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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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信,此行仁義之學也。

    此古今學者為己為人之辨也,此君子小人之儒之分也,諸生将安所适從哉?夫學莫近於鄉人,吾聞宋元之間,邑之儒者有竹隐、梅外,蓋本於晦翁之學;成化之間,邑之儒者有林子南川,親受白沙先生之學。

    白沙先生之學,有事勿忘勿助之中,渾然一體之奧,則吾既得聞之矣。

    竹隐、梅外之指,則吾未之考信焉。

    夫三子者皆莞之學之賢者也,諸生将安所取擇哉?姑因孫子之請以質於賢師友,蓋賢師友之心即賢尹孫子之心,孫子之心即南川、竹隐、梅外之心,南川、竹隐、梅外之心即程、朱、白沙先生之心,程、朱、白沙先生之心即孔、孟之心。

    何則?古今天下無二心也,無二學也。

    」作學記。

    己酉五月 潮州宗山精舍陽明王先生中離薛子配祠堂記 甘泉子曰:新建伯陽明王先生,其豪傑之必為聖人者乎!中離子薛子,其陽明先生之入室弟子乎!陽明公道義在人心,勳業在朝廷,然而君子必以教言焉!中離子行義在鄉裡,忠節在朝野,然而君子必以學言焉!何居?重道教也。

    陽明子之教,良知之教也。

    正德丙寅,與甘泉子初定交於京師。

    兵曹清黃語人曰:「吾從宦三十年,未見此人。

    」其時共尊明道仁者渾然與天地萬物為一體之學,是矣。

    谪去龍場,歸而教人也,一變為正念頭之說,亦是矣。

    再變而為良知之說,亦是矣。

    皆是也,然而緻良知者,陽明之定教也,其說出於孟子,夫豈有差别哉?或曰:「新建公於孟子良知良能章,獨揭良知為教,何居?或者有深意存焉否也?欲人知知之貫乎行,知行為不貳也乎否也?甘泉子亦嘗有言:『學問思辨,開其知也;笃行,恒其知也。

    學至恒知焉,盡之矣。

    天包乎地,知通乎行,通乎行而知者,聖學之始終也。

    』其與陽明公舉良知之說,不約而同乎否也?雖然,學必會其全。

    」問之曰:「良知何知矣?」則應之曰:「無不知愛親,無不知敬兄可也。

    知愛敬之真心即天理也,是其同也。

    」問之曰:「良知能為親親敬長,則何以為仁義矣?」則應之曰:「達之天下可也。

    擴愛敬之心以達之天下,通天下以為知焉,伊尹之先知先覺乎斯道可也。

    亦是矣。

    」或曰:「如斯而已乎?未也?」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

    樂則生矣,生則烏可已也;烏可已,則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夫天下之道皆原於愛敬焉發之矣。

    」曰:「如斯而已乎?未也?」曰:「以其所不忍,達之於所忍,仁也;以其所不為,達之於所為,義也。

    此孟子之大全也。

    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蘊,而孟子發之也。

    」或問曰:「後之說良知者則曰『常知常覺,靈靈明明』,而不曰『愛敬』,不曰『達之天下』,豈陽明公之意異於孟子,固如是乎?」吾為此懼,往往為之明辨以閑陽明之道,豈得已哉?閑陽明之道以閑孔、孟、周公、文、武、禹、湯、堯、舜之大道,豈得已哉?而弟子或疑而訾焉。

