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淋淋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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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暴風雨雖然已經結束,天氣卻依舊陰沉而悶熱。

     現在正是非洲的雨季快結束的時候,按當地人的說法,叫“馬夕卡”季節。

     這個季節的特點是雨水不斷,特别是在夜裡,大雨滂沱,常常會綿延好幾個星期。

     惡劣的天氣更增加了“沙漠商隊”中奴隸們的苦難。

     商隊出發的這一天,陰雲密布。

    隊伍離開寬紮河岸,一直向東走去。

     隊伍的前面有50名土著人士兵開路,隊伍的兩側各有100名士兵監押,其餘的士兵是後衛。

     戒備如此嚴密,即使奴隸們身上沒有鎖鍊、脖了上沒有木叉,也萬難逃走。

     婦女、孩子、男人混成一隊,小隊長不時地揮舞着鞭子。

     有些黑奴媽媽,一手抱着個吃奶的嬰兒,另一隻手抱着個稍大點的孩子。

     更多的孩子是拉着媽媽的手往前走的,他們渾身赤裸,既無衣服也無鞋,走在遍地荊棘的長路上。

     “沙漠商隊”的代辦頭子是依奔·哈米斯,就是迪克與小隊長奪槍時,出來說話的那個一臉猙獰的家夥。

     他從隊前到隊後,不停地來回察看。

     如果說代辦頭子和小奴隸販子們,對于抓來的奴隸們的痛苦絲毫也不關心的話,那麼他們必須非常注意土著士兵和雇來的腳夫們的要求,像士兵們提出的額外的口糧補助、腳夫們早點休息的要求,等等。

     他們常為類似的事而争吵不休,甚至動武。

     奴隸們在商隊除了受這些人的折磨以外,還經常挨脾氣暴躁的小隊長的鞭打。

     在“沙漠商隊”中隻能聽到兩種聲音:壓迫者的威脅叫罵、棍棒鞭打和被壓迫者的痛苦呼号,後面的人總是踩着前面的人的血迹前進。

     迪克·桑德的黑人朋友們走在“沙漠商隊”的前列,他們被嚴密監視着,不能與迪克有任何接觸。

     他們的脖子上戴着笨重的木叉,兩人走成一條直線,腦袋直直的,一動不動的,自然棍棒與鞭子的抽打也常常落在他們身上。

     湯姆和巴德父子倆被叉在一起,兒子在前,父親在後。

    巴德很小心,盡量不讓木叉有任何搖動,盡量選擇平整的地方下腳,因為父親會踩着他的腳步走。

     每當小隊長到後面比較遠的地方時,巴德都要說幾句鼓勵的話。

     每當他感覺湯姆太累時,他都要想辦法放慢腳步,但是他不能回頭看一自己親愛的父親,這對這個好兒子,太痛苦了。

     湯姆能看見自己的兒子,他感到很高興。

    可這也為他帶來了痛苦。

    每次小隊長的皮鞭抽在巴德身上,他都止不住老淚縱橫,比打在自己身上還難受。

     奧斯汀和阿克德洪鎖在一根木叉上,他們走在後邊離湯姆幾步遠的地方,鞭子不停地落在他們身上。

     唉,他們太羨慕埃瑞爾了!不論在這蠻荒的中非會遇到什麼危險,他至少都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衛自己的生命。

     利用他們被抓後的時候,湯姆把他們的真實處境如實相告。

     這些黑人朋友們吃驚地從湯姆嘴裡得知,自己身在非洲,尼古魯、哈裡斯一個個地欺騙了他們,先把他們扔在海邊,後又把他們引入内地,他們也就清楚了,尼古魯與哈裡斯的老闆,黑奴販子不會對他們有半點憐憫。

     娜安也受到了同樣的,她被押入“沙漠商隊”中的婦女小隊,和一個帶着兩個孩子的媽媽一起叉在一根木棍上。

     兩個孩子,一個還在吃奶,另一個三歲,剛會走路。

     娜安很可憐他們,把大一點兒的抱了起。

    那個可憐的媽媽,感激得淚如泉湧。

     娜安抱着孩子,使孩子免得步行必然被累死的後果,又可以使孩子不再受小隊長的鞭打。

     可對娜安來說,這卻是個沉重的負擔,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挺不住了,這時,她想起了小亞克! 她好像看見惠爾頓夫人抱着孩子! 盡管大病初愈的小亞克瘦多了,可瘦弱不堪的惠爾頓夫人抱着他,還是舉步維艱! 她們到了哪裡? 她變成了什麼樣子? 她的老娜安還能再見着她嗎? 迪克·桑德被安排在“沙漠商隊”的最後面。

    他看不見湯姆他們。

    也看不見娜安,這麼長的隊伍,隻有在平原上行軍時,他才能看見走在最前邊的人。

     迪克一邊走一邊想,痛苦與憂愁輪番轟擊着他,連那些幫辦的叫罵聲,他似乎也根本就聽不見。

     他一點也沒考慮自己,沒有想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險,沒有想尼古魯會對自己下怎樣的毒手! 他心中的,隻有惠爾頓夫人。

     他四處張望,仔細觀察土崗上、有羊腸小道穿過的荊棘叢中和低低的樹枝下,尋找惠爾頓夫人可能留下的痕迹。

     既然推斷惠爾頓夫人會被押到卡索塔去,她就不可能走别的路。

     如果誰能讓迪克·桑德看到一些确鑿的證據,說明惠爾頓夫人和他們一樣,正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