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苦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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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挺起,真失禮醜怪。

     老小姐怒道:“咱們是要來比拼,看看誰勝便負責刑打拷問那惡賊病痛,你不停的說三道四辱罵我,還不快給我閉嘴!” 寒煙翠再指着老小姐捧腹笑道:“哈……原來是天生的塌鼻子,眼目細如微絲,女人之中,你當真是醜怪中的醜怪,才活了十七個年頭,如此醜貌惡心身段,還不知要給世人痛快恥笑多少回啊!珂……再等一百年也必定嫁不出去的了,不如我叫家中所養的一頭黑豬娶你吧!哈……豬八戒娶豬鼻豬屁股,好相襯哩!嘻……” 不停的直接恥笑老小姐貌醜,小白也忍不住細心留意,老小姐也實在相貌平庸,沒啥魅力可言,但青春少艾,總也有三分美态,隻是寒煙翠專攻擊她的缺點,便令人集中注意于她身上較差勁之處,顯得特别難看醜陋。

     老小姐忍不住反唇相譏道:“臭丫頭,你身段玲珑又如何,江湖上跑動,你又不是甚麼無敵女俠,生得xx頭大大、眼大一點、鼻高一點,相貌标緻動人,早晚惹來采花賊,把你奸得體無完膚,說不定你為他生個豬頭秃發怪嬰,那才好笑呢!” 寒煙翠的口沒遮攔,任意胡為,終于得回一點報應。

    恥笑别人開心痛快,反遭他人奚落數算,便覺奇恥大辱,立即怒氣盛現,驕恃的寒大小姐更是臉如鐵青,頓時惡言相向。

     “本小姐當然能生能養,你這凹胸凸肚怪物,要生也隻能生瘡生癬,哈……切下你鼻旁的毒瘡養在盒子内當親生兒子好了,你今生今世再也生不出甚麼來哩。

    ”寒煙翠話兒更毒更絕,誓要痛擊對方不可。

     小白看着兩女鬥罵,也蔚為奇觀,新鮮有趣,罵人原來也如此有學問,多歹毒的言詞也能吐出口,刻薄得怕人,女人鬥罵,可真不能小觑。

     老小姐怒道:“難道本小姐怕了你麼,臭丫頭,再說下去便要刀劍相見了。

    ” 寒煙翠道:“哈……要打?我的笨道醫才不敢不為我出手呢!哪用本美人兒操勞,醜妖怪,心寒了麼?害怕得很啊,對嘛?” 老小姐道:“怕甚麼?好,有膽咱們便比誰的膽子更大、更狂,赢的便先負責拷打病痛,你怕輸便向本小姐磕頭謝罪好了!” 寒煙翠怒道:“好,比便比,如何比法,你的膽子怎可能比我大,看啊!醜妖怪!” 二人的争鬥罵聲把史認屁麾下殘賊,老家兵仆等二、三十人引來圍觀之際,寒煙翠忽地一手扯開衣衫,豐滿誘人胸脯盡現人前,那兩點如血鮮紅、細小精緻,紅得亮麗晶瑩,陽光普照光澤掩映,世間竟有如此美麗動人色相,天啊!可否讓我口中含香,醉死其人。

     苦來由那可怕的唾液又來了,濕了地上一大片,這狼狽家夥,洋相盡露,舌頭兒長長伸出,眼目迷惘混亂,臭道醫,臭道淫蟲,你檢點一些、自制一下好麼? 生性叛逆愛玩的寒煙翠,雙手叉開衣襟,高高挺胸迎向老小姐,毫不尴尬道:“怎麼了,鬥大膽嘛,本小姐說脫便脫,絕不怠慢,醜妖怪,你又敢不敢解開衣襟,露出兩粒枯幹小葡萄啊?認輸吧醜妖怪!” 小白終于明白為何“神國”的神長大老,要把這個獨女逐出“神教”了,她的行徑如此荒誕難測、任性妄為,其爹娘不給吓死暴斃才怪,當下小白竟想起親妹子笑天算,她也不比此寒煙翠易惹多少啊! 小白終于明白為甚麼自己并不鐘情這小妮子寒煙翠,但卻對她特别留神,原來此姝的氣質,竟七分與妹子相似,他實在好惦念小乖乖笑天算,已很久沒給她痛罵笑打了,那純真小家夥可能想念哥哥麼? “臭丫頭,你的膽子絕對比不上本小姐的,要脫便幹脆點,哼!我可不會拖泥帶水,瞧吧!”聚衆立時一陣騷動晔聲,那怒極的老小姐竟一不二不休,索性脫個清光,纖毫畢現,下體前後也不遮不掩的盡露人前,教衆人呆愕之下,立時又掌聲雷動,連聲稱許! “好!脫得好,有膽識,老小姐夠爽快,一為女中豪傑!” 在進入生命随時消逝的“死蔭幽谷”前,誰都預計到死亡必然來臨,老小姐也不例外,來觀看鬧事的人亦有同一感受,故此恐懼之心、羞怯之情很容易便拋開,大家都邁入豪放之境。