    譬之若考有友,誡其友之子弟曰:「毋敝爾考室廬,毋虧爾考典籍,毋蕩爾考田裡。

    」謂之不忠於其考而訾之,可乎?中離子入室弟子,必不其然,必聞陽明之的指,無後來毫厘之差也。

    然則其所得必不可量矣。

    惜吾與之離索之久,未得聞其詳耳。

    曰:「然則薛子之忠節,在朝野也雲何?」曰:「行人尚謙遭大獄於朝,明目張膽於天子之廷,義氣沖空,百折不撓,若有之死而不可回者。

    」則其中之所存與平素之所養,一念真切,浩然剛大之氣,無愧於天地,無愧於日月,無愧於鬼神。

    是宜其忠義之氣,在潮感潮,在惠感惠,聞於諸司感諸司。

    」諸司可其白,士人感其德,立祠宗山精舍,上祀陽明公,下以中離子配焉,凡若乾楹,有田若乾畝,以永住守焉。

    以其感應若此,可以知師傳之學哉!其子宗釜能世其學,來居學天關精舍,請予記。

    予老且病,烏能文哉?姑力疾捉筆,述其始末之說,以剖學者之藩籬,以不貳於陽[明、中]離授受之的指雲。

    己酉九月 都阃劉東谷先生祠記 或問於甘泉子曰:「子何以祠東谷劉都阃之恪也?」曰:「賢賢也,德德也。

    大勳,賢也,有德於我也。

    賢賢德德也者,将以存其後也。

    何以必存其後也?念賢德也。

    念賢德也者,必思報焉。

    」都阃東谷之産,既於若人矣,猶典其居宅,前距官街,後距官巷,左距官巷,右距歐都阃者於陳氏,陳氏将據而有之。

    甘泉子念周全舊德不可忘,而都阃孝謹之風不可泯也,賣宅則泯矣,故力争於陳氏。

    陳氏,甘泉子之表弟也。

    甯滅親傷财而不顧,出己赀百五十金而贖之表弟,面斥而亦不顧。

    事定與劉氏,給帖於司府,誓二家子孫世世不易。

    如劉氏老少變易,則湛氏子孫聞於官,罪之。

    又扁而坊之於大門之上,俾不違犯焉。

    或曰:「子之厚東谷,不亦過矣乎?使賢賢德德而報之,日亦不足矣。

    」甘泉子曰:吾特報德而已乎?非特吾髫年避家難於其家,周全之德也。

    乃東谷純孝人也,憤父俊死於賊戰,誓修武以申父之志,學文以慰母之慈。

    師事白沙先生,究於六韬三略、五經百史、三教之原,立身顯揚,一孝也。

    始仕指揮使,練軍屯糧,盡心效力;後山譚賊流劫黨熾,勢逼廣城,受命督剿,不事多兵,一戰擒之,戰陣必勇,二孝也。

    武略漸振,諸司見委,郁林、泷水、平樂、皁黎,每出辄克,累升都阃,文武兼資,用光前烈,三孝也。

    事母伍氏,法古躬行,客至馔出,必歸進之,乃出奉客,四孝也。

    母或憂疾,夢神告符,割臂和藥,立痊母疾,五孝也。

    告天減壽,以延母年,果跻八秩,精誠格天,六孝也。

    哀思不已,乃效丁蘭,刻木肖形,暮扶就寝,晨扶就坐,上食更衣,一如事生,七孝也。

    巡按王公,三司臨祭,察實具奏,表其孝行,而恸哀毀,以未終制而卒,遺命其子,衰服斂之,至死猶慕不忘,八孝也。

    八者皆孝之至也,甘泉子是以祠而表之,以勵薄俗,匪特報德存後裔而已也。

    東谷門人李味泉世京亦遊吾門,老而好學,以告於周明幾學心,次第其事,以達甘泉子,遂為記之以誡於後之人,俾勿壞雲。

    庚戌正月 新創白雲書院記 嘉靖庚戌三月明生,甘泉翁遊於景泰之下,谒黃宮詹祖考粵洲府君之墓。

    泰泉公私與人曰:「盍為泉翁蔔書院為山?」僯以告曰:「未有主者,白雲毀寺之基,其可。

    」遂聞於府别駕曾君廣翰。

    曾君慨然亟查,僧廣遐於魏督學毀寺之初,匿此地不以報官。

    召賣者,準湛瑤納軍饷,出帖稅付管。

    是月十日,甘泉翁與寶潭鐘子景星、冢山郭子肇乾、兩灣康子時聘、季子涞之出天關,主事李少偕時行,先候於小北門,共往觀之。

    過上唐村,曰:「此白雲洞口也。

    」一水滔滔,自北而南,行七八裡,過石坊,曰黃家山莊。

    仰見一●來從山頂,如自天而下,如虹如橋,缥缈如行空中。

    至路口,又有一徑來合。

    於是迤?而東,過戴家墓東,由私蹊而入焉。

    諸子請立白雲書院與諸生遊學,甘泉翁可之,歎曰:「高矣!美哉!」第由私蹊快捷方式而入,不似吾心。

    因知右景泰,泰泉黃公得之,左月溪,鐵橋黃公得之,皆毀寺之初也。

    於時為易,而此寺獨若鬼隐神秘,而無有取之者。

    夫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