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部 玉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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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真有趣得過分,這血海太子每一回的玩意實在太新鮮刺激。

     原來好端端的“寵貓”,一半身體因為落下滾油,被炸得又乾又脆,發出陣陣香氣來。

     而另一邊的上半身,卻未被炸過,依然是生,毛色不變,肉質仍保持得頗有彈性。

     貓兒已瀕死,但未被炸過的一邊身體卻仍在抽搐跳動,眼睛還能緩緩轉動,瞪視着殺了它大半的史臭臭。

     “快,快,好味,一定好味道!”血海拿取筷子,動怍震巧的夾了炸透已熟的貓腿,折下來遞到史臭臭口邊。

     “怎麼了,别快,慢慢咀嚼,對了,要讓‘寵貓’看着你一口一口咬,慢慢吞下它的身體,哈……這感覺最有趣。

    ” 血海也在夾下一塊又一塊炸熟了的貓肉,大嚼起來,開心得不得了,還拿出一小瓶酒倒入肚裡。

     呆住了的史臭臭,不知就裡便吞下貓腿,雙目與“寵貓”對望,滋味确是難以言喻。

     “好……哈……嗯,果然有點意思,隻……是還欠了點火候,下一回應當再加上個半生熟狗頭湯,這樣一定更加有趣,血海,你應該明白了吧!”依然硬撐到底的史臭臭,努力“批評”下去。

     一口又一口的在貓兒面前咬吞它的肉、内髒,愈吃愈覺反胃,但性子使然,史臭臭仍滔滔不絕的發表偉論,要讓比他更小的血海知道,大哥哥史臭臭絕不怕他的古怪食物。

     每隔一段時間,小血海便會想出一種新構思的食物,必然都是惡心虐殺家禽之類造成的佳肴。

     沒有人願意成為血海的食客,但就隻有一個史臭臭例外,他有老父史認屁的一樣無聊性子,總是不肯認輸,面對甚麼惡心食物,都必然擺出一副可以接受的樣子來。

     血海難得的碰上他,便老是喜歡找上門來,活像不停向他的膽量挑戰,史臭臭也就隻好繼續的膽大下去。

     兩個小孩就是因為這樣的奇怪關系,結成莫逆之交,不時的走在一塊兒,史臭臭也就有個聽他吹牛皮的對象。

     吃不了多久,史臭臭已嘔吐了三回,隻能勉強道:“這‘半生熟假豹子’隻嫌腥了一點,下一回加多點調味的,也就能完全合我口味,血海太子,你還小,有這樣的水準已不錯了!” 說完,又立即再嘔一次,真的不能再下咽,推說肚子痛,連喝三大碗酒才險險沖淡腥臭味。

