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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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體嚴而用和本非判然不相入其嚴也無不泰而所謂和者中已具豈複有勝而離其和也無不節而所謂嚴者未嘗失豈複有勝而流必如是然後得性情之正而為禮之全也若稍過中而各倚於一偏則其不可行均矣豈但和之流然後為不可行哉 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複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 此章大旨謂人之言行交接當謹于始以防後患也夫人之約信固欲其言之必踐也然始之不度其宜則所言将有不可踐者以為義有不可而不之踐則失其信以爲信之所在而必踐焉則害於義二者無一可也惟約信之始必求其合於義焉則其言無不可踐而無二者之失矣緻恭於人固欲其遠恥辱也然不中乎節文則或過或不及如望塵而拜之類非所當緻恭而緻恭則失之過其人必不我答如君父師長之類所當緻恭而不緻恭則失之不及其人必爲我怒皆自取恥辱之道也惟緻恭之始必求其中於禮焉則其遠恥辱也必矣因猶依也所依托之始必度其人之賢而後依之則在我不失其所親而彼亦可以爲吾之宗主必不至誤我之托矣如孔子於衛主蘧伯玉於陳主司城貞子則不失其親而可宗者也此三者若於始之宜約與不宜約當恭與不當恭可親與不可親因仍而不早為之決苟且而不早為之審迨其差也乃徐計於己然之後以求免焉則亦緩不及事而豈勝其噬臍之悔哉 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不求安飽者志有在而不暇以口體之奉為務也敏於事者力於行而不敢怠也慎於言者擇其可而不妄發也能此四者其於學用功亦笃矣若遽足焉自以爲是而不取正於有道則所學不能無差心之所求者必有非所當求而未必皆先王之正路事之所敏者必有非所當敏而未必皆先王之德行言之所慎者必有非所當慎而未必皆先王之法言而其終亦未必遂能以造極惟不敢輕自是而又必就有道之人以正其是非則學質自此如金經洪爐炳然為之一新志可純行可粹言可精而大中至正之極亦可以馴造非好學者其能之乎 子貢曰貧而無谄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雲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常人溺於貧富之中而不知自守故為貧富所累而有谄驕之病子貢貨殖蓋先貧後富而嘗用力於自守己能無谄無驕而不爲貧富動矣故質之夫子以驗其學之所至夫子曰可者所以許其所已能而複告之樂與好禮者所以勉其所未至今就二者等級校之無谄無驕者但能於貧富中無顯然之過而已未能超貧富之外而進于善也樂則心廣體胖而忘其貧好禮則安處善樂循理而不自知其富蓋有超乎貧富之外非造道入德之深潛缜密者不能而語其實則樂必顔子好禮必周公乃可以當之非前之小成者所可望也子貢因是覺無谄無驕之未得爲至而其上又有所進焉抑知理義之無窮學者不可以少有得焉而遽自足也於是引淇澳之詩以明之言治骨角者既切而複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複磨之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也夫子以其能因所已言而知所未言有【缺】 詩之活法遂嘉歎而予之在學者而言若安於無谄無驕而不求進於樂與好禮之極緻乃徒切琢而不複磋磨者固乃自足之陋然谄驕之病未實去而曰吾欲樂與好禮則是又未嘗切琢而專事磋磨者不免為虛躐之狂亦不可以不戒也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學本為己惟求其在我者而已故不患人之不己知若不知人則賢者不得而師善者不得而友詖淫邪遁者得以害道便辟柔佞者得以損德故以為患也然在己者有可知之實則於人亦不容揜而知言窮理之未至則人之邪正亦無從而辨之也 爲政第二 子曰爲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 政者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德者得也行道而有得於心者是也為政而以德者如以吾之孝以正人之不孝以吾之悌以正人之不悌之類是也此皆為人上者所當為非有心於欲民之我歸而爲之也然德行於上極其充盛輝光則同是秉彞好德者孰不觀感而興起其或反常敗德者孰不愧忸而消化所以能端處無為而天下自歸之其象如北極之星居于天中樞紐不動之處而衆星四面旋繞而歸向之亦其效之所必至而非外得者若不以德而徒從事於權謀智力以為政則在我已不勝其勞而人亦離心不附矣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此一言魯頌駉篇之詞也主於思馬而言夫子讀詩至是有感而取之以斷三百篇之義非以三百篇之詩皆止乎禮義而粹然一正也如變風鄭衛之詩不止乎禮義而逸於邪思者亦多矣聖人之意直以為詩有美惡之不同其言善者足以感發人之善心其言惡者足以懲創人之惡志所以爲指歸不過欲使人得其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