    怕,連死都不怕,脫得清光何怕之有,何況自己又非甚麼玉秀麗人,亦非武林高手,有啥可怕、避忌! 老小姐狂吼道:“怎麼了,要赢我麼?先脫掉下體衣履吧!還有甚麼大膽行徑能展露人前,出招吧!臭丫頭!” “苦來由,你過來,我需要你!”是寒煙翠的誘惑聲調,是真的來自她的呼喚,她要苦來由,要男人來幫她,苦來由啊苦來由,如此便給你享盡溫柔,上天對你太好太好了! 帶着抖顫不已的腳步,鼻水控制不了的流出濺濕衣衫,舉步艱難的一步又一步踏向夢中佳人身前。

    牙關在打顫,眼目隻凝視那兩點嫣缸,香氣撲臉,醉人欲死,苦來由恨不得兩女再鬥五百回合,樂死他了! 苦來由在想,要戰勝老小姐,寒煙翠還有甚麼法子,對了!除了要脫盡下體衣履,更進一步的鬥膽,便是再豪放一點,摟抱男人熱吻,不,可能再刺激一點,不但隻是濕吻,索性來個倒地鴛鴦,就地正法,相互合歡暢樂性愛色欲,他媽的一定錯不了,任你老小姐如何再來,也不能拉一頭狗來作人獸交便算反勝過來吧,對了!一定如此算計,否則寒煙翠為甚麼要自己過來幫她。

     當衆歡淫激戰,好!必須施展渾身解數,我的初夜給了名妓李波波,才接戰片刻便傾盡萎沮,實在失敗得很。

    但跟着嫖那方波後,我操了她該有十分之一炷香哩,有顯著進步,打後都能一點點提升耐力,放心,這回一定不會失禮人前,表現必不令寒美人失望,包保你春叫興奮,呵…… 寒煙翠笑道:“有了你,便舒暢得多啊!”手拉着手,輕提下巴,溫柔開始了。

     小白在笑,失笑,因為寒煙翠個性可真似親妺笑天算,因此小白算準寒煙翠的打算,然後便笑,笑得好開心。

     “啪”!“啪”!“啪”!“啪”!瘋狂的鞭如雨下揮打正在陶醉的苦來由,臉上、脖子、屁股、頭頂,全身滿是狠狠狂鞭血痕,抽打得苦來由高聲喊叫,抱頭亂竄。

     寒煙翠怒道:“不許走,本小姐輸掉了,比不上那醜妖怪的膽子道行,快給我發洩痛打,打啊打,不打不能平息怒意啊!” “啪”!“啪”!聲此起彼落,打得苦來由不敢還手又不敢走避,隻見武功低微的群衆部下失笑當場,苦來由啊苦來由,為了甚麼要弄成如此凄慘哩,何苦來由?何苦來由啊? 愛情是甚麼?是甚麼先不必管,一定不會是任由虐打折磨,這個笨頭苦來由的愚蠢單戀,也絕不會開花結果,女人怎會愛上任由自己虐打的男人,真笨頭! 但笨頭今天好快樂,最少他瞧見一對美麗柔軟的xx頭,永不能忘的俏xx頭—— 第八章十三井笑聲 “草蘆黑棧”的劉、關、張在各地分棧,共有七千個殺人部下,為他們賣命斂财,這些部下盡是奸賊之徒,殺人如麻更心腸歹毒,隻是武功不及才屈于三人之下,要令一衆邪徒心服口服,便需要一口“十三井”。

     “十三井”處于“草蘆黑棧”的後院之内,深逾十餘丈,簡簡單單的四面長壁環圓直下,頂頭鎖有十三枝粗大鐵柱封住井口,沒甚麼特别機關,卻使“孟母三癫”數千手下殺人者聞之喪膽。

     就是因為“十三井”很普通,當被困囚于内,拷打逼供的人可以盡情發揮想象力,灌水、淋滾油、火烤……自己于頂頭細意欣賞被虐拷打者苦苦哀求,心頭定然暢快樂透。

     故此劉、關、張三兄弟對一些背叛者也有時頗為悅暢,隻因又可以捉拿他拋下十三井,讓半瘋半癡的娘親玩個痛快,以慰藉她苦悶的心情。

     今天,十三井内來了一位新客人,他骨折筋斷,全身披血,垂頭喪氣的蹲在井底一角,孤獨得可憐,一群愛玩的人便跟他打招呼,尋快樂來也。

     為首的當然是那神氣十足老小姐,身後簇擁着老大姑與老少奶,那老少奶隻三十餘歲,一身花巧豔色打扮,倒也具三分姿色。

    甚後還有秃頭怪四喜,盲甲、盲乙、盲丙、盲丁。

    當然打得苦來由手也疲倦的寒煙翠也跟在最後,愛虐玩人的她,怎麼會放過欣賞好戲的良機。

     盲甲道:“我帶了火油,先燒掉他一層皮,待全身幹透,再捉尖石子下井,一定痛得那病痛死去活來,嘻……” 盲乙道:“不然也可以倒下一桶屎水,浸至胸口,逼他喝個飽飽,我可玩過屎肚人了,跟着一刀子插肚,屎水直射,多有趣啊!” 盲丁道:“不……以上法子都怕他挨不了多久,又沒有競賽味兒,大夥兒一起玩,要多點變化才好啊。