     血海突然抛下未吃完的“寵貓”,望着房門外,迳自推開離去,一步一步的邁向大廳。

     “血海,别惱我啊,你真煩,我才少吃半碗而已哩!”追着出去的史臭臭,老大不願意的緊随其後。

    也難怪啊,血海是小丙的孩子,身分特殊,老爹隻是五大城主之一,實在不好得罪血海。

     才走到院子,一陣濃烈的血腥氣味撲了過來,史臭臭驚愕之馀,已見娘親撲出,滿身都是鮮血。

     “快走,孩子……刺客……!”好快便氣絕身亡的娘親,當下膊倒死在史臭臭跟前,把他吓個半死。

     還未及把事情弄渭,手忙腳亂的史臭臭正欲大哭起來,卻見血海竟毫不畏懼,一直的沖向大廳。

     保護血海是最重要大事,史臭臭萬般不願,也隻好抛下娘親的屍首,直沖進大廳去。

     原來甯靜莊嚴的城主大廳,現在變得恐怖駭人,到處都是鮮血,死的人好多。

     橫七豎八的屍首,死得甚是狠藉。

     有捧茶的小八、有侍衛牛天家、有奶娘陳嬸嬸,還有種花的胡伯、家丁、侍從、婢仆,一下子都死個清光。

     并非甚麼一刀割喉而死,反而是每個人身上都被斬得爛溶溶的,刀劍斬在臉上、身體,亂七八糟,活像是盡情發洩憤恨,要人家死得多慘便有多慘,瞧得史臭臭好心寒。

     當然,最教他怕得要死的,是大廳中有兩個未死的人,一個三十來歲,貌似猿猴,滿臉滿手都是又粗又硬的長毛,瘦瘦矮矮的,不停在啜着五指沾上的屍血,好滋味似的。

     另一個蓄有八字長須,臉上有半邊紅胎印記,意态甚是傲慢,手中提着斬馬大刀。

     兩個殺氣騰騰的大漢,當看到史臭臭及血海同時出現,都咧嘴失笑起來。

     “大哥,竟然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二弟,我早說過了,對付小丙這一系實任輕松容易,隻是那餘律令能力不逮,才長久沒有建樹吧!” “哈……小丙的主力都去圍攻咱們‘太微城’,以為一舉攻下便可以了,怎知我倆來個聲東擊西,突襲他們五城,逐一來個大屠殺,令他們陣腳大亂,又看他們如何應付?” “那些笨蛋,以為‘餘家’就隻有一個餘律令而已,不知咱們餘家五院,每一尊者都武功蓋世,待五個城主的頭顱都從‘太微城’的城樓抛下來,他們便知‘餘家’另有能人了!” “隻要五城主死個清光,小丙為要保住各城,不得不先班帥固守,哈……‘太微城’如此就能輕易解圍破困了。

