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慘叫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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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封喉的!其他黑衣人來勢不減,直撲冷血。

    冷血沒有發話,沒有後退,而且忽然拔劍,往最多人的地方沖去! 既然已中伏,就得殺出去! 這是冷血的原則!從沒有冷血所不敢作的事。

     他拔劍的手勢很奇怪;他是反手拔劍的,劍就在腰間,沒有劍鞘。

     無鞘的劍拔得最快。

     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拿來看的。

     這也是冷血的原則。

     劍身細而薄,長而利,易于攻,難于守。

     但冷血是隻攻不守的。

     因為他認為最好的守勢就是反攻。

     這也是冷血的原則。

     江湖上盛傳他一共有四十九招劍法,劍招皆無名,但卻勢不可當。

     冷血反沖了過,蒙面人尖叫,慘嚎,翻卧,圍攻! 月色下,血光翻飛。

     一批沖近冷血的人,中劍倒下,第二批卻擁了上來,長刀疾閃,招招要害。

     第二批人也倒下了,第三批又接了上來。

     這第三批人打了沒多久,在厮殺聲中,便有人高聲叫道:“這厮厲害,我們敵他不過!”“逃!快逃!” “不,首腦說一定要殺!” “我們不是他對手!” “不是他對手也要殺!” “不行了,快逃吧!” 慘叫聲中,又已有三人倒下,有人嚷道:“他受傷了!” “看,他挨了我一刀!” “不,他比剛才還勇猛!” “還是逃吧!他好像受傷了!” “他還流着血哩!” 第三批人都倒下了。

    第四批人沖上來,才打了不一會,便逃掉了大半,剩下的,無心戀戰,邊打邊逃,又死了一半,其他的都逃掉了。

     沒第五批人了。

     明月當空,是明媚還是邪惡? 月光當頭照,是照透罪惡還是洗滌罪惡? 冷血站在明月下,手上執着又細又長的劍,他肩上一道刀傷,血淋淋下。

     可是他從來不因受傷而倒下過。

     出道以來,像這樣的傷,已經算是很輕的了。

     月下是血,血中橫七豎八的,倒了四十三個人。

     四十三個死了。

     他不得不殺。

     他一劍出手,對方還有沒有命,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殺了這些人,他覺得好空虛,真想棄劍跪地,在月色下痛哭一場。

     他甚至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冷血忽然想起,認定了适才那間房子,推門進入。

     隻見房内桌椅零亂一片,顯然也經過一場惡鬥。

     而劉九如,被幾張桌椅壓在下面。

     冷血急撥開桌椅,扶起劉九如,隻見劉九如手上還握着一柄鐵尺,顯然是曾與人惡鬥過,他胸前有一道血口,似被什麼物體迅速打中而收回,剛好打穿了劉九如的内髒! 這樣的手法,顯然又是那…一記“飛血劍”所為的。

     可是劉九如居然還有一息尚存。

     冷血忙用一股真氣,逼入劉九如體内,劉九如雙眼一翻,流下許多鮮血,冷血知他已活不久了,于是問道:“是不是你殺死金盛煌?” 劉九如微微張開無力的雙目,喉嚨格格作聲,但說不出話來,隻是一直在搖頭,一直在搖頭。

     冷血略一皺眉,又問道:“你知道是誰殺你麼?” 劉九如費力地點首,掙紮着想說話,可是血不斷自喉裡湧出來,冷血暗暗歎息,要不是劉九如壯碩過人,隻怕早已命喪多時了;那胸前的一記,實際上已把他的内脈打碎了。

     忽然劉九如勉強嘶聲道:“殺我者,兩,兩個,兩個公——”再想說下去,血大量地湧出,登時氣絕。

     冷血緩緩地放下了劉九如,心中很混亂、很惆怅。

     究竟是誰,要派這麼多人來伏襲自己呢? 究竟是誰,要殺害劉九如呢, 如果劉九如就是殘害金盛煌的兇手的話,那麼這樁事情,便已是結束時候了。

     可是事情顯然沒那未簡單。

     對方不僅要殺死劉九如滅口,還要殺害自己。

     而且今晚圍攻自己的人,用的刀法、武功,都像是同門師兄弟,顯然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是哪一個門派,具有這麼強的一個實力? 看來殺劉九如的人,手法上與殺死金盛煌大緻相同,隻怕這才是“飛血劍魔”巴蜀人的傳人。

