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八

關燈
[集部,别集類,清代,堯峰文鈔 欽定四庫全書 堯峯文鈔卷二十八  翰林院編修汪琬撰序五【共十一首】 徐圃臣集序 先是嘉興徐君圃臣以所着書介其宗人崧之命予為序予老病惛忘忽忽不暇記憶也踰歲崧之督序甚急且言圃臣家貧好學日夜杜門孜孜撰述不倦至謝絶人事一切同裡諸貴人俱不通往來而獨有慕於鈍翁蓋崧之稱述雲爾間嘗觀圃臣所次曆法視元郭守敬及回回大西洋諸曆略相抵牾其論春秋春王正月義尤大異於諸儒予甚奇之而稍駭焉圃臣其殆長於數學者與顧予竊有疑也請以邵氏易數言之自子醜二會開辟以訖於已其數凡六萬四千八百年而唐虞适居午會一萬八百年之半則前此已踰七萬年矣此七萬年中聖賢疊興所傳易卦圖本草經而外他書若三墳若八索若九丘悉皆湮沒不存其存者惟堯舜以來三千餘年諸書爾然而尚書僅有二十八篇周禮又亡冬官儀禮散失尤多聖賢諸書猶不免於湮沒阙遺況為吾侪者方欲憊精勞神孜孜窮日夜以事撰述而動曰将為不朽計其果不朽乎自堯舜以訖於今其數尚在午末自是而未而申而酉更當三萬三千餘年其果能傳諸三萬三千年之久乎近世後生晩進喜於诋譏前賢以博名高其能保三萬三千年之人果異於今人乎果能盡讀吾書而深思吾意乎夫安知不大肆其喙如今世者然也吾又何敢以藐焉易盡之身出其書與三萬三千年之人角而資其口實哉予故喜為古文詞者晩歲乃大悔之深憫圃臣之志類予往時而又疑其失計也雖然圃臣既長於數學得毋布算算之逆揣其書決當大行於三萬三千年之久故遂孜孜役精神於此以求成一家言雖至垂老而猶不欲返與信如此也則圃臣之計未為失而予言誠謬甚矣圃臣其何以教我 王贻上詩集序 昔吳季子劄聘魯魯人為之歌齊歎曰美哉泱泱大風表東海者其太公乎而說者又謂齊音敖辟而驕志何也予嘗誦齊詩自雞鳴已下凡十有一篇皆哀襄時之詩為多詩疏以為哀公政衰荒淫怠慢齊人變風始作然則所謂傲辟驕志者蓋謂變風也自太公以來四公時之正風不傳久矣意者子劄其猶及見且聞之與故為咨嗟太息其美而思慕太公如此與孔子與子劄同時及其述詩而不録齊之正風獨存雞鳴以下十有一篇豈孔子所見不逮子劄與予惑之舊矣予友王子贻上世家濟南之新城新城故齊地也而贻上又工於詩其人博雅好古習知六藝之文往在京師時數相往還惜乎予不能舉此以問贻上以辨正其所惑也贻上之詩緒密而思深間能自出新意縱橫馳驟無所不可庶幾盡破其所謂傲辟驕志之習以進於正風者與使今世複有吳季子劄宜何如為贻上咨嗟太息其美與抑使贻上得生孔子之世孔子豈能盡删其詩而不録與然則贻上之所造可知矣吳在孔子世為?齒於於越蠻荊之列故吳越荊楚之詩皆不入三百篇至魯成公之七年始見於經自西漢以來然後吳之賢士大夫文章功業遂卓然争衡中國訖於今日号為文物之地古今時勢不同類如此也以予之才學在吳人中為最陋劣者然幸生子劄之郷雖不能為詩而猶能知贻上之詩竊欲自附於子劄之美齊風贻上其許我乎贻上之歸也嘗乞予為其詩序而予不暇以為今者休沐無事因道此以遺贻上且欲贻上為予辨正其所惑焉 王子底詩集序 子讀風雅諸詩未嘗不喟然而歎也以謂當成周之隆諸士大夫彬彬然習於文學其能詩也固宜至於田夫野叟婦人豎子知昏而質驽是皆不足與於詩矣而作者不絶何也蓋先王之敎人以詩也為之國史以采之為之太師瞽蒙以掌之為之舞蹈之節以形容之為之鼗柷埙敔箫管琴瑟之器以宣播之自國學而訖於家塾自飲射而訖於祈年蠟臘莫不有詩故雖田野婦豎之衆一有所得舉能歌之成韻而述之成文夫誠深入乎其中日夜觀感激發而不自知其所以然也後世間亦以詩取士而其所争不過聲調所尚不過排偶固已異於成周矣逮科舉之業既改而詩以益衰於是其才且賢者亦嘗極精憊神以力求其工然取而觀之猶多出於陵厲蹈襲之為而不暇進及乎古豈非所敎不存焉故耶然則士生其時苟能自名一家以庶幾風雅之遺者可謂難矣嗟乎詩之為道自後世言之此特文藝之一節耳故上不以此為敎下不以此為習然而先王之世往往采之國史掌之太師瞽蒙薦之極於宗廟明堂而莫或敢廢學者又從而尊之為經抑何視詩之重如此與夫惟古之視詩甚重則以田野之衆而舉皆能之後之視詩漸輕雖有士大夫之才且賢者所以求之甚力而終於有不及此無他系乎其敎之者而已新城王子子底與其弟贻上皆以能詩稱於京師可謂自名一家以庶幾風雅之遺者也予嘗序贻上之詩以為能變易齊風今觀子底所作尤幽閑澹肆極其性情之所之而?然一歸於正使子底力為之不止又安有不及乎古者哉予蓋有感於世之輕視夫詩者故願與子底兄弟共起而勉焉至於詩敎之所以興則非予三人者之所得與也子底盍姑俟之 灌園詩後序 李子武曾将謀灌園長水之上乃命其友文子與也為之圖京師士大夫聞之遂各賦詩以詠其事武曾輯成一卷而又命予為之序予惟古之君子欲進則進欲退則退未有不浩然自得者也今之君子側身遲囘於進退之際恒皇皇焉不能自主者何也非其人為之其時為之也古之君子力耕以為食力蠶以為衣俛仰身世無求而皆給故當其不得志而退也畢其生可以無悶今之君子仰無以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