    ” “還是二弟你的良謀計策有用,甚麼笑天算,比起二弟原來隻是膿包,好了,把兩個笨孩子都殺了便是。

    ” “一人一個,要小丙、小黑、史認屁一同絕後,見到了屍首,包保頭暈昏亂,不能專心作戰啊!” 呆住了的史臭臭,看着兩個殺人者踏步前來,怕得要命的全身抖顫。

    然而身旁的血海卻在笑。

     笑二人的無知!—— 第十一章半生熟未死 “餘家”一向以餘姓共七系的長輩為首,茲因家勢聲明顯赫,“餘家”為求有朝能立國坐大,便刻意的培育下一代。

     當中以餘律令這不世高手最為出色,而且成為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之一。

     智謀、才胳極高的餘律令,一直是“餘家”的最大期望,他非但有可能立國為皇,更有可能問鼎中土,成為一統天下的霸者,故此“餘家”一直全力支持這天賦奇才。

     隻可惜在攻打“天法國”“天都城”一役,餘律令與小白一戰,慘被挫敗,從此神話幻滅。

     原來,餘律令并非最強霸者。

     及後,雖然餘律令仍在侵占“海霸族”一戰中立下戰功,吐氣揚眉,隻可惜他隻能在武林上“餘家”以外的人面前耀武揚威。

     “餘家”的真正權力核心“元老堂”,由七系元老各派出一人組成,因為餘律令已曾有過敗績,故處處布下防範姿态,開始元老們的保守策略,令“海霸族”多年來也難以拓展。

     單以攻克小白“模糊城”相連的七城為例,就是因為“元老堂”議決,認為不應犯險,讓曾是小白手下敗将的餘律令再戰,便毅然提供笑天算“神風笑”,隻以一城作為交易條件。

     終于,此事導緻小丙等攻克六城,守住其中五城,勢力日漸擴展,而且威脅着“餘家”。

     七城必須統一管治,才能發揮出聯防的嚴密戰法,故此這些年來,“餘家”與小丙集團已不斷明争暗鬥,彼此都極渴望吞滅對方,造成勢不兩立的局勢。

     “餘家”的“元老堂”成了餘律令的絆腳石,并且刻意栽培其中五系餘姓分支新一代出色人物,準備随時餘律令倒了下來,便有人能接替頂上,免緻“餘家”無人領導群雄。

     隻可惜五系中的“五院”,每一位尊者都比不上神兵急急餘律令,單是一個自認聰明的餘弄仁,若非餘律令出手相救,早已被伍窮斬殺,真是徹頭徹尾的懦夫。

     今日,又有兩個一樣愚笨的“五院”尊者,自作聰明的來偷襲“玄武城”。

     一個是貌似猿猴的“治技院”尊者餘人生,另一個是八字須高傲的“器動院”尊者餘一斤。

     人生太短促,轉眼便逝,必須利用一些非常手段來對付敵人,這樣才可以一飛沖天,鶴立雞群。

     餘律令已漸漸被“元老堂”所忽視,隻要能立下大功,“五院”的任何尊者,都很可能被立即提升,取代餘律令成為“海霸族”族主,千載難逢的良機,來吧,好好把握。

     當餘人生、餘一斤殘殺了“玄武城”城主史認屁的一家上下七十馀口,正要宰殺史臭臭及意外得來的血海,血海卻竟然發出嘲弄的恥笑,陰森的目光如一枝長針刺破眼目。

     餘一斤怒道:“小家夥還不懂得慘死之苦吧,就讓大爺來教你好好感受一下,包保你永生難忘!” 餘一斤正一步踏前,但卻突然停止,因為……陰影來了。

     烈日當空,從背後大門旁的窗戶照射進屋内,一個長長的人影突然投射在餘家兩尊者之前。

     “你兩人都要死得好慘!” 擡頭向天,不可一世的城主來了,也許就是因為他的雙目永遠的向上望,有着高傲的性子,因而大家都看不見他有沒有因為幾近全家被殺而流露出傷心神色。

     身穿繡上狂龍的長袍,面長如馬的史認屁,數十年下來,那傲慢的态度始終沒變,絕不把兩個大敵看在眼内。

     餘人生笑道:“好漢子,竟然看到全家一個不留死盡,卻面不改色,當真涼薄得很啊!” 史認屁喝罵道:“你懂個屁,咱們史家隻要有我或孩子仍在,便有香燈繼後,一樣能建立出強大的家族來,死了那些甚麼家丁、婢仆,又算得了甚麼,無聊,快給你爺爺我磕頭認笨吧!” 一出口便罵個痛快,又永遠把别人低貶,這就是絕不改變性子的史認屁,态度極為浮誇。

     餘一斤冷冷道:“說得好,有意思,看來挫折史認屁的方法,最好便是把他的孩子殺掉,再斬斷他的子孫根。

    ” “對啊,對啊,如此這般,史家便從此絕後了,那就不可能再繁衍下一代,此家族就滅亡了!”身旁的餘人生一唱一和,要先打擊史認屁的鬥志,毫不示弱。

     史認屁道:“本城主今天就摘下你們兩個的笨頭,挂在正門之上,為膽敢來攻的敵人作個警惕,來吧,都一起上來,我一下子殺掉你倆,免得浪費時間。

    ” 史認屁長身掠起,袍影颺逸,反身以背攻出“反腹神功”,疾快如一道白芒幻起,以瘦削的屁股攻向餘人生。

     餘人生神态優雅的踏步斜走,長臂伸出,直破抓向大臂。

    五指扣拉臀肉,要吐力扯下一大塊皮肉。

     “反腹神功”卻能在半空中突然旋移,餘人生的五指一滑,好不幸,竟滑入了史認屁的兩片股肉中間深溝處。

     如此肮髒又臭,本能令餘人生欲縮手後撤,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不聽使喚,被兩片臀肉如鐵鉗般夾得動彈不得。