    ” 老大姑道:“玩得如此有學問,你們倒也太殘忍了吧。

    ” 肓丙笑道:“大姑奶奶,你下去給咱們先玩一玩試試,方才知道是否太殘忍啊,好麼?” 老大姑怒道:“玩你個屁,我來是拷問那病痛的師父躲在哪裡,不會跟你們同樣胡鬧。

    ” 老少奶道:“對啊!小姐,你也不要玩得忘了形把他殺掉,小心太爺怪罪哩。

    ” “哼,對啊!怕怪罪便不要玩,倒在一旁看好戲吧,讓本姑娘帶大家玩個痛快好了。

    ” 身後的寒煙翠敗後仍不甘心,故意出言頂撞相激,把老小姐的怒火又燃燒起來。

     老小姐道:“這裡有十根釣魚線鈎,一會兒人手一枝,垂下釣肉鈎骨,誰扯鈎出最重骨肉,又或逼得病痛忍受不了說出其師藏匿處,便是赢家,有膽的便拿一隻尾指作賭注,勝出的不用切掉,如何?” 如此荒唐賭局,竟實時博得大夥兒高聲拍掌叫好,除了老少奶與老大姑,七個癡醉虐殺的瘋狂少男少女,都加入了賭局。

    寒煙翠對老小姐絕無好感,惟她的虐玩競賽實在頗有新意,心底不禁有點稱許。

     老小姐道:“為防這頭病痛家夥用毒,我早已帶來道醫苦來由泡制的解毒藥一大碗,這病痛的毒力不及其師十分一,解毒藥已足夠應付了,大家可以盡力而為,鈎他的一大塊骨肉玩個痛快。

    ” 有了保險,盲甲首先揮動釣竿,手腕勁透疾射,八爪鈎竟射向病痛雙目,可憐已筋疲力竭、内傷極重的井底病痛已無力閃避,隻好頭額急向後移,竭力閃開,但盲甲又豈是泛泛之輩,三指挑引傳勁,八爪鈎恰好翻上掠劃,鈎住了兩個鼻孔,硬生生把鼻子連皮帶骨扯掉半個,手段兇殘血腥,但換來的竟是一陣激烈掌聲,盲氏三人都嘻哈大贊。

     “那病痛定然痛得無以複加了!”老大姑道。

     老少奶笑道:“沒有了鼻子,相貌變得更醜更苦,怪惹笑滑稽啊!呵……” 盲乙也不怠慢,旋飛釣鈎成五層圈索,直卷攻向幷下病痛。

    再不抵擋,隻有落得慘死,病痛強忍身上苦傷,蹬地彈向一邊牆角,釣鈎落空着地,但卻更是急勁彈射,直嵌入胸口肋骨,盲乙高興地使力拉扯,猶幸病痛指彈絲索,卸去勁力,才避免肋骨扯鈎脫,但胸口一大片肉塊便脫離了身軀,血流如泉,加劇了不少痛楚。

     盲丙忽地搶前,傾倒下十七、八頭臭氣熏天的肥大死老鼠直落井底,笑道:“病痛老朋友,給你美味佳肴先飽肚,才有力氣陪咱們多玩一百回合啊!” 垂死的病痛并沒放棄生存,他的确需要食物來提升力量,保持狀态,一口又一口的大啖咬掉老鼠頭,連毛帶骨,一起嚼入肚,頃刻間使吃掉了十頭八隻,真像餓慌了的窮哥兒。

     老小姐按捺不住,釣鈎又直飛而下,内力變幻出招,釣鈎不斷相互碰撞井壁兩旁,先聲奪人也不斷借彈力增強加快攻勢,病痛稍回力氣,乘釣鈎攻至,便彈射上七尺,怎料正好中了老小姐計,八爪利鈎便順勢而上,鈎向胯下,窺準要扯掉病痛的子孫根。

     利鈎幸不辱命,直嵌入胯下内,老小姐開心得瘋狂嘶叫,待扯回釣鈎一看,頭兒向前,雙目瞪得大大,要清楚看看這醜病痛的那話兒有多長多粗大。

     來了,金睛火目細看,失望極了,驚悸不已。

    失望,是釣鈎上隻扯甩了病痛股溝的一塊皮肉,驚悸,是雙目快要失明。

     “哇!”慘痛至極的喊叫,全身猛然抖動,老小姐的右目眼珠已爆成一灘血水,猶幸身手不賴,及時移臉保住了左目,左頰隻穿破了一個血洞。

     盛怒的老小姐從左頰緩緩抽出一條細小的——骨,是死老鼠的助骨,繼而雙指再狠狠挖入盲眼,抽出另一條老鼠骨。

     “哈……醜妖怪愈來愈醜,眼睛吃老鼠骨頭,呵……毒老頭兒,你的眼力好準啊!” 有着大好機會,寒煙翠怎會放過機會大加揶揄,更繞着受重傷的老小姐糾纏盤轉,一圈走完又轉方向圍走,弄得老小姐心情更煩更躁,恨不得一刀殺了臭丫頭。

