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最後一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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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發射出去了。

    而下面的扳機的地方有潛望鏡,透過潛望鏡,可以看到上面的槍炮對準的目标,進而進行攻擊。

    因為身體在壕溝裡,所以可以躲過敵人槍彈的直擊,比較安全。

    ” 聽了潔的說明,我感到很新奇。

     “那樣的東西好用嗎?” “那樣的東西尺寸太大了,缺乏機動性,扳機又變得很緊,還經常故障,所以很快就被棄置了,還是直接拿槍攻擊比較容易。

    ”怪人說。

     “但你把這個點子應用到自制的手槍上嗎?用到恩菲爾德No.2Mk1上?” 我又不懂了。

     “什麼?在壕溝的上面用手槍對敵?” “不是那樣的,傑米。

    隻要透過七英寸的窗戶縫隙,把槍伸進室内,那麼即使人是在窗外的散步道上,也可以對室内的受害者做近距離的開槍。

    ” “是那樣嗎?” “隻要利用機械手就夠了。

    這個比壕溝戰時用的東西更簡單,也不需要用到潛望鏡。

    ” “隻靠肉眼射擊?” “是的。

    伊瑪或瑪格麗特都一樣,她們從外面回來時,習慣在客廳的枝狀吊燈下切換燈的亮度,這是她們的樂趣。

    ” “怎麼切換?” “打開牆壁上的開關後,就走到百合花形狀的吊燈下面拉繩子,打開電燈。

    ” “然後呢?” “每拉動一下,吊燈上的百合花就會亮起一部分,不會一次就全亮。

    那是一種可以制造朦胧氣氛的燈具,可以在比較暗的燈光下,放一張自己喜歡的唱片,然後拉開窗簾,一邊聽音樂,一邊欣賞窗外摩天樓的燈光。

    ” “原來是這樣……” 我明白了。

     “這是住在曼哈頓摩天樓裡的住戶的特權。

    女性們都會喜歡那種氣氛吧!” “嗯。

    ” “利用她們的動作和姿勢,來決定開槍的時間。

    當她們從外面回來,走進客廳,站在吊燈下面後,會因為要切換燈光的亮度,而拉動好幾次繩子,此時就是伺機開槍的時候。

    ” “嗯。

    ” “拉動繩子的那一瞬間,就是扣動扳機的時間。

    因為要等目标停止動作,才能開槍,所以在窗外的獅子大道上的狙擊者,必須辛苦地等待。

    ” “是嗎?” “因為,如果窗戶沒有先打開的話,再怎麼等待也無法開槍。

    ” “對呀!” “因為窗外的狙擊者不能從外面打開窗戶,所以他隻好背着機械手,經過散步道,數次來回窗外,尋找适當的位置,和把槍伸進室内的機會。

    為了避免徒勞無功,所以必須選擇室内的人會打開窗戶的季節下手。

    住在三十四樓的人,絕對想不到三十四樓的窗外竟然會有人,所以在夏季裡連續幾天的好天氣時,通常都會打開窗戶。

    ” “我明白了。

    伊瑪·布隆戴爾死亡的時間是八月十四日吧?而瑪格麗特·艾爾格是九月,都是夏末,天氣熱的時候。

    ” “就是那樣。

    ” “可是,絲襪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因為那樣的話,就沒有受害者本身的指紋留在槍把上的問題。