    史認屁更用腳向後橫撐,踢向手肘位置,想要折斷手臂。

     餘人生隻好交叉以左手轟擊解圍,但旋即又見史認屁腰向後拗,頭顱倒飛沖撞而至。

     “隆”的一聲響起,有血。

     臉門全是污血,血都是自己的,每一滴都好痛,痛得撕心裂肺,憤怒也随之而來。

     史認屁的頭顱似是鐵石一般堅硬,轟得太輕敵的餘人生一招過後便血流披臉,甚是失态。

     一旁的餘一斤并沒有上前助拳,“餘家”五院尊者都好愛面子,誰也不欲示弱人前,未到最後關頭,實不能相助。

     “總算是見識過閣下的‘反腹神功’,果然不同凡響,難怪能成為一城之主。

    ” 餘人生道。

     史認屁又擡起頭不屑道:“你識個屁,我隻是用最膚淺的入門功夫‘臀後頭’,你已不堪一擊,還有‘背後屁’、‘腰後背’、‘頭後臂’……唉,說吧,你何年何月何日何時出生?” 餘人生愕然道:“你問來作甚?” 史認屁怒罵道:“死蠢,還不明白麼?難怪餘律令如此膿包,卻永遠的壓住“五院’尊者,天呀,原來尊者都是白癡!拿你的生辰八字,當然是要來刻在你墓碑上了,也就表示你死定了,明白麼?” 餘人生大怒,躍身沖了上去,史認屁的“反腹神功”招式多的是,又那怕硬拼,來個轉身彎成蝦米向後滾射,伺機出擊。

     落空了,在半空中不停旋動打轉的史認屁,竟發現餘人生仆倒在地,仆得好精彩,因為要撐出精彩的“一百腿”。

     以雙手撐住地面急旋轉動,如驚浪似的“一百腿”,竟似是吸附住史認屁的身體,不停如浪痛擊舌打,如何也擺脫不了,就像被卷入了一個萬滅漩渦之内,任由摧殘。

     不論史認屁怎樣躍動,也絕對穿不出如洶湧惡浪般的淤渦,隻得任由餘人生的“一百腿”不停轟擊。

     痛啊,踢啊,殺啊! “一百腿”,必然踢完一百腿後才會停下來,一口氣的攻擊連綿不絕,隻看得呆在一旁的史臭臭耳鳴心悸,頭昏目眩,面前塵霧蔽目,剩挪卷舞,史認屁猶似處身波濤萬裡,無可落腳之處。

     迷亂中不停被轟踢傷痛,如何也擺脫不了“一百腿”,一時間史認屁似是孤軍危城,受盡束縳,卻無還擊之力。

     更要命的,是“一百腿”的腿力并不平均,每一腿都比先前的更重一點、更狠一些。

     借力打力,着力化力,飙輪震轉消長不休之力,又豈是“反腹神功”所能化去。

     踢到第九十八腿,史認屁身上骨頭已斷折了四根,滿身披血,不得不承認餘人生的“一百腿”已壓倒自己。

     “啪”的一聲巨響,如斷線風筝飛脫跌在史臭臭身旁,一百腿完了,踢得異常滿足的餘人生,發出極滿意的微笑。

     “好可惜啊,若再過多三個月,大哥便能練成一百三十腿,要是那時才教訓這嚣張到不得了的城主,一定可以把他當場踢死。

    ”一旁的餘一斤在誇耀餘人生,說得眉飛色舞,精彩絕倫。

     滿臉大汗如豆的涔涔而下,餘人生的一式“一百腿”,已費了他七成殺力,實在疲累死了。

     對了,這就是餘一斤大贊餘人生的真正原因。

     一式“一百腿”已令餘人生筋疲力竭,剩下來殺已是傷重的史認屁實在輕而易舉。

     有人為自己踏出最艱難的第一步,留下榮耀給我,何樂而不為,當然應該誇贊一番餘人生了! 半邊臉的紅斑胎印不停顫動,皮肉抽搐跳動,凝視着基本上已倒下來的史認屁,如獵鷹盯住重傷的兔子,慢慢看準時機,要一撲下便制其死穴,剖開心窩。