     可是巴蜀人的傳人,這些人的師父,究竟是誰呢、 這些都像一個一個,不能解開的結。

     劉九如臨死之前,究竟想說些什麼、 那“兩個人”,是“工人”還是“公人”,“公子”或是公孫,是一個人的名字,還是一個集團的名字? 冷血呆了好一會,忽然撕開了劉九如的衣襟,似找什麼似的,找了好一會,又走出去,揭開了好幾個蒙面人的臉紗,都是一些陌生的大漢,冷血再撕開了他們的衣服,像在端祥着一些什麼。

     月色下,冷血似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莊之洞看來比較矮小精悍,比柳激煙還要年輕一些,腰間纏着椎鍊子,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

     高山青的樣子,與莊之洞非常相似,不過高山青卻比莊之洞神氣豪壯多了,所以莊之洞看去是短小精悍,高山青卻是高頭大馬,高山青拿着的是一條玉一般的桃木棍,棒身細滑,杖尖若刀,長七尺六寸。

     這是第二大的晌午,也就是署名為“劍魔傳人”所說的“三天之内,‘武林五條龍’死幹死淨”的第二天。

     堂前兩具棺椁,靈樞前,端坐着金府家屬,以及淩玉象、慕容水雲、沈錯骨、柳激煙和冷血。

     淩玉象的妻子、兒子,也在堂内。

    他們是在昨日聞訊,今日趕至金家,見淩玉象後,方知曉一切的。

     因為而今這種情形,淩五象自然不想回家。

    “武林五條龍”中,真正兒媳滿堂的,隻有淩玉象、慕容水雲及金盛煌三人而已,至于沈錯骨,生活似道非道,個性又極為孤僻,沒有親人;龜敬淵更加嫉惡如仇,性情暴烈,除幾個知交外,也沒有妻室。

     為了妻兒安全,淩玉象力促他們回到淩家去,以免有殃及池魚之災。

     莊之洞、高山青二人一至,柳激煙便站了起來,冷血與這二人,曾經在辦一件事情時也碰過面,也算認識,柳激煙替他們給淩玉象、慕容水雲。

    沈錯骨介紹過後,再不客套,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莊、高二人。

     莊、高二人一見喪事,便知不對勁了,聽罷,莊之洞當下黯然道:“可恨的魔孽,竟加害了金、龜二位英雄,真令人痛恨!” 高山青聲若洪鐘,怒道:“淩老英雄你不要怕,我們必替你揪出兇手來!” 沈錯骨冷哼一聲,柳激煙一見不對,笑罵向高山青道:“高老弟,你還是算了吧,你來助我們一臂之力,是最好不過,若獨手擒兇,别說我啦,‘天下四大名捕’的冷血兄,一樣在這裡,不也照樣是束手無策麼?” 莊之洞也笑道:“高老弟大大口氣啦,再說,淩、慕容、沈三位大俠,可也不是好惹的哩。

    ” 慕容水雲忽然笑道:“二位莫過太過獎,高兄的話,未嘗不對,擒兇确是要靠高兄等人了,二位來了最好,二位未來之前,我不放心走開。

    ” 冷血冷冷地道:“慕容二俠要到哪裡去?” 慕容水雲臉上掠過一片郁色,道:“我的妻兒住在城郊,訊息來回不便,不管兄弟我是生是死,總要回去安排一下,我盡量在今晚之前趕回這裡;我們兄弟,雖不能同年同日生,但願能同年同日死。

    ” 柳激煙說:“慕容二俠你一個人回府,太不安全了吧?” 慕容水雲笑得非常灑脫:“大丈夫何懼生死,隻要死得不窩囊就好了。

    ” 淩玉象正視着慕容水雲,一字一句地道:“二弟,我們要活着替三弟和五弟報仇,不能死。

    ” 柳激煙緩緩地道:“二俠縱要回府,也要帶個人去。

    ” 莊之洞義不容辭地道:“不如我陪慕容二俠去一趟。

    ” 淩玉象道:“二弟,我們這兒有柳兄、冷兄、高兄及四弟,你還是和莊兄一道的好。

    ” 冷血忽然道:“隻有慕容二俠莊捕頭兩個人,隻怕人手不足,若慕容二俠一定要跑這一趟我也一齊去。

    不過請淩大俠及沈四俠,萬勿走開。

    ” 柳激煙笑道:“冷兄你放心,何況我和高兄,也不算是好惹的人。

    ” 冷血緩緩起身,筆挺的身于似經得起任何打擊,淡淡地道:“好,這兒一切,要勞柳、高二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