    ” “沒錯。

    用絲襪把槍完全包起來,就沒有所謂指紋的問題了。

    開槍,再松開遠距離發射的工具,把槍留在室内死者的旁邊,就可以了。

    ” “嗯,窗簾或許是關閉起來的,但是隻要有一點點的縫隙就夠了。

    因為狙擊者是靠在窗戶上的,很容易就可以看到他想要下手的對象的動态……” 我一邊說,一邊慢慢放松本來有些無法釋懷的心态。

     這個問題稍微想過之後,就能了解了。

     “但是,慢着,潔,我還有無法理解的問題。

    ” “什麼?” “就是受害者的手指上有煙煤這件事。

    這應該是用手拿着手槍,并扣動扳機才有的特征呀!” “沒錯。

    就是因為手上有煙煤,所以有才辦法騙過大家。

    大家雖然覺得這個命案很可疑,可是因為死者的手指上有煙煤,所以接受了死者是自殺的說法。

    ” “那麼,煙煤是怎麼沾上去的?” “狙擊者先用機械手把槍放在地上的死者手邊,在放開槍之前,又扣動了一次扳機,開了一槍。

    這也就是靠近地闆的牆角處,為什麼會有另一顆子彈的原因。

    不管是伊瑪·布隆戴爾,還是瑪格麗特·艾爾格的命案裡,現場的牆角都有這麼一顆莫名其妙的子彈。

    ” 聽着潔的解釋,我歎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我終于明白了。

     這就是一九一六年到一九二一年,發生在中央公園高塔的六件連續殺人事件——不,其中有一件是自殺的,還有一件是意外事件,所以是四件連續殺人事件——的真相終于大白了。

     我恍惚地聽着雷鳴的聲音。

    做夢也沒有想到,我竟然在這樣的地方,聽到那麼不可思議的事件的來龍去脈,又完全了解到事件的真相。

     怪人向前走,走過我們因為警戒而僵硬的身體旁邊,走到剛才潔所說的蒸汽機前面。

    他彎腰,打開機器下面的一個小門,嘩啦嘩啦地從裡面拖出一個長長的、木制的器具。

     “這就是那個機械手,也就是類似的遠隔發射器,已經壞掉了。

    我本來想把它燒了,但是,為了表達我對你精采推理的敬意,我想把它送給你。

    ” “啊!這個太棒了!”潔非常驚喜地說。

     得到了寶貴的證物确實值得欣喜,但是對潔來說,得到這類特别的器具,才是更高興的事。

    他就是這種人。

     “好長!像蛇一樣。

    ”我說。

     那支遠隔發射器原本是折疊起來的,打開來後就顯得更長了。

     “像這樣把手伸進去嗎?”潔問。

     “對,用皮帶固定住,要牢一點。

    扳機在相當深的地方。

    ” “已經深到手肘了。

    ” “因為那樣才比較穩。

    下一個世紀你們要不要公開這個事件,要不要把這個東西陳列在犯罪博物館裡,都随你們高興了。

    ”他以充滿美國人氣度的語氣說。

     這樣的氣度是來自他對我們的同理心呢?還是因為承認自己就是擾亂世人五十年,計劃出完美殺人事件的元兇之後,心情終于得到解脫了呢?我不知道。

     “但是,請不要以為我是很樂觀的人。

    我是經過一番掙紮才能說出這番話的。

    ”怪人側目看着一直在欣賞機械手的潔說。

     然後,他拿出不知從哪裡來的火柴棒,把火柴棒點着之後丢進機器裡,再把門關起來。

     “不必擔心,裡面都是一些沒有價值的紙張或沒有用的破爛物品。

    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那支機械手。

    ”幽靈說:“我長期患有憂郁症。

    不過,我的身體還很靈活,也沒有什麼嚴重的病痛……” “你需要藥物嗎?”潔問。

     “用不着。

    我隻是想說,我并不需要樂觀的心情。

    ” 怪人身體靠着牆,雙手環抱在胸前。

    他第一次做出這樣的姿勢。

     潔把那支機械手,橫放在腳旁的牆角。

     “剛才你說我做的事情是漫長的孤獨工作,可是我一點也不孤獨。

    月亮會映在水面上,風吹來的時候,月影搖曳,就像舞蹈中的芭蕾舞伶。

     “草原會經常随風沙沙作響,像在演奏華爾滋。

    而我的眼睛隻要稍微轉動,就可以看到星雲,但星雲不在天上,而是在我的腳下。

    我的腳下有遼闊無邊的星雲,我相信,我的身體有一天也會變成發光中的星雲中的一顆星,飄到那邊去。

     “但是,我的心現在什麼感覺也沒有,沒有痛,沒有喜悅,沒有想法。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嗎?” 潔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後,終于開口說;“不知道。

    ” “因為喬蒂死了,聲音從這個世界裡消失了。

    這個世界失去了光亮,失去了色彩,隻有永遠的夜還繼續存在着。

    充滿音樂與閃耀着光輝的草原也消失了,隻剩下成堆的枯葉。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喬蒂死了。

     “喬蒂曾經住在我的腳下,住在我所創作的作品之中,所以我是幸福的。

    不論有多少厄運加諸在我身上,我都沒有松開我手中的幸福。

    我和她一起進入夢鄉,一起迎接黎明,盡管隻是在簡陋床上的短暫假寐,我也随時擁抱着她。

    ” “她也是這麼說的,她說她随時都和幽靈在一起。

    ” 當潔這麼說時,幽靈看着地面,點了點頭。

     “對現在的我來說,那句話比任何藥更能治愈我,也更能給我最大的救贖。

    家父以前對我說過一些話。

    少年的時候,我對他說我的腳很痛,他告訴我,那是因為腳在成長,成長會帶來疼痛。

    心也一樣,有一天你會感覺到強烈的心痛,當心痛到難以忍受的程度時,那就是你的心有了很大的成長的證明。

    用不着害怕,用不着覺得難為情。

     “當我成人以後,我的心經常感到疼痛。

    我在愚蠢的戰場上想起父親說的那些話,努力地克服了強烈的心痛。

    我也和我的同伴一起問神,這些痛苦、這些愚蠢的事情,真的能帶給我成長嗎?我知道根本不是那樣。

    我父親的話并沒有錯,他隻是不了解近代的戰争,把整個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動員了那麼龐大的物資與金錢,讓那麼多人互相殘殺的近代戰争。