     小半步、小半步的逼向前,細心的觀察完又再仔細觀察,餘一斤十二分小心,他絕對明白,在殺戰的比試中不能有錯,否則便會自白送掉生命,故此必須謹慎。

     他慢慢的側耳傾聽,對了,以吐納聲去推算,這傷疲的史認屁,四肢皆裂骨、斷筋,難已動招了。

     “反腹神功”最厲害的殺着也不外如此,沒有了四肢支撐身體,又如何能撲打。

     好了,認定了,這史認屁連頸骨也有折傷,就是再來甚麼鐵頭功也不成了,已是待宰的小可憐。

     殺! 如蒼鷹疾掠,旱地拔蔥,十指握緊雙拳,裂破虛空猛然殺向重創的史認屁心窩。

     十二成功力爆殺而來,已是強弩之末的史認屁死定了。

     猝然,史認屁抽出了它。

     這東西令餘人生、史認屁都駭然驚震,大家都同時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被忽略了的人。

     對餘人生及餘一斤兩人而言,雖然所想的都一樣,但所得的結果卻是截然不同,隻因為餘一斤已躍至史認屁身前,要退也退不了,身處死局,内心不停的顫抖。

     “波”的一聲刺耳尖聲,極高的調子震出,勁氣狠狠打在餘一斤心髒之上,把它立時裂碎萬片。

     長長的玉箫,放在史認屁嘴前,那殺力狂猛的音波勁氣一晃即逝,在餘一斤的心胸炸爆,粉碎一切。

     怎麼可能?史認屁怎會懂得如此殺力強橫的“玉音箫殺”?隻可惜餘一斤已沒有機會再去細想了! 史認屁緩緩再起來,一步又一步的逼向倦疲的餘人生。

    他滿身是傷,隻是五指卻不停轉動玉蕭,振起呼呼的風動之聲。

     是皇玉郎把“玉音箫殺”的絕藝傳授給史認屁,這樣才會命他的殺力驟然提對了,一切都是笑天算的設計,讓“餘家”以為五城真空,隻有武功差勁的五個城主在防守,可以偷襲。

     笑天算,把“餘家”的對戰策略一一算得好盡,沒有給半點機會讓“餘家”反敗為勝。

     所有的“機會”,都暗藏殺機! 當餘人生想到這裡,暗暗青穹中人影倏現,靂喇喇一陣連響,拂來了似雷電閃的一式。

     要擋,但手怎可能比電閃更快。

     當餘人生再定神下來時,已見身上多了七個血洞,但“感覺”“告訴”了他,正确的血洞數目,應該是九個。

     有兩個他看不見,因為一個在眉心位置,一個在咽喉。

    除了痛楚的感覺令他感到血洞的存在,還有那些不停湧出來的鮮血,反常的愈湧愈多,一直流個不停。

     生命就跟血液一同溜走,餘人生當然好想去緊握住,但卻有一個小朋友對他的生命另有創見。

     小血海帶着嘻笑的臉而來,召了好朋友史臭臭,好辛苦的扛來剛才用過的大鐵槌。

     鐵鍋之内,有好燙好熱的滾油。

     對了,是這裡,很好,再來,哈……很好,很好啊! 依照血海的指示,史臭臭在餘人生的右目先倒下一點滾油,真惡心,那眼珠立時脹破爆血。

     再來灌滾油入鼻孔,真妙,鼻子又立時爛塌了! 倒入耳朵、口腔……逐一的嘗試,這“半生熟未死人”,原來才是今天主菜。

     哈……他叫痛了!—— 第十二章蒼鷹天上舞 “太微城”位處山腰,常有蒼鷹盤飛,故原名為“蒼鷹城”。

    登山必經道中,有斷崖壁立,崖上石坪坦豁。

