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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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他死前幾周投保了有利于妻子的人壽險的。

     埃文斯已經習慣于依靠直覺。

    他的心裡已深信不疑。

    但如何行動則是另一回事。

    他不想當場去捉罪犯,而是想要阻止犯罪,這就遇然不同,也更困難得多。

     整個白天他都在苦思冥想。

    當天下午,在本地鄉紳的處所将要舉行一個報春花聯盟慶祝會。

    他也動身前往。

    他參與“一便士遊戲”,猜測豬的體重,躲避擲來的椰子,臉上卻始終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甚至還花了半個克朗去問蔔水晶球占蔔術。

    問蔔時,他沖自己笑了笑,心裡想起在職時自己違抗算命先生預言的種種舉動。

     他并沒有十分留意她低沉的嗡嗡聲——直到最後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會在不久以後~一的确是不久以後——遇到一件生死攸關的事情……事關一個人的生死。

    ” “哦,你說什麼?”他唐突地問道。

     “一個決定——你得作出一個決定。

    你必須非常小心——非常,非常小心……如果你犯一個錯誤——最小的錯誤——”“怎麼樣?” 算命者顫抖起來。

    埃文斯警督知道這是一派胡言,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被深深打動了。

     “我告誡你——千萬别犯錯誤。

    否則,我已清楚地預見到結果——死亡……”怪誕,真是怪誕。

    死亡。

    想想她的這些預言! “如果我犯了錯誤就會死。

    是這樣嗎?” “是的。

    ” “如果這樣,”埃文斯說着站起身來,遞過半個克朗,“我可絕對不能犯錯誤。

    呃?” 他語調很輕松。

    然而,當走出帳篷時,他卻緊繃着下巴,臉上一副毅然的神情。

    說來容易——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他千萬不能犯錯誤。

    生命,一條脆弱的生命就倚仗它了。

     但是沒有人幫他。

    他看了看遠處他的朋友海多克的身影。

    從他那兒得不到幫助。

    “莫管閑事”是他的座右銘。

    而這一點在這事上是行不通的。

     海多克正在跟一個女人談話。

    那女人告别了海多克向埃文斯這邊走來。

    警督一眼認出了她。

    正是梅羅迪恩夫人。

     一時沖動,他故意擋住了她的去路。

     梅羅迪恩夫人長得相當漂亮。

    她長着寬寬的眉毛,一雙美麗動人的棕色眼睛,臉上流露着沉靜的神情。

    她看起來就像是意大利藝術家塑造的聖母,有過之而元不及:她的頭發從中間分開,打着卷蓋在雙耳上面,她的聲音深沉而略帶倦意。

     她擡頭沖埃文斯微笑,一種心滿意足、熱忱歡迎的微笑。

     “我想你是,安東尼夫人——我是說——梅羅迪恩夫人。

    ”他伶俐地說道。

     他故意犯了一個口誤,一邊偷偷觀察她的反應。

    他看到她睜大了眼睛,聽到她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但是,她的目光沒有猶豫。

    她堅定而又自豪地盯着他。

     “我在找我的丈夫。

    ”她靜靜地說道,“你在周圍見到他了嗎?” “我剛才見到他在那個方向。

    ” 他們朝着所指的方向肩并肩一路走去,一邊靜靜地、愉快地交談。

    警督感到自己的欽佩在增長。

    好一個女人!這是怎樣一種自制,這是怎樣一種鎮靜。

    一個了不起的女人——又是一個危險的女人。

    他深信不疑——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女人。

     他依舊感到很不自在,盡管他對于自己的初步行動感到滿意。

    他已經讓她知道他認出了她。

    這将使她處于戒備。

     她将不敢貿然行事。

    梅羅迪恩是個問題。

    要是能告誡他一下……他們找到這個矮個子男人時,他正在漫不經心地對着一個瓷質洋娃娃沉思冥想,這是他在“一便士遊戲”中得到的。

    他的妻子提議回家去,他欣然同意了。

    梅羅迪恩夫人轉身對警督說:“你不跟我們回去安安靜靜地喝杯咖啡嗎,埃文斯先生?” 她的聲音中是否有一分淡然的挑戰?他想是的。

     “謝謝,梅羅迪恩夫人。

    我非常樂意。

    ” 他們步行回家。

    一路上談着愉快的日常小事。

    陽光照耀,微風輕拂,他們周圍的事物看起來是那麼令人愉悅而又普通平凡。

     當他們來到誘人的古老的村落時,梅羅迪恩夫人解釋說他們的女仆外出參加慶祝會去了。

    她走進自己的屋子,摘掉帽子,取出茶葉,然後在一個小型火爐上燒了壺水。

    從壁爐邊的架子上她拿來三隻小碗和碟子。

     “我們有些非常特别的中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