     可惜老小姐已有心無力,因為劇痛已自言眼傷口傳來,整個臉龐不停腫脹,老小姐哪敢托大,立刻喝下解毒藥,走在一旁運功驅毒,從此閉口不語。

     年少的四喜笑得合不攏嘴,更頑皮得不停在扮作先前老小姐受創模樣,又是掩目又是倒地,學得維肖維妙,倒也抵死異常。

     “哇!”四喜掩住左目笑道:“幸好還保住一目,否則從此再見不到上鈎的是非根了,老小姐如此喜愛男人的是非根,一定是好想擁有他的呵護啊,唉唷!我的是非根怎麼不見了,我不依,我不依,我老小姐要是非根,要好大好大的是非根。

    哈……” 寒煙翠也向井底笑道:“好哥哥,我也要你的肥大是非根,不要老鼠骨啊,快給我啊!嘻……” 又是一條索命的釣索筆直射向慘被虐玩的病痛,待射至病痛身前,釣索不斷盤飛,劃過病痛胸膛,病痛突呆了半晌,隻因釣索尾端竟不見八爪鈎,同時寒光疾射而下,原來狡詐的寒煙翠先取掉鈎,隻射來無鈎釣索,待病痛的一股力氣竭盡,防線松懈難再招架,才悄悄勁射八爪釣,直嵌入腹下之處,釣索細絲繞動穿插,射扣回鈎,力扯便拉出大塊腹肉,是為各人之冠,扯出垂在老小姐眼前炫耀,好不威風。

     大夥兒玩得開心異常,惹得原隻觀望的老大姑也忍不住要押上尾指,大玩大賭一回。

     “不……我先來的,我要釣他的上下唇,釣上來給我香吻!”争着參與虐玩的,竟然是初時甚為抗拒的老少奶。

    她看得實在興奮,竟忍不住也加入戰團,嘻笑吵個不停。

     虐待别人,任意胡為,原來就是如此有瘾頭。

    稍有恻隐之心者,莫不痛心疾苜,但當你細意觀賞别人虐玩他人,自然的會挑起一種邪念樂趣,一種從末有過卻很刺徼的感受,這種痛快,是正常情況下不能得到的,是快樂的升華,能令人上瘾,更令人沉醉。

     因此,當有了虐玩他人的借口,能盡力去胡作非為,潛藏深心底的邪念惡意便油然而生。

     寒煙翠、四喜、老小姐、老大姑、老少奶與及盲甲、盲乙、盲丙、肓丁,全都玩得竭盡過分。

     四喜笑道:“病痛哥哥,千萬别受不了立即說出你師父所在,還沒輪到我虐玩你啊! 請求你别暈死、别放棄啊!” 井底之下的無助病痛當然很難受,本已重傷的他,仍不斷被“釣”走一塊又一塊皮肉,病痛把井上的每一人的面貌都深印在腦海,他知道病魔一定會為他讨回本利,教這群臭東西受回十倍苦楚。

    想到複仇,他便笑,笑得好暢快、笑聲震天,哈……每在苦痛時,他的腦海總會想起一首詩,一首很簡潔的詩,是她所作的詩,教人永遠忘不了…… 酒,是小白最喜愛的東西,每當一碗又一碗老酒落肚,“劍京城”的急風日子又重現腦海,再吞下三大碗,那可愛的小淫棍又現淫笑臉容于腦海。

    點滴伴我杯中酒,點點滴滴,酒來了,回憶便來。

     “糯米好幹,吸水力特強;陳皮較厚,是香的品種;小麥曲用了上品,難怪混和水後發酵出來的老酒如此醇,但老酒佳釀仍是以水為本,看來附近定有清泉,否則孟母又如何能釀制上等老酒啊!”走進大廳坐在小白身旁,倒酒便飲的苦來由,竟原來也是醉酒專家。

     小白愕然道:“酒逢知己千碗少,原來老兄竟是同道中人,好!” 苦來由苦笑道:“非也!貧道才是真正的道中人,一天入道,一生為道,道中人必須破衣麻服,狗飯糊口,以修道學。

    可憐我道學高,卻無享受,美酒、香茶更是少有口貪之物,還不認真對待,實枉為人矣!” 小白笑道:“哈……我年多前才學曾飲酒嘗滋味,今日再得悉老酒一、二,自當更懂辨别好壞啊!” 苦來由飲個不停,笑道:“好!既然老弟說鐘情于酒,我來問你,酒字為何是水旁有酉啊?” 小白笑道:“這些簡單東西倒也難不倒我啊,酒用水造,自然有水,酉乃八月,八月稻榖成熟收獲開始釀制,到隔年三月方止,因而成字。

    ” 苦來由立刻禮敬小白道:“好老弟,果然有點文化,飲者懂酒文化,才更能享受其中酒趣,單是狂灌烈酒,貌甚豪放,實則粗鄙。

    懂得酒更多,飲得真正滋味,才算酒徒,才不浪費。

    以喉頭愛撫它,用舌頭親吻它,我情感與它融為一體,相依相伴相交終生!” 閉目細意嘗透老酒滋味,猶未擁抱體貼,小白今始醒覺苦來由為人之可愛,每事隻要喜愛、鐘情、必全然投入,不加掩飾。

