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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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火,你看這屋裡雖然燒成這樣,但她的衣物和平常帶的短劍一樣都不在…… 按照朱權的思維想下去,那麼昨天下的逐客令也跟這有關系了?那她如果知道這一場火,怎麼能忍心讓這麼多同門慘死呢? 我們正這猜測着,就聽很遠的地方有人隐隐約約喊四九,朱權你們在哪兒呢? 仔細聽,是威四海的聲音!我們三個趕緊從火海裡跑出來,威四海站在莊門口,身上到底都是傷,一條胳膊已經青紫,他見到我們生生地跪了下去,說首席她在莊外遇難了…… 一早上已經經曆了一次扶瑤的詐死,如今四海又來這一手,我雖然看得到他全身的鮮血,我雖然也看得到他奪眶而出的眼淚,我更看得到他馬背上白色女子的屍體,可我還是上去拍拍他的肩,我說四海,不要玩了。

     我說到這裡,自己的眼淚就已經掉出來,朱權先是一愣,但緊接着幾乎是飛着過去四海的馬邊,将馬上的女子屍體抱下來,隻看了一眼,朱權的眼睛變通紅起來。

     朱權悲憤地吼聲響徹了整個蓮莊。

     可我卻原地蹲下去,抱着頭不敢再看她一眼,連向前走的勇氣都沒有。

     是!我歐四九沒種,我歐四九四歲失去雙親,從那時起,我便不敢看到死傷的場面。

    我還記得父母出殡的那一天,村親将他們入土,我卻始終躲在樹後面不敢向前一步。

    再後來師傅的死,官兵用革草擡着他出去,直到放到馬車上我都始終沒有跑出去看一眼,我坐在客棧的門檻上心痛到死,可就是不能逼迫自己去見師傅最後一面。

     而如今五米外,竟然躺着扶瑤。

     在我以為就算不能得到她的愛,也起碼可以好好的愛着她,守着她,不要顔面不要骨氣,隻是死纏她到天涯海角,随她一起對抗朝廷,哪怕是最後要撥劍向皇帝老兒,我都不會覺得後悔。

     可扶瑤,就這麼殘忍地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擡起頭問四海,是誰幹的? 四海哭得已經不能言語,他使勁搓着眼睛,說早上首席要我陪他去分舵走走,我們一行幾百人,剛一出莊口幾裡,就遇到了朝廷的輕兵…… 朝廷!我站起身來盯着朱權,朝廷怎麼會知道白蓮教的基地? 朱權的頭埋在扶瑤胸前,聽我一問慢慢擡起來,他說四九,你懷疑是我讓人殺了扶瑤嗎?語氣沒有一點往日的力道,他輕輕抱起扶瑤,然後往莊後的小溪邊走,他說四九,不要再讓扶瑤這麼曬在日頭下了,給她一個歸宿吧…… 朱權的話讓妝妝跟四海慢慢跟了上去,一路往溪邊走過去。

     我遠遠地看着他們,一雙腿卻怎麼也邁不動步子,我沒有辦法給心愛的女人送行,也沒有辦法在心愛的女人墳前上一柱香…… 從早晨一直到下午,他們做了竹筏,編了花圈,将扶瑤水葬。

     那小筏自小溪的上遊一路慢慢向北漂遠,朱權心痛地好幾次背過身去抹眼淚。

    我想,我理解他的痛,正如他此刻也明白我的感受是一樣的。

     扶瑤的小筏慢慢看不到了,我向他們走過去,我說朱權,帶我進宮。

     朱權猛地轉臉看我,他說四九,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想與朝廷對抗嗎? 那你告訴我,你準備怎麼辦?把扶瑤當成是無數國家的亂民一樣,草草地忘掉嗎? 朱權的頭深深低下去,他說四九,那你說我要怎麼辦呢?一邊是我的父皇,一邊是我癡愛的女子,如果扶瑤不死,我應該拔劍向誰?我還可以怎麼樣! 朱權說着将扇子用力扔進湖水,他一雙眼腥紅地看着我,語氣又軟下去,像是喃喃自語,我又還能,怎麼樣…… 畢竟朱權他是我從小玩大的兄弟,見他這般模樣,我也實在說不出什麼來,我轉頭問四海,帶頭的是什麼人? 四海的情緒已經緩和許多,他說我不知道,但在他們離開後我撿到了這個……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方方正正的令牌,我還沒等看清楚,就見一直站在身後沉默的妝妝猛地撲上來,她搶過那令牌,然後整個人就木了,她擡眼看我,怎麼辦?四九,真的,是我爹甯不義的人幹的…… 她啊啊啊一陣亂叫,然後上來扯着我的袖子,說四九,我爹也是為朱權他爹辦事的,我爹是身不由己的,你要怪就怪朱老皇帝呀! 妝妝說到這裡,我就猛地想到早上山下遇到的紫衣女子,莫不是她就是為甯不義辦事的? 我問四海,帶頭的是不是一個紫衣女子? 四海想了想,搖頭,全是官兵的樣子,沒有見過這個人。

     那此處的遇見就純粹是巧合了,我扳過朱權,你是要決定回宮了吧? 朱權輕輕點頭。

     妝妝扯朱權,那我呢?我怎麼辦? 朱權掙開她的手,徑直往回走,他說我很亂,讓我靜靜吧。

     妝妝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她扁着嘴說四九,那我跟着你吧…… 然後趁朱權走得遠一些,她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說四九,你不是想進宮嗎?我去找朱權正好是一路,這是皇帝親筆書信,封我做十七皇妃的!有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