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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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害義甚矣為莊公者泣血以請辭焉而勿從之可也柰何藐然不顧而遂受命焉然不館之于國内則非不知其不當為也故特築王姬之館于外自常情言之則築館于外不失居喪之禮疑若可也以大義言之則公也方當寝苫枕戈之時而與仇人主婚姻之禮不亦悖乎故春秋特書築王姬之館于外則莊公之以非禮為禮又可見矣夫考宮常事也其得為者不晝而考仲子之宮則書以其亂夫婦之倫也考宮書于上而繼之以初獻六羽六羽尤非仲子所當用則隐公之罪不可逃矣魯主王姬久矣其得為者不書而莊公之主齊婚則書以其忘父子之倫也築館書于□而繼之王姬歸于齊歸齊則非魯所當主而莊公之罪不可逭矣斯二者三綱之所系也春秋安得不深謹之哉嗚呼魯之禮若是耶而曰猶秉周禮也然則當時諸侯之于禮可知矣 ○會于蕭魚秦人伐晉伐我東鄙圍台 伯主既服貳國而不能制外患此春秋之所惜也夫功不在大而患不在小也惟不慮患于功成之後則未有不失之者矣晉悼公疊三駕之勞以得鄭于蕭魚之會此中國莫大之功也柰何秦人繼之以伐晉借曰秦晉仇也蕞爾莒乃敢伐我東鄙而圍台彼固有以觇晉之怠矣而當悼公之世有是焉甯不深可惜哉故自蕭魚而晉伯衰矣吾嘗觀于齊桓公矣方其伯之盛也攘夷狄恤與國紏逖王慝如恐弗逮何其勤耶至于葵丘既盟怠心遽肆由是楚狄交熾公不能抑君子傷之以為有始而無終也然而緣陵之城救徐之役功雖不足猶有事焉而未至如晉悼之遽自畫于服鄭也人徒知葵丘為桓公盛衰之會又孰知夫蕭魚為悼公勤怠之機耶何也桓公之入國也逐不臣也人以治内圍宋彭城以冶外而複伯之權輿巳在此矣由是而睦諸侯和戎狄三分四軍以待來者其勤為何如耶故鄭人之未服也申之以五會震之以三駕屢盟而屢叛屢叛而屢伐公亦知服人以威之未盡善□于是乎肆青圍鄭聊以張吾三軍而納斥候禁侵掠旋繼于行成之後講好會而卻□盟推至誠以待鄭使反複之人不惟回革而有服其心庶幾乎王者之氣象矣柰何服鄭之後遂自縱弛秦虎狼也黨楚而來謀我盍亦預為之防乎今也徒知一鄭之服為可喜而不知外侮之至為可憂蠭虿有毒況敵國乎秦人來伐乃使士鲂以孤軍禦之辛易秦而不設備幹栎之戰不敢以告諸侯亦可恥矣比及明年僻陋在夷之莒亦敢興師伐魯而圍其邑夫魯晉之同姓事晉最謹而莒敢陵之豈徒弱魯而巳知晉之怠而不畏也觀春秋書蕭魚之會而繼書秦人伐晉明年又書莒人伐我東鄙圍台無乃與盟于葵丘而繼書狄滅溫楚人伐黃之事類乎雖然蕭魚之會晉悼之終也諸侯賴之稍獲息肩當衰亂之世亦可謂之小康然以聖人之王道律之則不然矣悼公以清明之資而止于此甯不深可惜哉悼公沒晉伯替矣推原其由悼公之政大抵以大夫分之當其盛也有荀罃魏绛之良及其衰也伐秦制于栾黡而會戚惑于荀偃師曠然骎骎不振而溴梁之兆見矣無競維人豈虛語哉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岩 列國互用詐以相覆春秋直書之亦可見出乎巳者之反乎巳也夫兵聖人之所惡也而況于以詐謀交相傾覆者乎我哀公之九年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越五年而鄭罕達又帥師取宋師于岩夫取者悉虜而俘之也成師以出而使敵人得盡取之則敗者必有不備不虞之失而勝者必有出其不意之計詐謀并作仁義塗炭甯不重可憐哉觀春秋書宋鄭互相取師之文可以有所感矣先王用三驅而不掩群君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待物且爾而況人乎時入春秋諸侯放恣幹戈相尋靡有甯歲用詐逞奇紛紛而莫之禁以奸宄為仁義以殺戮為尋常在王法不可勝誅矣今鄭大夫欲外取邑以與嬖人于是乎有圍宋雍丘之舉其罪豈不大哉春秋乃舍鄭人之圍邑而專著宋人取師之罪何也夫敵加于巳自反而有禮焉則修文告以卻之不得則告于天子請于方伯必有能伸之者今也不然則圍鄭師于雍丘日遷舍以合壘是宋人之志在于盡割其衆而異于解罔祝禽者矣則不仁孰大焉故春秋不書鄭之伐宋而但曰宋皇爰帥師取鄭師于雍丘言取則無一人得脫可知而鄭之懸軍深入自取敗亡之罪亦可見矣佳兵不祥之器出乎爾者必反乎爾矣不越五載而鄭罕達又以取宋師書于經夫向巢欲盡平元之族而圍嵓亦猶鄭人之圍雍丘也鄭罕達救嵓而圍宋師亦猶皇瑗之救雍丘而圍鄭師也則鄭人之志亦在于報宋必欲悉虜而俘之矣彼以不