    愛酒如是,愛上一見鐘情寒煙翠也就死心塌地,好色如是,絕不閃縮畏首,眼淚、鼻涕說流便任它放肆四溢,多麼豪情奔放。

     如此大情大性,當然是百分之百良朋知己,不禁令小白俯首佩服。

     小白道:“小飲為快意,大醉為情癡,痛酒為心事,苦老兄一碗後接着不停,當該有心事了吧!” 苦來由把老酒吞下,才緩緩道:“天下五大高手——神、魔、道、狂、邪齊名,盛名之苦,其一是證實武學修為已登峰造極,要尋覓對戰高手,相互沉醉大戰,意形合一于武學中談何容易,你看我對一般高手都缺乏興趣動手,便知一、二。

    但不久,我便能碰上齊名的病魔,小白,你知道麼,我實在好興奮,太久沒有過刺徼殺戰了,我悶得發慌啊!” 小白笑道:“就是因為病魔,你的戰鬥刺徼又來了,老酒倒入口便倍覺痛快。

    ” 苦來由笑道:“人生大部分的日子,便是在追逐類似升華刺激,追求心跳的興奮感覺,全情投入,醉于其人。

    你又為何飲下一壇又一壇的老酒啊?” 小白道:“除卻咱們,同往上路奪寶者,繼有“孟母三癫”、“五代同堂”、“史氏父子”、“胡說八道”、“病魔一脈”,五方高手表面上是奪寶,實則尋死去也。

    ” 苦來由道:“此話怎說?” 小白道:“經我部下查探,五方勢力都各據一力,手下成千上萬,惟每方均已在其路途走至絕盡之處,既不能再突破,隻能靜候凋謝時日來臨。

    可憐枭雄末路,進是沒路,退便下半生成空,甚至在失去權力、勢力後,便要抵受仇敵報複。

    ” “他們到“死蔭幽谷”,最終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此路是唯一能夠助他們在人生盡頭再突破之路。

    隻要手執巨富财寶,吞下長生不老藥,再攀人生高峰,這又何難?故此,明知是九死一生,在毫無其它生路可行下,便放懷一搏。

    求财之心,可不一定比求死之心強烈哩。

    既是置生死于度外,早預見人頭落地,便因而豪邁狂妄真性情盡現,真是瘋癡年代。

    ” 苦來由點頭道:“小白便是為一群将不斷死去的人而飲。

    ” 小白道:“飲,為悲哀而飲,為愁苦而飲,為該死而飲,他們又快将成為我飲後追憶,悲歡離合,來啊!飲吧!”—— 第九章圍剿爛泥沼 一雙嫩滑的手,捧着十個熱暖饅頭。

    輕輕的腳步,靜悄悄的在寂夜走到後院裡去,饅頭一個又一個的丢去了,落在一口井裡,那口井,叫“十三井”。

     井底餓慌疲透的病痛,如狼似虎的吞吃美味饅頭,全身已無完好無缺肉塊的病痛,吃得很痛快,忽然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是被憐憫的雪中送炭凄涼感受,怎麼這種深刻烙印腦海的感受又來了。

     悲從中來,昔日的苦痛回憶又交纏傷神,這種已痛割他二十年的創傷,令病痛多少回痛不欲生,令他重新點燃鬥志,令該死的他一直與惡病抗戰,也令他苦苦守候了十幾二十年。

    歲月無情,憐憫他的人卻有情…… “十兩,為甚麼要憐憫我?”從井底裡發出來的疑問,讓拋下饅頭給惡賊病痛的十兩頓然停了腳步。

     “隻憑輕輕腳步聲便能分辨是我?閣下功力可太深不可測啊!”十兩原來隻是出于一種可憐垂死者之恻隐心,偷偷丢下饅頭讓病痛有食物充饑,便默然離去,怎知不動聲色竟也遭揭破身分,不禁驚駭莫名。

     病痛淡淡道:“你的吐納呼吸柔弱分明,是溫純女兒家的一種,很容易捉摸。

    你仍然未解我疑難啊,為甚麼要憐憫我?” 十兩道:“我也曾瑟縮冷風街頭,那時小白主人給了我一些熱燙饅頭,彼此一同飽腹對沆寒冷、孤寂、傷痛。

    我想,你也很需要饅頭吧,拿來一些便是。

    ” 說罷,十兩也不敢久留,畢竟井底之下是個大魔頭,說不定有甚麼詭計在後,還是回房為妙,便動身離去。

     但井底之下,卻又傳來疑惑間句道:“為甚麼如你般溫善可人兒,為了憐憫同情,竟願意付出犧牲,援救一個垂死的賤賊,究竟是甚麼道理?” “這種付出、犧牲,便是愛!”一個兇殘歹毒的病痛!竟有如此感性一面,十兩也禁不住暫且停下,倚在井旁回話。

     病痛苦笑歎道:“愛?哈……愛,對啊!我早說是愛,她便是對我由憐憫生變。

    十兩啊十兩,你跟她都是一樣,為甚麼都會愛上一個窮臭小子啊?” 十兩實在驚訝病痛的觀察力,隻是早上在大廳中的混亂一役,他便能透徹看穿自己與伍窮的微妙關系,她隻瞥過那家夥一次而已,怎麼病痛會特别留意自己? 十兩道:“窮隻是一個人的外表,何況窮少年不同窮老頭,隻要有遠大志向,今天的窮并不是問題。