    ” 幽靈看着落到水池裡的雨水,慢慢地搖搖頭,繼續說。

     “那不是成長會有的痛,那是用大量的嗎啡埋藏的意識底層的惡夢,是毫無意義的大量死亡,和名譽、勇氣、信念全然無關,人類在毒氣與機關槍面前,像蟲一樣脆弱,隻剩下等待死亡的恐懼。

    我們沒有得到任何教訓,也沒有任何人因此而成長。

    我有許多被封印起來的痛苦記憶,那些封印改變了我,徹頭徹尾地改變了我。

    助理教授,你一定知道佛洛伊德的夢的原理吧?” “嗯。

    ”潔點頭。

     “以前我從精神分析醫生那裡聽到一些說法。

    他們說,精神醫生一旦習慣與精神患者談話,他們就會變得不會做夢。

    我也不會做夢,但我和精神醫生的理由不一樣。

    我是因為被封印在潛在意識下的惡夢一旦被解放,就會有危險。

    ” 怪人說到這裡便停止了。

     他沉默了好長一陣子。

     在他沉默的時間裡,我看到了兩道閃電,聽到了兩次雷鳴。

    怪人終于又開口了。

     “我會聽雨的聲音,聽一整天,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隻是聽雨水打在地上的聲音……水聲變成了拍打翅膀的聲音。

    有一隻鳥展翅飛翔,飛向以前見過的記憶中的海洋。

    不久,又聽到了遠處的海潮聲,反覆起伏的波浪聲,讓我的心飛得更遠。

    可是,灰色的風擋住了我的去路,讓我看不到海。

    但我還是要聽,要聽遠方海洋的聲音。

    我要聽漫漫長夜裡在我的内心中漂蕩、顫動的聲音。

    ” “這是?”我問。

     于是怪人低下頭,說:“這首詩應該很像詹姆斯·喬埃斯(JamesJoyce)的詩,是我一直以來都很喜歡的詩。

    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首詩了。

    我想忘了這首詩,但現在腦子裡又出現這首詩的句子。

    ” 我點頭。

     原來幽靈也是一個難得的詩人。

    很多建築師同時也是詩人。

     “因為有被封印的記憶,周圍的記憶就像長了翅膀,想要展翅飛翔。

    這是非常奇妙的經驗。

    那些記憶會飛到讓人想像不到的地方。

    我想大部分的人都無法想像那樣的情形吧!為什麼要展翅飛翔呢?因為要指示出被埋藏的記憶所在。

    ” 潔一直沉默着,隻是時而點點頭。

     “這是一段辛苦的飛翔。

    但是,能夠讓我活得這麼久的人不是家父,而是喬蒂。

    然而,我還是什麼也不能做。

    我雖然是喬蒂的守護神,卻在她的性命有危險時束手無策。

    一九二一年以後,我就隻是靈魂,我隻能看着現實的情形。

    我沒有實體,隻是沒有生命的靈魂,因為我去不了喬蒂的世界,所以我隻能用祈禱來守護她。

    ” 幽靈說到這裡,暫時停了一下,很快又接下去。

     “可是,就算去得了喬蒂的世界,我大概也不會去吧!如果我還年輕,而且相貌堂堂,那我大概會去。

    可是,我已經變成配不上喬蒂的男人了。

    随着鐘樓被封閉起來,我也接受了這種命運的安排。

    我認為我的選擇是正确的。

    ” 在說完這段話之後,怪人又沉默了。

     于是潔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你覺得你的選擇是對的?” “剛才你也說過,喬蒂和我在一起,是吧?” “是的。

    雖然她一直沒有結婚,卻一點也不會感到寂寞,因為你一直在她的心裡。

    ” 怪人擡起頭,迎着從天而降的雨,走到雨中,讓整張臉沐浴在深夜的雨中。

     接着,他張開他的雙手,大聲地說:“啊!我多麼高興呀!我是不信神的,但是現在,我願意相信神的存在,因為我得到回報了!” “你剛才說沙利納斯小姐的生命有危險時……?”我不知不覺地喃喃念着。

     “是的。

    ”怪人說:“她的生命曾經發生危險!” “你說的是一九五一年二月發生的,瘋狂的戲迷闖入沙利納斯家的事件嗎?”潔說。

     “是的。

    那時瘋狂的歹徒跑進喬蒂家裡,把喬蒂當作人質,占領喬蒂家兩天。

    紐約市警察局和剛成立的特種部隊,都到沙利納斯家房門前的走廊上待命,和歹徒一邊對峙,一邊談判。

    雖然歹徒隻有一個,但他宣稱要和喬蒂一起死,所以警方的特種部隊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特種部隊缺乏對付這種事件的經驗,生怕美國最重要的女演員被殺死,所以一籌莫展。