    崖前有一單孔石橋,橫跨深澗。

     附近常有雲氣彌漫,人行橋上如處身天際。

     橋北石崖坪下瀑布飛懸,水花四濺,氣勢非凡。

    如此長流飛瀑,古松蒼翠,題刻遍布,妙趣無窮。

     一位舉止嫺靜、柔豔動人的女子,身穿戰袍大甲,凝視着飛瀑沖擊,眼眸現出燦亮來。

     “夫人,稍事休息吧!”捧來香茶侍奉在側的是一個模樣蒼老奇醜的衰翁,隻得二十來歲的少婦卻柔情萬縷的挽着老翁臂别,共飲熱茶,同坐于大石上欣賞飛瀑。

     “小丙,咱們今天就破‘太微城’,戰浪如飛瀑,必須一鼓作氣,把‘餘家’的團結力量擊潰。

    ”此女子原來就是手執一百萬大軍的女中諸葛,笑蒼天的妹子--笑天算。

     而身旁的衰翁當然就是未老先衰的小丙,他點頭道:“但夫人請看,餘律令嚴守‘太微城’,堅固更勝頑石,飛瀑也沖擊不倒,夫人有信心智破餘律令的守城力量麼?” 笑天算淡淡道:“探子回報,過去一年以來,‘餘家’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把城牆作大規模改建,但究竟内藏甚麼玄機,我卻還不能掌握清楚。

    ” 在戰法、才學遠勝小丙的笑天算,明顯并沒有十足把握言勝,卻明白到進攻的一方不能太遲緩、太呆滞,兵貴神速,一鼓作氣攻城,才能令戰兵有撲殺勝利信心。

     笑天算道:“今夜入黑,星光黯淡之下便是攻城最佳良機,請召集大軍,我要一夜攻破‘太微城’,一舉把‘餘家’的族主餘律令射下馬,失去了最重要領袖,剩下的‘模糊城’便難以固守。

    ” 笑天算一直沒有出兵攻“太微城”,就是因為明白此戰不能拖延太久,否則“餘家”了解敵方進攻兵法,也就能更嚴密的防守剩下之“模糊城”,最後此戰大有可能一拖就是一、兩年。

     故此攻“太微城”必須要速戰速決,盡快攻陷,取得勝利。

     惟是此城大興土木後,也不知有何玄機,一直是難解之謎。

     小丙拍了拍笑天算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咱們有皇玉郎交下來的構造圖,已造好有二十架‘皇戰烈車’,又有殺神戰将小黑當大将軍,更有小春、小醜、小李當中鋒、先鋒、前鋒,餘律令的‘餘兵’,絕對抵擋不了啊!” 眉宇間依然是憂心忡忡的笑天算,雖然勉強笑着點頭,惟是夜攻“太微城”始終沒有過五成的把握戰勝。

     戰鼓擂動,小丙的大軍在數百“皇馬”神駒戰士的率先沖鋒下,十架“皇戰烈車”展開攻城大戰。

     小黑、小春、小醜、小李,分别站在最前的四架高逾五丈的“皇戰烈車”頂頭,指揮若定的破城來也。

     “太微城”城樓之上,餘律令領着餘家家将“餘天”,力拒來襲大軍,這一戰他必須戰勝。

     先後失敗過太多回的餘律令,已處處受到“元老堂”的掣肘,“餘家五院”及“元老堂”均留守“模糊城”,隻有餘律令與家将餘夫跟小丙大軍拼殺,明顯就是要他顯示出力量來。

     神兵急急餘律令,連笑天算、小丙把他擊敗,還有何資格當“海霸族”族主? 時正深宵,無數蒼鷹盤旋半空,狂風暴風吹打,在如此形勢下戰鬥必然特别慘烈,雙方的“神風笑”也難以派上用場,要破城攻的一方便要付上好大代價。