道施諸我而我又以不道報之以怨易怨當何時而巳乎春秋亦不書宋人之伐鄭而直書曰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岩則用詐之罪在鄭而宋之不備不虞以取喪敗之罪又可知矣夫國以民為本君子之愛民也如保赤子不時且不敢使況以私忿小怨驅而納諸陷阱之中使其肝腦塗地骨肉離析至此極哉有伯者作且不可容律以春秋之王法皆當服上刑矣抑嘗考之春秋之初書曰未人衛人入鄭而繼之曰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是二國之以詐謀相掩非一日矣桓文疊起而取師之文不見于經至是乃兩見焉而又出于宋鄭宋以先代之後作賓王家而鄭以母弟懿親蕃屏王室而壞法亂紀至于如此可勝誅哉嗚呼觀宋殇鄭莊于春秋之始而知天下之無王觀宋皇瑗鄭罕達于春秋之終而知天下之無伯始而諸侯終而大夫又可以言世變矣 ○仰孫羯會晉荀盈(雲雲)城杞晉侯使士鞅來聘杞子來盟 伯主以天下私其親故命使施禮為可鄙而屈身要信為可賤也夫惟義可以率人苟以其私則無以令與國矣今晉之平公以杞出之故合十二大夫而城杞役諸侯以私其母家罪莫大焉是故既城之後而使士鞅來聘來聘所以拜城杞也未幾而杞子又以來盟至魯來盟所以拜杞田也比事以觀則其以不義動人而有不慊于心者可知矣然則晉之失伯不亦宜哉夫伯者所以合諸侯而匡天下也苟以德命誰敢不從是故齊桓公以諸侯之師城邢城衛天下翕然以存亡繼絕之羙歸齊不聞桓公之遣使以謝諸侯而亦不聞邢侯衛侯之親往綢盟于諸侯也而邢遷如歸衛國忘亡其功為何如哉惟其心在于公義而非為私也今晉侯以奕世之伯号令諸侯非弱于齊也而城杞之後仆仆焉來聘來盟之不暇甯不可鄙賤哉何以言之晉平之母杞女也杞于是時非有外患如邢衛之在齊桓時也德則不競而介于大國以勞諸侯夫諸侯者天子之諸侯也非晉國之役也昔者平王不撫其民而戍母家詩人有束薪蒲楚之剌君子傷之而況于晉乎今晉臣彪不恤周宗之阙而夏肄是屏于是乎合十二國之大夫勤版築于東樓之杞文之伯也未至改物何以有此棄同即異不仁役人以私不義不義不仁何以為伯主當時魯鄭大夫有甚乎之歎而不敢違也則天下皆知其不當為而晉亦自知其不可矣城杞之役甫旋而士鞅之聘踵至謂區區禮文之未可以蓋其愆而收諸姬之心乎則其鄙也不待貶而自見矣既成其國又治其田使晉命之出于公魯何敢不盡歸乎今瘠魯以肥杞乃以卿大夫相繼于朝府無虗月之故則晉之所以令諸侯者利而巳矣來盟以固歸田而以國君親其事且不守中華之禮而用夷俗焉夫以土田之故親辱于人是狥邾也以先伐之後而變于夷是棄禮也禮虧利勝其能國乎嗚呼晉以城杞之故而來聘杞以得地之故而來盟則伯主之所以為伯主杞子之所以為諸侯皆可知矣春秋于城杞則列序十二大夫以着其動衆之罪而繼之以晉侯使士鞅來聘又繼之以杞子來盟杞稱子賤之也蓋嘗考于斯時天下甚多故也吳楚交政于中國此何時耶平公舉七世之伯業一朝付之于楚自謂可以奠枕而居矣不知于号之會再讀舊書于申之役楚主中夏他日将通少習之言一出而執戎蠻子赤歸于楚如事天子然誰生厲階至今為梗蠻夷侮其外而大臣叛其内晉國卒剖而為三則皆平公之罪矣城杞之役可勝歎哉 ○楚人伐黃楚人伐徐公至自會 外患自遠而至近春秋危望國以見伯業之衰也夫華夷之勢不兩立伯業衰則夷狄強矣當齊桓之暮年楚人伐黃而公不救然後楚複伐徐夫黃遠國而徐在山東與齊為鄰非外患自遠而至近乎是以牡丘之盟春秋始書公至自會而桓德之衰與國皆有可危之勢于是因魯以見其餘也楚之為中國患久矣東遷以米僣号稱王憑陵上國尚賴齊桓剏伯以攘夷安夏為巳任是以有次□之役而中華之勢複振抑何幸也奈何葵丘既會震矜遂□一念之怠前功遽廢使強夷得以付度其心而前日相與□旋之國悉蒙其患自遠以及于近豈不骎骎乎剝床及膚□哉觀春秋危公之意亦可懼矣且夫黃自貫澤受盟于齊□是有陽谷之會相為掎角以牽制楚人之肘腋用能緻屈完之來盟則黃實有功于齊也今楚人敢興兵以伐黃無乃讨其前日從齊之故與黃以從齊見伐于楚則楚師之起乃所以嘗齊也齊既視黃而不救然後浸淫而及徐鳴鐘擊鼓将問徐以何罪不過為其附齊而取舒也借曰黃遠國也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徐在齊之宇下可不被發纓冠而往救之乎始之伐黃則置而不恤繼之伐徐則救而不亟則極公之不競不足庇與國可知矣是故春秋凡桓公之盟會皆不書至安之也至于牝丘之盟始書公至自會夫楚之患自黃而及徐矣徐之去魯不遠也輔車相依唇亡齒寒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