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書會元截江網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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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利回而為義疚欤曰可歎也愚聞之曰公者道之衡作史而出于公則述其所難者終必易私者疑之府作史而出于私則述其所易者終必難春秋夫子作也夫子非春秋人乎趙孟之強也而書之以及陽虎之暴也而斥之以盜列國之君大夫之貴也而或黜其爵或貶其族或削其氏魑魅神奸昭昭神禹之鼎而不得遁其形夫子亦立招禍之的矣然而趙孟不能加陽虎不能害列國之君大夫不能屈夫子何以得此于人哉公也說者謂其危行言孫以避當時之害非也孫則不公矣而何以為春秋韓愈不任史責昌黎韓愈唐文傑也史筆之任在愈可以無愧河東柳子厚中山劉夢得作書勉之愈乃牢辭固避謂不有人禍必有天刑其意以為在左氏有失明之報子長有蠶室之寃孟堅瘦死範?族誅陳壽廢卒鑿齒虧體人禍天刑職此之由愚度其意正不為此愈自為唐朝第一等人危言鲠論頗為當時取信一經筆削片言隻字少有疵纇則受金乞米之誣從此而得而百世之诮不可逃矣若欲以文取名耶雖不作文公議猶不我揜也若欲公褒貶申直道耶郡國所上起居所記已失于顧望十羊九牧甲可乙否複病于監臨雖欲公褒貶申直道有不可得也愈之牢辭固避意或在此如其人禍天刑是謂愈必不然矣 偶句 知我罪我付之萬世之公 人禍天刑忘其一身之計 不敢以情蔽法 不敢以恩揜義 不敢以好惡亂是非 不敢以愛憎紊曲直 誰毀誰譽直道而行峩冠蘭台 或筆或削防理而定防書金匮 受名者以史筆為榮 知道者以史筆為權 誅奸谀于旣往瑤編汗簡萃聚儒臣 發潛徳之幽光璧府珠凾搜輯钜典 警段 世降而乏史才帝王盛典為史者非無節也特不以節着耳非無才也特不以才顯耳渾渾然相忘于道術之中而節與才何事焉春秋以來世變下矣南史之書崔子董狐之書趙盾萬世以下猶有生氣直哉史魚夫子且喜稱而樂道之嗚呼此豈士君子之所願哉長江東流日夜無聲忽過瞿塘滪乃始大鳴以洩其怒故君子願史筆渾渾如帝王之世不願史筆谔谔如春秋之世也道徳薄風俗漓守節之士又不見得見有才者斯可矣司馬遷易編年為紀傳左丘明之後魁然史臣亦巨擘也上自黃帝迨于漢武上下數千百載聞斯亦已勤矣然先黃老而後六經則非道也退處士而進奸雄則非節也探其辨而不華削而不卑其文直其事核不虗美不隐惡謂非有史才則不可然甚為踈畧或相抵牾所以并史遷之才者有三焉意氣憤欝之餘故其文多悲怨登覧遊觀所至故其文多豪放多愛不忍之習故其文多好竒至若其踈畧抵牾之細者非可以一二枚舉也豈容采星宿而遺羲娥哉 擅火長者在學切嘗觀之二典并陳三谟品列危微精一發揮堯舜之精神都俞籲咈模冩禹臯之氣象非史之純于道者乎史魚秉直董孤竭忠如矢之稱不以道之有無易其守執簡而筆不以身之生死異其心非史之出于節者乎太史公父子網羅故聞收拾舊典紀傳所載曆叙古今之詳八書所包典盡三才之奧非史之出于才者乎然道也節也才也要自學中來也虞廷史臣親見聖人而師之學足以造道故其書亦純乎道史董二子習聞君子之遺論學足以守節故其書亦狥乎節太史公防繹石室金匮之藏所學雖博而未能造其深故其書止于才嗚呼使史董而獲立于虞廷得聖人之要上則典谟亦豈多遜使太史公而尚生于春秋揖故家之遺風則死節何敢力排生乎秦漢之後而欲效颦于典谟之書道與節不足而僅局于才果世變之使然乎抑學力之不足乎 史筆所患凢四秉史筆者其患有四拘于時則有所諱而不得騁拘于才則有所窮而不得騁拘于私則有所蔽而不得騁拘于衆則有所制而不得騁此四患也何謂拘于時且君非勳華臣非稷契賞刑垢玩事業堙蕪上下顧惜觀察意防深言之讪上淺言之誣下當此之時不能直筆猶曰史焉故班固漢史每飾主阙華峤晉書多為時諱若是則有所諱而不騁也何謂拘其才且學昧衆流識蔽小道文不逮意意不逮理淺則入俚簡則近陋偏見僻説不足以發吾惡奚可雲史故魏室之書紀事囘流唐世之史猥釀不網若是則有所窮而不得逞也下是則愈不足矣拘于私者死黨背公挾忮怨上沒美任怨隐惡而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