    人,外表隻是其次,内心、修為才是真實。

    ” 病痛笑得痛快道:“好!說得好。

    要是你相識那伍窮之時,他已重病難愈,必死無疑,你還會傾盡愛他麼?” 十兩不滿道:“唏!别胡扯瞎說,我沒說過愛上了他啊!伍窮是公子最好朋友,也是十兩患難之交,生死與共知己,咱們不是在相愛啊!” 病痛隻覺一陣心絞痛,熟悉的痛徹心肺,是因為一句熟悉的話“咱們不是在相愛啊”! 病痛立見淚盈于眶道:“她當年也就是天天照顧我,為我打點一切,為我劈柴煮食、煲藥呵護,為我帶來無盡暖情,但也天天對我說着同一句話:“咱們不是在相愛啊!” 為甚麼少女總愛欺騙自己,總把事情弄得胡塗,結果,便真的胡裡胡塗,癡癡纏纏,糾纏一生,一生遺憾。

    ” 大奸大惡也有着潛藏内心的悲痛情感,十兩不禁感動起來,說道:“此溫柔女子,定然曾為你帶來許多許多快樂,也帶來了不少欷歔感慨了。

    ” 病痛泣道:“不,是我害苦了她才是,因此,我對她說過,我會等,隻會給重病折磨,絕不會死,我一定要等到她回轉過來的那一天。

    等啊等,快二十年了,哈……原來任何創痛奇症大病的折磨,也不及等待真愛那樣慘苦,但我仍然能堅持下去,因為我相信,她比我等得更苦更苦!” 病痛舌笑道:“在漫長的苦等孤寂日子裡,我隻有用瘋狂意态來壓抑悲苦傷心,十兩,你知道麼?給我奸殺過、折磨得受不了痛苦而死的人,不下千計,你千萬要小心我,别給我撕掉身上衣衫,否則,定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嘻……” 十兩再也不願聽下去,便徑自離開,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醜毒歹徒,好像心底深深埋藏着甚麼似的,他好象很不平凡,好象……總而言之,病痛是絕不簡單的。

     小白吻了十兩的額頭一下,又緊緊的擁抱了一陣子,才放心把她留在“草蘆裡棧”。

     他不要十兩冒太大的險,殺病魔此江湖敗類,身旁一大批高手已足夠,她留守在原地便是。

     十兩道:“不能跟在公子十步之後,請公子多多小心啊!” 小白笑道:“是了,你也務必小心,我與伍窮猶在,其它留守的必不敢冒犯你,隻要多加提防便是。

    ” 小白一再關懷,十兩暖在心頭,隻是那個笨伍窮,隻懂站在遠處一旁目瞪口呆,結舌無語,隻是盯着十兩瞧,真笨! 小白突向伍窮大聲叫道:“伍窮,十兩叫我提醒你,要小心保重,要殺了那病魔,她好痛心你受傷的,千萬留神,她會煲老火湯等你回來補身哩。

    ” 十兩聽得臉紅耳熱,羞怯傻呆,但那伍窮卻高興得手舞足蹈,異常興奮地高叫: “放心好了,十兩,我盡量不受傷好了,切記湯底加點陳皮,好香哩,呵……” 伍窮與十兩的感情進展,融合同生共死的磨煉,已增進不少。

    小白看在眼裡,隻覺那笨伍窮實在不懂主動獻上殷勤,他甚至“指導”過他,拾一顆心形石也好,折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也好,贈送佳人,留下浪漫才能拉近雙方情意啊!哪知此笨人總不明白、說有一天賭嬴了大筆金銀,便買來大屋相贈佳人,繼而迎娶,唉!大笨頭,早晚給其它更懂浪漫的把十兩芳心奪去,再來學習浪漫,那就太遲了! 十兩以外,武功較低微的老大姑、老少奶及受傷的老小姐,還有盲甲、盲乙、盲丙、盲丁、四喜和那寒煙翠,都一同留在“草蘆黑棧”,他們當然願意不出戰,因為那場釣鈎人肉骨頭還未分勝負,寒煙翠好想親手切掉那老小姐的指頭呢。

     經各方合力查探,很快便得悉共同敵人病魔所在,要十足把握誅殺,便必須聯合出擊,各方都同意,誰親手殺掉病魔,誰便是領導群雄,當然,要是殺魔者亦身受重傷,衆人便不會再聽令于他,而是會宰了他。

     進入“死蔭幽谷”第一道天然屏障,便是“瀾泥沼”,踏足方圓百裡盡是泥濘軟土,濕氣沖天,泥土裡混合發黴枯死草葉植物,臭氣四溢,絕不好受。

     小白每踏前一步,都必須費一番力氣,提起另一條腿再踏前,隻因在爛泥沼上前行,腳步深入泥濘内,及膝方才能踏個實固,穩住腳步。

     那個大魔頭病魔,躲在此陰森泥濘地内,究竟是準備守候良機出擊殺人?還怖下殺陣靜候自投羅網者?答案就在前面。

     “爛泥沼”的讨厭小家夥不斷在濕潤臭土中鑽,其中有屎蟲、臭蟑螂、百足、蚯蚓…… 小白更加凝神戒備,因為那些小家夥愈來愈多,尤其是蟲,屎蟲、臭蟲、屍蟲、硬殼蟲…… 愈來愈多,小白感到他應該就在附近了,他的名号,是病蟲。

