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沙漠商隊

關燈
趁着夜色,埃瑞爾要是能和黑人奴隸們混在一起,他是否能瞞過土著士兵們,割斷捆綁迪克的繩子,帶着他逃進森林裡去呢? 到那個時候,兩個人都自由了,要救惠爾頓夫人還有什麼難? 隻要找到一條河,他們就能順流而下,直達海邊。

     迪克·桑德經曆了更多的困難,也有了更多的經驗,他要繼續執行那個不幸被土著士兵們的襲擊中斷了的,乘木筏子順河而下出海的計劃! 年輕的見習水手,任憑自己的想象自由馳騁。

    他心中對失敗的擔心和對成功的希望不斷地交替出現。

     他秉性剛強,在任何打擊下,都不會絕望,隻要一有機會,他就會緊緊地抓住的。

     現在,首先要弄清楚的是,他們要把“沙漠商隊”開到哪一個黑奴市場去。

     要是到安哥拉的某個商業代理處,隻要幾天就到了。

    不過也許要走好幾百裡,橫穿整個中非大陸! 販奴的主要市場在馬尼耶馬地區的娘威鎮,這個鎮子所在的那條地球經緯線的經線,把非洲大陸分成了幾乎相等的南北兩半,那兒就是利溫斯敦當時旅行過的大湖地區。

     不過,從寬紮河“沙漠商隊”現在的營地,到娘威鎮,路途極其遙遠,幾個月也走不到。

     這是迪克·桑德眼下最發愁的事,一旦到了娘威鎮,即使惠爾頓夫人、埃瑞爾及另外的幾位黑人朋友和他都能逃出“沙漠商隊”,可要重回大西洋海岸,路就太遠了,道上的艱難險阻,處處意想不到的危險,不是說一點可能性沒有,但也是極為困難的, 不過,沒過多久,迪克·桑德就很有根據地判斷出,“沙漠商隊”的終點要到了。

     盡管他聽不懂奴隸販子們的話,他們一會兒講阿拉伯語,一會兒講非洲方言,但是他們卻常常提到這個地區的一個販奴市場:卡索塔。

     迪克·桑德知道,卡索塔是個買賣黑奴的大市場。

    所以他得出結論,決定這幾百名黑奴命運的地方,是卡索塔。

     他們也許會被賣給當地的酋長作奴隸,也許會被賣給别的黑奴販子,再由販子們去轉賣。

     迪克·桑德的判斷很正确。

     他對地理非常熟悉。

    從羅安達到卡索塔,兩地間的距離不會超過400英裡,所以從“沙漠商隊”駐紮在寬紮河上的這個營地到卡索塔,就不會超過250英裡。

     迪克·桑德根據這幾天的行軍速度,大概地計算了一下此地到卡索塔的路程,他算出,在一般情況下,這段路隻需要走10到12天 考慮到經過長途跋涉,人們已經筋疲力盡,把行軍的時間再加上一倍,這段路程有三周也就到了。

     迪克·桑德很想把自己知道和想到的情況,告訴湯姆和他的同伴,讓他們知道,“沙漠商隊”并非要去中非,并不是去那個進去就别打算再出來的鬼地方,這對他們是一種安慰。

     隻要在他們身邊走過時,打一聲招呼,說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明白。

     可是怎麼才能跟他們說上話呢? 湯姆和巴德叉在一根木頭上,阿克德洪和奧斯汀叉在一起,他們在營地的右側休息。

    由一個小隊長帶領幾個土著士兵看守着。

     迪克·桑德是可以自由走動的,他離湯姆他們有50步遠。

     他要慢慢地靠上去,裝作閑逛的樣子。

     大約是湯姆了迪克·桑德的意圖,他跟幾個同伴低聲說了些什麼,意思是讓他們注意。

     他們一動不動地呆坐着,可眼睛都緊盯着迪克·桑德。

     迪克一副閑散的樣子,很快就又走近了15步。

    從他現在的位置,如果喊話的話,湯姆他們是能聽見的,他可以喊着卡索塔來,需要幾天到那兒。

     不過,迪克想跟他們商量一下,路上采取些什麼行動。

    所以,他繼續往前走。

     因為目的就要達到,他的内心因激動而加快了跳動。

     可是,就在他離理想的位置還有幾步遠的時候,那個小隊長突然發現了他的意圖,他飛快地向迪克撲了過來。

     到小隊長的嚎叫,十幾個土著士兵也跑了過來,迪克被粗野地拖了回去,湯姆他們也被押走了。

     迪克·桑德怒火萬丈,他奪小隊長手裡的槍,差一點沒奪過來,把槍給弄折了。

     要不是那個“沙漠商隊”一臉兇相的大個子阿拉伯人過來幹涉,氣急敗壞的土著士兵和小隊長,早把迪克·桑德給殺了。

     這個阿拉伯人就是依奔·哈米斯。

    他說了幾句迪克·桑德聽不懂的話,那些士兵隻放好了迪克·桑德。

     很明顯,有明确的規定,不準湯姆他們與迪克·桑德說話,也不準傷害了迪克·桑德的性命。

    這是誰的命令? 尼古魯與哈裡斯無疑。

     4月19日上午9點,響起了一陣粗重的号角聲,皮鼓也敲起來。

     “沙漠商隊”又要出發了。

     奴隸販子們、土著士兵、腳夫、奴隸都站了起來,背着包袱的奴隸們被分成了幾個小隊,各由一個小隊長領着,打着一面色彩鮮豔的隊旗。

     隊伍出發了,歌聲響起來,在天地間震蕩,不過唱的不是得勝之歌,而是敗兵的哀歌。

     低沉的哀歌中,奴隸們對壓迫和他們的兇手,發出了一種充滿天真信念的詛咒: 綁得住我的身, 綁不住我的魂。

     死後磨利爪, 生掏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