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帝第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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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呈工部主事康有為,為外釁危迫,分割?至,急宜及時發憤,革舊圖新,以少存國祚,呈請代奏事。

     竊自馬江敗後,法人據越南,職于此時隐憂時事,妄有條陳,發俄日之謀,指朝鮮之患,以為若不及時圖治,數年之後,四鄰交逼,不能立國。

    已而東師大辱,遂有割台賠款之事,于是外國蔑視,海内離心,職憂憤迫切,謬陳大計。

    及時變法,圖保疆圉,妄謂及今為之,猶可補牢。

    如再徘徊遲疑,苟且度日,因循守舊,坐失時機,則外患内讧,間不容發,遲之期月,事變之患,旦夕可緻。

    後欲悔改,不可收拾,雖有善者,無如之何。

    危言狂論,冒犯刑誅,荷蒙皇上天地之量,俯采刍荛,下疆臣施行,以圖卧薪嘗膽之治,職誠感激聖明,績有陳論,格未得達。

    旋即告歸,去國二年,側望新政,而洩沓如故,坐以待亡,土室撫膺,閉門泣血。

    頃果有德人強據膠州之事,要索條款,外廷雖不得其詳。

    職從海上來,閱外國報,有革李秉衡,索山東鐵路、礦務,傳聞章高元及知縣,已為所擄。

    德人修造炮台、兵房,進據即墨,并聞德王胞弟親統兵來。

    俄日屯買吾米各七百萬。

    日本議院日日會議。

    萬國報館議論沸騰,鹹以分中國為言。

    若箭在弦,省括即發,海内驚惶,亂民蠢動。

    職誠不料昔時憂危之論,倉猝遽驗于目前,更不料盈廷緘默之風,沈痼更深于昔日。

    瓜分豆剖,漸露機牙,恐懼回惶,不知死所。

    用敢萬裡浮海,再詣阙廷,竭盡愚誠,惟皇上自垂覽而采擇焉。

     夫自東師辱後,泰西蔑視,以野蠻待我,以愚頑鄙我,昔視我為半教之國者,今等我于非洲黑奴矣,昔憎我為倨傲自尊者,今則侮我為聾瞽蠢冥矣。

    按其公法均勢保護諸例,隻為文明之國,不為野蠻,且謂剪滅無政教之野蠻,為救民水火。

    故十年前吾幸無事者,泰西專以分非洲為事耳,今非洲剖訖,三年來泰西專以分中國為說,報章論議,公托義聲,其分割之圖,傳遍大地,擘書詳明,絕無隐諱,此尚虛聲,請言實踐,俄、德、法何事而訂密約,英、日何事而訂深交。

    土希之役,諸國何以惜兵力而不用,戰艦之數,諸國何以競厚兵而相持。

    号于衆曰:保歐洲太平,則其移毒于亞洲可知。

    文其言曰:保教保商,則其垂涎于地利可想。

    英國《太晤士報》論德國膠事,處置中國,極其得宜。

    譬猶地雷四伏,藥線交通,一處火燃,四面皆應。

    膠警乃其借端,德國固其嚆矢耳。

     二萬萬膏腴之地,四萬萬秀淑之民,諸國耽耽,朵頤已久,慢藏誨盜,陳之交衢,主者屢經搶掠,高卧不醒,守者袖手熟視,若病青狂,唾手可得,俯拾即是。

    如蟻慕膻,聞風并至。

    失鹿共逐,撫掌歡呼。

    其始壯夫動其食指,其後老稚亦分杯羹。

    諸國鹹來,并思一脔,昔者安南之役,十年乃有東事,割台之後,兩載遂有膠州。

    中間東三省龍州之鐵路,滇粵之礦,土司野人山之邊疆尚不計矣。

    自爾之後,赴機愈急,蓄勢益緊,事變之來,日迫一日。

    教堂遍地,無刻不可啟釁。

    礦産遍地,無處不可要求,骨肉有限,剝削無已,且鐵路與人,南北之咽喉已絕,疆臣斥逐,用人之大權亦失。

    浸假如埃及之管其戶部,如土耳其之柄其國政,樞垣總署,彼皆可派其國人,公卿督撫,彼且将制其死命。

     鞭笞親貴,奴隸重臣。

    囚奴士夫,蹂踐民庶。

    甚則如土耳其之幽廢國主,如高麗之禍及君後。

    又甚則如安南之盡取其土地人民,而存其虛号,波蘭之宰割均分,而舉其國土。

    馬達加斯加以挑水起釁而國滅,安南以争道緻命而社墟,蟻穴潰堤,釁不在大。

    職恐自爾之後,皇上與諸臣,雖欲苟安旦夕,歌舞湖山而不可得矣。

    且恐皇上與諸臣求為長安布衣而不可得矣。

     後此數年,中智以下,逆料而知,必無解免。

    然其他事,職猶可先言之。

    若變辱非常,則不惟辍簡而不忍著諸篇,抑且泣血而不能出諸口,處小朝廷而求活,則胡铨所羞,待焚京邑而憂惶,則董遇所鄙。

    此則職中夜屑涕,仰天痛哭,而不能已于言者也。

     夫謂皇上無發憤之心,諸臣無憂國之意,坐以待斃,豈不宜然。

    然伏觀皇上發憤之心,昭于日月,密勿重臣,及六曹九列之賢士大夫,憂國之誠,癯顔黑色,亦且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