     全體分五方進發,史認屁父子及十二殘賊在前,胡說八道與吳三留後,苦來由、小白、伍窮在左,右方是劉、關、張,中央大隊人馬由老太爺押陣領導八十一人。

    五方合共一百零四條好漢,誓殺病魔。

     “哇!”一聲期待已久的慘嚎,是來自前方十殘賊的跛右。

    小白看得好清楚,這家夥先前已不知怎的,不停在抓頭,也許是很癢吧,抓來抓去,竟抓脫掉了一大塊皮,連頂上三分之一的毛發也一起抓掉了,頓然吓得神不守舍,哇聲大叫。

     抓掉頭皮有甚麼可怕?叫甚麼?當然可怕,因為身上的毛發竟急速地随之脫落,繼而是臉上皮塊也枯幹脫落,脫掉一塊又一塊,眉毛、眼睫毛、面皮、手皮、唇皮……一一剝落脫甩…… “哇!哇!”同時間中央處一個五代同堂下人兵仆,身上急劇長出一個又一個的大血瘡,血瘡從手上到臉上,腫得恐怖惡心,一抓破瘡,膿液溢出,臭腥難聞,血瘡無休止的不停生長蔓延全身每寸肌膚,苦來由告訴小白,這些血瘡,叫麻瘋。

     他身邊的另一兵仆,則不斷吐血,咳個不停,一咳是濃血,再咳又是血,咳了百聲,便吐了百口血,究竟還有多少血可咳吐? 哇叫慘嚎此起彼落,吳三臉上出現了一塊腐爛肉塊,好癢好癢,跟着右臂又是一塊爛肉,猶幸胡說道連忙以掌力透體驅毒,才鎮住不緻蔓延。

     輪到伍窮哇叫了,他沒有爛肉、沒有血瘡,亦沒有咳血,有的,是目瞪口呆,因為他瞧見了一堆蟲,一堆堆在一個從泥沼裡冒出來的人身上的蟲,千百條蟲在身上、手腳、頭頸亂鑽爬動,實在可怖。

     但伍窮哇叫不是因為可怖,他倒不怕甚麼可怖不可怖,他叫是因為這個滿怖蟲的人,蟲兒竟穿過左、右耳孔或鼻孔自出自入身體,人餓了,便張口吞吃一兩條蟲,倒也自在簡單,如此有趣情景,直教伍窮哇叫興奮起來。

     伍窮笑道:“本大爺常罵說甚麼臭屎蟲、蟲蛋甚麼的,你這病蟲确是當之無愧啊!” 病蟲沒說甚麼,慘叫聲仍此起彼落,更主要集中在中央“五代同堂”處,一個又一個的惹上厲害怪病,軟骨倒下、面目浮腫、手足四肢萎縮,剎那間活像進入了人間煉獄,老太爺之下的老爺爺、老婆婆、老爹、老娘等功力較高者,已不斷運功替兵仆驅毒,但身旁全是脫皮爛肉怪病者,又救得了誰。

     老太爺狂怒揮舞身上鐵鍊轟打泥濘,怒道:“臭家夥,出來吧!” 泥濘被強猛雄渾勁力激射如浪翻湧,一個又一個脫皮骨、爛肉生瘡的“病人”出現了,他們是藏在泥濘内的散播病毒根源,不,不對!他們不是藏在泥濘内,應該說是活在泥濘裡才對,共一百個在泥濘裡生活的病人。

     散播的病毒已殺了“五代同堂”十一人,老太爺怒吼一聲,以下的老爹等便殺個痛快,其它的人則在注視着已出現的病蟲,以及那快現身的病魔。

     “爛泥沼”内用不上甚麼劍陣,隻好各自挺劍揮殺病人,那些病人都不懂武功,但病人卻不會束手待斃,他們的作戰方法是狠狠的擁抱,抱着擁住便死手不放,把身上已染上的怪病毒傳染給你,跟你同歸于盡。

     你殺我,我擁抱你,來得及推開病人,又冷不防被他咬了一口,病毒随傷口入血,傳染病發更快更急。

     一腳踢破胸膛,病人便索性吐你一臉病毒唾液,教你面容盡毀腐爛。

     “救救我,救我啊!”在老二嬸身旁的侍婢兵仆被咬掉了肩膊,全身已長滿毒瘡,毒瘡全是很細小的一粒一粒密密麻麻,抓破了竟鑽出微小臭蟲,可憐垂死的侍婢兵仆向老二嬸乞求内力驅毒。

     老二嬸一掌劈下,斬得侍婢頸折頭跌立斃當場,怒道:“我的内力留下來自保不更好麼?” 為自己打算是人的自私天性,但老二嬸殺得瘋了,忘記身邊還有數個等待求援的兵仆侍婢,既然必死,你又如此無情,好歹來個同歸于盡,死在一起,我是婢、你是主,有本有利哩。