    ” “聽說FBI也來了,是嗎?”我問。

     “沒錯。

    因為那是一個大事件,引起了極大的騷動。

    但那時的我卻什麼也不能做。

    我受不了幽靈擁有萬能力量的說法!我隻能趁着夜晚的時候,在黑暗的窗外忐忑地偷看窗戶裡面的情形。

    我以為喬蒂在那個時候一定對我感到很失望,所以剛才助理教授說的話救了我,也讓我感到吃驚。

    ” “你在窗戶外面?在獅子大道上?” “隻有晚上的時候。

    我悄悄地在窗戶的外面偷看裡面的情形。

    像膽小的女孩子,一點力量也沒有。

    ” “在那麼大的騷動下,竟然沒有被發現!”我低聲說。

     “我隻能說我很幸運。

    其實,那時候我已經抱着可能被發現的覺悟了。

    ”幽靈說。

     “那時的特種部隊沒有使用閃光彈嗎?” 潔突然問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閃光彈?”我說。

     “對,會讓人的眼睛張不開的閃光彈。

    歹徒為了隐藏自己的行迹,晚上的時候會把室内的燈全部關掉吧?如果閃光彈在黑暗中突然亮起,已經習慣黑暗的歹徒一定會在刹那間失去視力,警方就可以乘機闖入室内,制伏歹徒了。

    ” 聽了潔的說明後,怪人點頭說:“當然有用閃光彈,而且用了好幾發。

    好像是FBI的主意。

    那确實是非常強烈的光,連在外面的我也暫時失去了視力,喬蒂也因此受到嚴重的傷。

    ” 潔和我都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後來有許多紐約人為了受傷的喬蒂,自願捐血給喬蒂。

    ”我說。

     “警方使用閃光彈的時候,你在窗口附近嗎?”潔問怪人。

     “當然在。

    ”他回答。

     “就是這個!”潔大聲說:“傑米,這就是你看到的,站在窗邊的幽靈。

    ” “你說什麼?……啊!” 即使是粗心大意的我,這時也想起來了,還有一個重大的謎還沒有解開。

    和這個事件有關的謎實在太多了,我竟然一時忘了這麼重大的事情。

     沒錯。

    喬蒂斷氣的時候,我确實看到窗外站着容貌怪異的鬼魂。

     那個鬼魂有一半的臉是骨頭,身體是透明的,可以從他腹部一帶,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背後摩天樓的燈光,所以我才認為那是鬼魂——但我還是不了解那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說——那不是鬼魂?”我問。

     潔搖搖頭,“不是,那是一種化學的現象。

    ” “化學的?怎麼說?” “雖然那是很難令人相信的偶然事件,但确實發生了。

    秘密就藏在沙利納斯小姐的戲迷送給她的彩繪玻璃上。

    ” “彩繪玻璃?” “你是從那個窗戶看到那個鬼魂的吧?” “那麼,那個戲迷是歹徒……” 潔笑着搖頭說:“不是,那位戲迷完全沒有惡意。

    沙利納斯小姐說那片彩繪玻璃是抗菌玻璃。

    這是戲迷的一番心意吧!抗菌玻璃經常會用到銀,因為銀有殺菌力。

    ” “哦?是嗎?” “人們很早以前就知道這一點了,做法就是在玻璃的表面上塗上薄薄的銀。

    以前醫院或療養院常使用這種玻璃,教會和寺院建築也會用這種玻璃。

    但是銀遇到鹽分,就會與鹽分結合,變成氯化銀。

    曼哈頓是一座島,打開窗戶的時候,随時會有海風吹進室内,時間一長就變成那樣了。

    不過,也或許是送彩繪玻璃的戲迷就住在海邊。

    ” “唔,然後呢?” “抹着氯化銀的玻璃闆,是早期拍照時的材料。

    ” “啊!”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出人意料之外的秘密,是我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片玻璃是——” “對,那是一種感光闆。

    像早期的正片,能夠感受強烈的光。

    我認為幽靈的外貌被淺淺地定着在那片玻璃上了。

    我想應該是閃光彈的強光閃起時,達爾馬吉先生正好在那片窗戶附近。

    夠亮的閃光,和玻璃表面上形成薄膜的氯化銀,諸多因素很湊巧地重疊在一起,造成了窗戶外的鬼魂。

    ” “竟然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我驚歎地說。

     “窗戶上有我的鬼魂的形貌?”怪人也很驚訝。

     “是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