     忽然号角聲喧,十架“皇戰烈車”都彈出長臂,直拍向城牆之頂,讓登城戰兵能有路攀上。

     背着一大袋石子的小春一馬當先,帶領數百戰兵,手持大鐵盾擋箭矢,先沖上城牆去。

     此時餘夫大喝一聲,千計守城餘兵傾倒火油在“皇戰烈車”長臂天梯之上,繼而射下火箭,便燒得沖上來的敵人一個個全身冒煙,火紛紛掉了下去,不能闖進。

     隻是攻來的戰兵卻是神勇異常,為了化解焚梯之劫,後面來的戰兵飛身撲火,又脫去戰袍不斷拍熄。

     一些更是以雙手拼死抱住天梯,任憑烈火焚身,滅弱了天梯上的火勢,任由其他戰兵踩踏過去,直沖上城。

     再有守城餘兵要潑出火油,已遭“皇戰烈車”上的弩手射殺,天梯得以保住,也就能直沖攻進城去。

     餘夫也不示弱,揚手叱喝,一排又排的精兵出現在城樓上,各自手持一龍形大弩,這正是餘律令最新研制的“霹靂神弩”。

     拉動發矢,聲響尖銳凄厲,竟能射穿戰兵的大鐵盾,再插射入胸膛,沖擊便得對方飛身墜下。

     如此強橫神兵,又令攻來的戰陣一下子大亂,隻是“皇戰烈車”突然掀開了最上一層的粗厚牛皮,露出了一排排箭弩,密麻麻的好吓人,箭矢如蝗疾射,又再反攻過來。

     戰車上的名為“連弩”,可以接連射出箭矢,雖然勁力遠比不上“霹靂神弩”,惟是速度卻快上好多倍,不停的發射,令守城的弩手都難以有空間拉弩,隻能暫時躲避。

     就乘着這一刻的空隙,小黑、小春、小醜、小李率領大軍,急搶步上“天梯”,攻進了“太微城”。

     城外數以萬計軍兵,都不停湧上“皇戰烈車”,接連順着同樣的路攻進城去。

     小黑已抵城樓之上,殺了二十馀人,便固守一處,讓戰兵順利攀入進城,但奇怪的事來了。

     突然四周的城牆下,竟有十處同時開了一道活門,從内而外,每一道活門都有數十尺闊。

     霎時間,原來的城門兩旁竟多出了十道較小的門,委實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奇哉怪也。

     這些能活動的石門,湧出一批又一批手持火把、火油的餘兵,天啊,原來是突襲火攻“皇戰烈車”。

     原來進攻的戰兵都集中精神沖上了“皇戰烈車”,突然全軍烈焰沖天,車上所有的戰兵都被活活燒死。

     繼後的戰兵被斷了來路,原來已攻入的戰兵便變成孤立無援,“霹靂神弩”一個又一個的,把苦戰的勇士一一射倒,甚至射得飛跌墜下城樓去,戰兵立時崩潰。

     未登上“皇戰烈車”的戰兵但見己方損兵折将,攻城的死了一大半,十道隐蔽活門又沖出無數如狼似虎的餘兵,殺戰一面倒,餘兵大獲全勝。

     小黑奮戰下,救出了小醜、小李,隻是小春已深入敵城,最後被餘夫一箭射傷,擒下擄去。

     守戰的餘兵大獲全勝,守将餘夫笑得張狂不已,向天發矢,打下了數隻盤旋在上的蒼鷹,就會去燒來吃個痛快。

     飛瀑依然雄壯,笑天算得到小黑命人快馬回報,原來餘家早在“太微城”大興土木,就是為了改建出一道又一道暗藏的活門,在敵人攻擊時,突然殺個措手不及。

     如此古怪改建,當然是因為餘家五院中,有“器動院”的尊者餘一斤,他在設計、制造機關上,一直相當了得。

     隻要敵人不明白機關活門所在,每次攻擊,都必然要留守大量戰兵在城牆之上。

     然而城牆下本來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從城牆上扔下狠牙拍、磚擂、夜叉擂等殺傷力強大的重物,很容易就能重創攻來的戰兵,要他們死在混亂中,無從走避。

     如何破“太微城”的活門機關? 笑天算取得消息後,對小丙說道:“今夜,第二次攻擊,我就替你攻陷‘太微城’!” 胸有成竹,打從心底笑出來的笑天算,她怎麼會如此信心十足?究竟有何所恃? 戰鼓再擂,殺聲震天,剩下的十架“皇戰烈車”又再沖向“太微城”去,一樣的戰法,又是以小黑為首,笑天算沒有任何新招啊! 大隊兵馬沖殺,黑夜中一直盤旋在半空的蒼鷹,彷似在等待戰事結束,由它們來啄食無能的失敗者。