     中了病毒的人再沒人救治,沒有生存希望,也就慌了,失魂落魄,跟病人一樣撲擁向其它人傳染。

    老二嬸身前身後有“新”的病人咬肩噬膝、扯發拉手,四、五種病毒入體,全身骨肉爆裂,死得好慢好慢,但也好痛好痛。

     小白已極力輸内力給傳染了病毒的垂死掙紮病人,但猶未完全驅去病毒,又遭咬去耳朵,又傳染新病毒,救活了的病人,不是又再被傳染,便是被殺昏了頭腦的人殺掉。

     一望無際的“爛泥沼”裡,究竟還藏着多少病人?還要殺多少才能停下來? 小白動氣了,他搶身而上,先殺病蟲。

    小白用劍,病蟲用蟲,劍蟲比拼,劍竟斬不斷十尺長硬殼蟲。

    病蟲身上又不時飛射來無數怪蟲,小白左手拔刀,初次施展他融會橫刀、名劍于一身的“刀劍合璧”,左刀右劍,各自分招斬殺。

     泥沼内萬蟲不絕,小白殺得愈多,蟲便撲射過來愈多,小白一怒下揮斬出橫刀成名刀招“七步成詩”之一的“切膚之痛”,鋼刀刀鋒貼住病蟲身體,不停轉動切割,愈切愈深,割破開千蟲護體直斬心胸。

     “切膚之痛”已經小白精心鑽研改茛,刀揮出左轉,劍同時揮出右轉,刀劍合成之“切膚之痛”,勢強八倍,任病蟲護體氣勁高似苦來由,也抵擋不了。

     刀劍正要割破體軀之際,胡說八道、苦來由、史認屁、老太爺守候的他終于出現了。

     一道自底下傳來的無俦陰柔勁力震飛了病蟲身上刀劍,一個大約每邊長二十尺的巨大鐵籠,竟緩緩自泥沼下升了起來,一個手執厚厚書本的俊朗書生,安坐于内讀書,身旁地下,全散放著書海,“毒論”、“武備章”、“治河奏績書”、“河工具器錄”、“求藥篇”……林林總總,五花八門,包羅萬有,如此俊逸不凡公子,年不過二十有三上下,竟便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病魔錢辛辛? 病魔擡頭面向苦來由道:“江湖上人說“病向苦中醫”,我病魔如何害人,隻要道醫苦來由動手醫理,便必然痊愈,苦來由便是我錢辛辛的大克星。

    在下當然不忿,便找來一本苦來由親撰之“苦醫經”,看後不禁嗟歎無奈,我兄醫術勝仙似神,早入化境,何止是我克星,簡直是天下一切病患大救星。

    ” 苦來由苦笑道:“是麼?但錢老弟未動手便病害死了百數人命,看啊!倒在泥沼裡的死屍,我窮盡一年也救活不了相等之數。

    你殺一天我便要救一年,相比之下,閣下力量比貧道卻高逾三百多倍啊!” 錢辛辛連忙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

    但天下能克制我病者,惟有道醫,病要能勝醫,我遍讀萬卷,涉獵千古文章也找不出頭緒來,唯一方法,便是醫者不存人世,病便能無拘無束,縱橫天下,道兄可有高見?” 苦來由笑道:“哈……道醫道醫,醫為後、道為先,欲誅殺我者,病魔其次,不少惡鬼妖靈遭我滅魂散精,要報複者實在太多,多一個病魔又哪會嫌多。

    ” 病魔徐徐放下書本道:“好,那便恭請苦道兄進來相聚指教。

    ” 鐵籠大閘門彈射開啟,直飛射向苦來由,氣定神閑的道醫提腿定勢,便要與魔頭一決雌雄。

    怎料半途中大鐵籠一個拐彎,竟火速沖向小白,小白刀劍劈籠抗抵,在刀鋒劍鋒觸及斬中鐵籠之時,又再突然大拐彎轉向,急勢誰也始料不及,速勁比先前更快、更猛,大鐵籠猶如惡鬼向人張口噬去,它真正的獵物,是“五代同堂”的老太爺。

     老太爺退閃不了,被強猛吸大力吞入籠内,閘門立即關掉,便隻好站于書海中,準備決一死戰。

     錢辛辛随手在地上拿起一本滿怖塵埃的厚書,輕輕吹一口氣把泥濘塵埃吹掉,便拋結老太爺接住,淡淡道:“此書名日“狡計志”,第二百三十二頁是老太爺該讀的一篇。

    ” 老太爺翻書揭頁,但見頁苜題目,便讀:“絕子絕孫絕宗絕代計!” 老太爺擲書怒道:“看書又豈能殺人,殺人要憑殺力。

    ”内力狂暴急提,穿身鎖鍊直吸扯人體,竟漸漸給溶為護體鐵甲,結于皮下,全身立時精光閃爍,殺勢逼人。

     “看我一拳便打爆你裂成十七、八塊。

    ”瞪着銅鈴般大眼的老太爺長身而起,鐵拳萬濤裂壑地擊殺病魔,病魔竟不閃不避、不退不攻,說時遲那時快,雄渾天雷鐵拳便直轟入胸口,毫無保留重重擊中。

     眉頭隻稍稍痛蹙,錢辛辛便飄出五指,狠狠扣死來拳手腕,細聲笑道:““五代同堂”人數最多,勢力最強,隻有先滅老氏五代,其它人才有機會奪寶,你獨個兒進來了籠内,隻餘平庸後輩在外,便是絕子絕孫絕宗絕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