有人性的怪獸一樣。

    那老醫生也不問他的消息了。

    有什麼用呢?已經完了&hellip&hellip婦人們沒有希望地哭泣着。

    一定是要死了,她們隻是傷恸着,為了那還等待着小巴思古阿爾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