     延綿無際的“太微城”城牆,突竟哪個位置才有機關活門?究竟如何能破? 若不知活門位置所在,随時沖出來的餘兵,極容易令進攻的戰兵崩潰,能輕易燒毀剩下的“皇戰烈車”,失去了戰車,小丙的大軍就再也不可能策動進攻了。

     餘律令站在城樓最高處,也好想看看那曾傾慕過自己的笑天算,如何破城? 這一回沖殺而來的敵人,當到了城牆下,立時抛出一大堆柴枝、乾草,點火不斷燃燒。

     城樓上已滿是火把,惟下面飄升濃煙不絕,餘夫如何也瞧不清城下情況。

     看來笑天算的第一步就是先要擋住敵人視線,免得城下戰兵受襲。

    餘夫不停下令抛下重物痛擊敵人,但最重點要對付的,當然是剩下的十架“皇戰烈車”。

     又來攻了,十架戰車分開十處攻擊,要突破缺口沖上城樓,戰車是唯一必須機械工具。

     濃煙如何遮擋,也絕對掩飾不了巨大的“皇戰烈車”,隻要停了下來展開進攻,肯定就會受到機關活門内走出來突襲的餘兵攻擊。

     餘夫不斷的再下命令向濃煙射出如蝗羽箭,務求沒有敵人能接近城牆三十尺内,以免阻礙餘兵突襲。

     原來城牆下合共改建了三十道機關活門,分布在不同位置,敵人不可能把整個城牆都貼近包圍,形成出來突襲的餘兵都能神出鬼沒,極容易點燃火種焚燒“皇戰烈車”。

     城下濃煙密怖,再也看不清形勢,敵人由小黑等帶領下,已攻進“太微城”,餘夫立時向餘律令請示,再開機關活門,派出突襲奇兵攻殺,一樣的破毀“皇戰烈車”。

     機關活門打開,“餘兵”正要沖出,卻立即便有無數勁箭射來,又有敵兵在外狂攻擋住小出口,決不讓餘兵能沖出去。

     合共三十道活門,竟然都一樣的被堵死,過不了多久,敵人已源源自“皇戰烈車”踏過天梯,不斷闖進“太微城”去,殺個落花流水,不消三個時辰便攻破防線。

     餘兵在城内節節敗退,守将餘夫瞬間便被小黑的鐵發勒死,大軍頓時崩潰,無從拒抗。

     站在城樓最高點的餘律令,竟沒有下去助戰!因為在他的身後,有一陣好哀怨的箫聲。

     皇玉郎吹出令人倜怅、碗昔的音韻,在緬懷當日被餘弄人出賣,以緻被殺的“皇京城” 皇衛軍及一衆皇族血裔。

     笑天算怎能預先知悉在城牆的三十機關活門每一處所在?再預先命人高舉大鐵盾擋箭埋伏? 餘律令回身望向即将要跟他展開決殺的皇玉郎,疑惑滿臉,但突然間就恍然大悟。

     一頭蒼鷹落在皇郎的肩膊上,發出唧唧哝哝的微弱叫聲,皇玉郎點了點頭,蒼鷹便騰飛而去。

     對了,又忘記這皇玉郎具備能與禽獸動物溝通的能力,既有盤旋天空的探子,當然就知道城内十兵位置,也就明白機關活門的正确位置了。

    這就是笑天算智珠在握的原因,也是必勝把握。

     “太微城”被破,餘律令卻還未一敗塗地,面前的皇王郎,隻要殺了他,拿下他的頭顱,總算能向“元老堂”交代。

     箫聲嘎然停止,皇玉郎冷冷道:“你連‘夢香神劍’也斷了,更加難以與我對戰!” 餘律令卻從腰間解下一把月形的“彎刀”,彎刀不停在手上旋動,愈轉愈急,殺勢比“夢香”更盛。

     刀劃空、刀勢破空、刀勁越空,玉箫戳出去擋。

     對攻拼殺,神兵淩厲,真快真勁,勢子快若電光石火,“喀啦”一聲,刀光依然随着急旋的彎刀厲舞出豔麗光采,而玉箫卻裂為兩半,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