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以毒攻毒群猿誅醜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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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欲使林蓉探明意中人的真心再作打算,這才将她放走。

    事後惟恐兄長見怪,并還後悔,從此雙方便無消息,後來連往兩山交界打獵探看,意中人不說,連林蓉也未見過。

     看眼前家中形勢,這些老少賊黨無一善類,似此淫惡的人如何能有好結果?勢力偏又如此強盛,許多人的本領劍術俱都見過,決非尋常所能抵敵,人數又多,按說決無敗理。

    可是去往東山的人竟會無一生還,連為首幾個男女兇孽均有戒心,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明明強弱相差,将來勝敗偏看不出來,如照自己原意,隻意中人真和自己一樣情深愛重,便帶了家中金珠細軟和他遠走高飛,從此白頭偕老享福一世,管他東西兩山死活存亡,豈非美滿到了極點?他偏和那騎虎的野女人一條心。

    以前便露口風,要自己暗中化解,将來助他使西山土人脫離苦海,為了愛他太甚,原曾答應。

    開頭數日說得好好,他人規矩,雖未有什親熱舉動,看那意思甚好,每約必到,無話不聽,心正高興,覺着事情有望。

    不料這日無意中談起土人受苦,雖然可憐,但是他們也真愚昧無知,隻配過那勞苦生活,此是命該如此,就是你我将來能夠救他,也隻使他有了衣穿飯吃拉倒,不會好到哪裡。

    又談到東西兩山本是曆代世交,理應和好,兄長慷慨好交,揮金如土,雖然性暴,并非壞人。

    你們兄弟不應對他敵視,他日常都想結交你們;最好由我從中拉攏結為兄弟,我必勸他對待土人寬厚一點。

     本想雙方面和心違,早晚必有沖突。

    一是兄長,一是情人,意欲從中化解,把東西兩山打成一片,并使婚姻速成,原是一番好意。

    誰知對方先把面色一沉,說我善惡不分,忽又轉了笑容,把話岔開。

    臨分手時,笑說:&ldquo東山土人一點也不愚昧無知,個個智勇耐勞,日子過得十分安樂。

    他們當初多是和西山一樣,由秦、巴兩家先人帶來開墾的土人和山中原有的土人,如何相差這遠,莫要是令兄暴力壓榨變了人性吧?人的本身智能十九相同,如其無從發揮,再為境遇所迫,隻好埋頭忍受,當然看不出來。

    但這壓力越大,所埋藏的抗力越強,一旦爆發起來,他那聰明才力恐非人所意想得到。

    你如真愛你的兄長,便要苦口力勸請他改變心計,到我東山住上三月兩月,自能看出我們永遠和平安樂,沒有争鬥兇殺,巧取豪奪,互相精誠親愛,自助助人,男女老少都一條心,對外不受敵人絲毫欺侮。

    凡是我們同心同德,一樣以力自給的人都是弟兄,否則便是對頭,決不與之并立。

    對内一同努力,開發利源,盡量發揮各人智能,一面消除貧富尊卑之見,大家一樣,一面卻又獎勵農商樵獵,開荒掘産,按智能的大小取得他的酬報,并還受到衆人尊敬。

    隻不巧取他人所得以為己有,便可任他盡先舒服,雖然沒有窮奢極欲,但決沒有一個窮苦的人與絲毫怨歎悲泣之聲,到處充滿一團祥和安樂的景象。

    我們再把此中利害和他婉言勸說,稍微明白點的人也必回頭,隻肯改頭換面,東西兩山當然成了一家弟兄,他也無須日夜防人慮患,苦用心計,不是好麼?&rdquo 自己當時不曾理會,後來覺着對方見面雖極和氣,好似沒有以前親切,從此更不再提土人之事,等到有些警覺他所說都有深意,蹤迹已漸疏遠。

    跟着便發生為救鐵漢被困遇救之事,雙方事情越鬧越大,成了仇敵。

    他當初如不專為這些窮苦土人打算,隻顧救人仗義,連自己性命都不顧,哪有今日之事?越想越恨,當日賊黨便自發難,回憶前情又是懸念,又是悲憤:既恐意中人為賊黨慘殺,又恐對方得勝,自家兄妹受那滅亡慘禍,同歸于盡。

    外表随衆縱飲說笑,心情卻是悲苦愁憤,矛盾已極。

    正在以酒澆愁,心神不安,一見巴賊比哪一天都要驕狂自滿,所說不是大話,便是殘忍無比的狠話,在座群賊也是異口同聲把東山仇敵視如草芥。

    回憶敵人幾次大鬧巴家莊,殺傷多人,好幾起能手一去不歸之事,覺着事尚難料,不應這樣自滿。

    人已有了七分醉意,巴賊更是氣粗量豪,比哪一天的酒都吃得多,人卻不曾醉倒。

     就這滿屋歡呼縱飲,歌舞荒淫,喧嚣聲中,先是柔雲覺着酒吃太多,顯熱心煩,偶然走往窗前,瞥見後園一帶起了幾處火光。

    為了當夜群賊發難,格外鋪張,非但大廳走廊由内到外點滿花燈,陰雨中看去宛如火山一樣,裡外燈光照耀一片通明,遠方一點火光看去并不顯目,又當酒醉之際,先覺後園一帶都是一些建屋的土人,每一處都有幾個惡奴監督,方才為了體惜他們,看守的惡奴自然都有極好酒食,便這些土人也乘着兄長高興頭上,從旁勸說,破例發了一頓消夜。

    由兩山交界起設了好幾處守望,準備得到捷音立即飛報,便是後園臨河一面高樓之上也有人在防守,如有警兆早已來報,不會毫無信息。

    不是天太寒冷,土人衣單,生火取暖,便是無意之中惡奴失火,乘着人多住在前面,恐受責罰,火又不大,正在自家撲滅,互相隐瞞,不曾來報。

    土人也實可憐,我隻一說,兄長發怒責問,就是惡奴失火也必推在他們身上,何苦害人受罪?反正火勢不大,天又下雨,自己心情正亂,略一轉念就此丢開,仍回原座,一字未提。

     隔了一會兒,忽想起所有的人都在前面,方才還見執事惡奴和穿梭一般往來送酒送菜,此時人數越來越少,除在廳中未走出的外,往取酒食的一個也未回轉,好些桌上酒壺已幹,隻當中這幾桌因兄長性暴,樣樣盡先送上,旁邊還燙着十來壺,不曾用完,餘者俱都停杯相待。

    好些人已醉倒,伏卧桌上,内有幾個自己人都在低聲埋怨,說惡奴們又懶又饞,必是借着取酒之便在廚房中大吃大喝,高興忘形,連酒菜也忘了送來,如被莊主發現,看他怎樣得了等語。

    柔雲畢竟心還明白,見此形勢,想起方才所見火光,已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不知撲滅也未?心疑往取酒菜的惡奴也在救火,火勢必不在小,心中一動。

    同時想起,就是他們粗心失火,如何會有三處之多?莫要樹林阻隔,火勢太大,醉眼朦胧,不曾看出。

    再想到上次敵人大鬧,幾次放火的猛烈火勢,不禁吃了一驚。

     側顧巴賊,酒醉之後言動神情越發兇暴,惟恐累人受那毒打,先還不敢明言,正待起身往看,忽聽接連幾聲驚叫,鼻端聞到硝磺氣味,擡頭一看,大量濃煙已由四方八面窗隙簾幕之中鑽将進來。

    當時一陣大亂,怒吼暴跳驚呼之聲嘈成一片。

    要知全書後事如何,請看續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