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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思想和偉大人格的,隻有一個人&mdash&mdash一切都沒有一點可懷疑的洵白了。

    想到他,便立刻把眼睛又望到窗外去,那天空,依樣是混沌着,可厭而且悶人。

     于是她又想,&ldquo一定不會來了!&rdquo并且長久都墜在這思想裡。

    末了,她忽然覺得這房裡的空氣冷了起來,一看,那壁爐裡的火光已經是快要熄滅的模樣,便趕快添了一些煤。

    不久,從許多小黑塊之中飄上了藍色的火苗,爐火慢慢地燃上來了,房子裡又重新充滿着暖氣。

    她的身子也逐漸地發熱起來。

    這時她的思想轉了方向,帶點希望的想着: &ldquo也許&hellip&hellip那可說不定的!&rdquo 可是這一種屬于可愛的思想又被打斷了,因為徐大齊出她不意的走了進來,一隻手拿着貂皮領的黑色大氅,大踏步走到她身邊,而且坐下了,慰藉似的問: &ldquo悶麼?&rdquo左手便放在她肩膀上,接着說:&ldquo天氣可冷極了。

    刮風真使人讨厭。

    還好你們是昨天到西山去,如果是今天,可逛不成了。

    &rdquo &ldquo對了,刮風真讨厭!&rdquo她回答。

    此外便不說什麼話。

    并且從一隻大的巴掌上發出來的熱,使她身上有點不自在起來。

    她裝着要喝茶的樣子跑到茶幾邊。

     &ldquo勞駕你,也倒一杯給我。

    &rdquo &ldquo喝不得,&rdquo她心中含點惱怒地撒謊說:&ldquo這茶是昨天泡的。

    &rdquo 徐大齊又要她坐到這一張長椅上,并且得意洋洋的告訴她,說他剛才和那個南京要人在車站裡握别的時候,彼此的手都握得很用力,而且他們私談了很久,談得很投洽。

    因此他認為他以後決可以選上中央委員,至少他有這種機會。

    他又告訴她,說他對于将來中央委員的選舉上,他已經開始準備了。

    他說他先從北平方面造成基本的勢力。

    這一點,他現在已經有很充分的把握了,因為隻有他一個人能調和各派的意見,而各派的人物都推崇他,他極其自信的說着他的政治手腕。

    他并且說他現在将采取一種政策,一種使各派都同意他而且欽佩他的才能。

    最後他意氣高昂的向她說: &ldquo如果,那時候,我們在西湖蓋一座别墅,我常常請假和你住在一塊。

    &rdquo 素裳笑了,一種反動的感情使她發出這變态的笑聲,并且驚詫的瞥了他一眼,那臉上,還浮着&ldquo政治家&rdquo得意的笑容。

    她自己覺得苦惱了。

     于是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在她吃了飯沉思在失望和許多情感之中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一種穩重的腳步,一聲聲響在樓梯上,她便從椅子上一直跳了起來,跑到樓梯邊去。

     &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她心跳着,同時在精神上得着一種解放似的,叫了這聲音。

    她的眼睛不動的看着一個灰色的帽邊,一個黑色的影子,一個&hellip&hellip為她想念了大半天的洵白來到了。

    她歡喜的向他笑着,并且當着徐大齊,坦然的,大膽的把手伸過去,又緊又用力的握着,握了許久。

    她完全快樂地站着,看着他和徐大齊說話,一直到瞧見《日語速成自修讀本》時候,這才想起了,便趕緊向徐大齊說: &ldquo我想學日文&mdash&mdash從前我不是要你教我麼?我現在請施先生給我一點指導。

    &rdquo &ldquo好極了,&rdquo徐大齊立刻回答,&ldquo日文中有許多有價值的書。

    可惜我太忙,不能直接教你&mdash&mdash&rdquo便又向着洵白說:&ldquo應該謝謝你,因為你代了我的勞&hellip&hellip你現在喝一點紅酒好麼?&rdquo 洵白說他不會喝酒。

    于是談了幾句話,這一個&ldquo政治家&rdquo便看了一看表,說他有點事,走了。

    臨走時,他非常注意的看了她一眼。

     素裳便低聲的問: &ldquo這樣大的風,你不怕麼?&rdquo 洵白微笑着,過了半晌才輕輕的,似乎發顫的響了一聲: &ldquo不&hellip&hellip不怕。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