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慘叫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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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敬淵道:“沒有,他剛要從房子裡出來,我們便遇上此人了。

    ” 淩玉象驚問道:“柳兄呢?” 龜敬淵道:“也是追人去了。

    ” 淩玉象急道:“不好,快去救助!” 黃、白、黑三道人影,猶如鷹擊長空,一起一落,已在十餘丈外,龜敬淵猶丈八金剛摸不着首腦,呆呆地傻站在那兒。

     淩玉象、慕容水雲、沈錯骨三人幾乎是一齊到了柴房門前,三人同時站住,呆住! 柴房門前,站着一個家丁打扮的人,那是阿福。

     不過阿福看到他們,沒有作揖,也沒有笑,隻是雙眼直鈎鈎的盯着他們。

     阿福看到他們,眼睛瞪得老大,不過他既見主人也無所動,那除非是阿福看不到他們。

    瞪着眼而看不見人的人,隻有幾種人,瞎了眼的是一種,死了而不瞑目的人又是一種。

     阿福沒有瞎眼睛。

     所以他隻好是死人。

     沈錯骨鐵青着臉走前去,手指才觸及阿福,阿福便倒了下去。

     阿福前身,沒有半絲傷痕,他背後卻是血染青衫,似被尖利的兵器,刺入了心髒,剛好不緻穿胸而出! 阿福沒有合上眼睛,張大着嘴。

     他的眼睛裡充滿驚恐,張大着嘴似要說些什麼。

     他究竟見到了什麼人,竟如此恐慌? 沈錯骨冷冷地道:“老五錯了,他不該離開阿福." 慕容水雲歎道:“阿福已永遠沒有機會說話了,他究竟要說什麼?" 淩玉象忽然道:“但願柳捕頭能沒事就好。

    " 話猶未了,一人已躍到柴房的屋瓦上,幾乎一個踉跄摔了下來,慕容水雲驚道:“柳兄!” 柳激煙勉強應了一聲;躍了下來,臉色蒼白,按着心胸,似很難受的樣子,淩玉象急上前扶持着他,道:“柳兄,你怎麼了?" 柳激煙翻了翻眼,捂着後胸,濃濁地咳了幾聲,好一會兒才勉強說道:“我來到這裡,發現有人,和龜五俠追了出去,我眼看就要追着,忽然在石牆轉彎處,有蒙面人掩來,好厲害,出手之快,令我閃避莫及,隻有硬拼!我挨了他一掌,咳,哈,他,他也不輕,挨了我一拳!” 淩玉象長歎道:“為這件事,令柳兄幾乎喪了命,真是 柳激煙歎道:“這不關你們的事,是對手大厲害了。

    ” 沈錯骨冷冷地道:“柳兄可知對手用的是什麼掌?” 柳激煙道:“他出手太快了,我也不知他用的是什麼掌力,不過,這一掌,還不緻要了我的命!如果我不是硬與他換了一擊,隻怕就要糟了。

    我們因彼此都要運功挨受對方一擊,所以下手時,反而沒有用全力." 慕容水雲道:“柳兄先去歇歇." 柳激煙搖頭道:“不必了,冷血兄仍在否?” 淩玉象答道:“他已經去跟蹤劉九如了。

    ” 柳激煙點點頭,忽然似想起了什麼事一般驚叫道:“龜五俠在哪裡?” 慕容水雲笑道:“你不用擔心,适才我們還遇着他——”忽然笑容隐去,随即隻聽淩玉象沉聲道:“他落了單,快去瞧瞧 園裡有一棵斷樹,樹葉遍地。

     一棵生長力繁茂的樹,被硬硬砍斷下來,是很殘忍的事。

     這棵樹是被龜敬淵追敵時,一掌劈斷的。

     現在樹旁倒下了一個人。

     附近的落葉,都被他身上流出來的血所染紅了。

     一個精壯而生命力強的人,生命慘遭斫殺,是件更殘酷的事。

     這個倒地的人,正是“武林五條龍”之五——龜敬淵。

     是他劈倒了這棵樹,可是,又是誰劈倒了他? 他本應是劈不倒的,他練的是刀槍不入的“金剛不壞神功”,連“十三大保”,也修練至相當的境界,而且他還身兼“鐵布衫”,自幼又學“童子功”,迄今仍未間斷過。

     而今他卻倒下了。

     就在淩玉象。

    慕容水雲。

    沈錯骨赴柴房的一刻間,他便被打倒了,甚至沒有打鬥之聲,難道這一身硬功的人,連掙紮也來不及? 柳激煙沒有說話,點亮了煙杆,在暮色裡,火紅的煙一亮一閃。

     淩玉象忽然變成了一個枯瘦的老人,從來也沒有看人過,這叱咤風雲一時的“長空十字劍”淩玉象,竟已這麼老,這麼瘦了。

     慕容水雲全身微微顫抖,暮色中,一臉是淚。

     沈錯骨黑袍晃動,臉色鐵青。

     這還是垂暮,這一天,将要過去,還未過去。

     沈錯骨的聲音,出奇地冷靜:“五弟的緻命傷,是左右太陽穴被人用手指戮入而殁的。

    ” 柳激煙點頭道:“也就是說,殺龜五俠的人,已熟知他所學之武功,而且知道左右太陽穴,是龜五俠唯一的罩門。

    ” 淩玉象沉聲道:“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在龜五弟毫無防備的猜形下,一擊得手的。

    ”柳激煙颔首道:“太陽穴是人身死穴,可是不易被人擊中,何況,以龜五俠的武功!”沈錯骨冷冷地道:“除非是五弟絕未防範的熟人、” 慕容水雲說道:“對,兇手絕對是個熟人!” 沈錯骨冷笑道,“可是我們還不知道那是誰,已丢了兩位兄弟了。

    ” 淩玉象沉聲道:“從現在起,我們誰也不許落單,以給敵人有下手的機會,至少有兩個人在一起才可以行動,我們不怕死,但至少不能死得那未冤!” 柳激煙忽然道:“不好。

    ” 淩玉象急道:“什麼事?” 柳激煙道:“這樣看來,對方絕不止一個,冷血兄跟蹤劉九如,若龜五俠和阿福的死,乃與劉九如有關,隻怕冷血兄此刻,此刻已……” 慕容水雲一頓足,道:“我們立即跟去看看。

    ” 柳激煙平靜地道:“慕容三俠勿沖動,對方要的是你們三位的命……我看,需要莊之洞、高山青二位趕來相助” 說着自懷裡掏出兩隻小小的信鴿,把兩封寫好的信,系于鴿子的足爪上,迎空一放,兩隻信鴿,在暮色裡劃空而起,劈劈撲撲,自暮藹黑沉中飛入長天,轉瞬不見。

     柳激煙望着漸漸遠去的信鴿,喃喃地道:“憑我和莊、高二位的交情,他們在明晨即可來此。

    ” 這四十餘歲的劉九如,看來精壯無比,似有無窮的精力,自金府出來後,也沒有什麼悲傷的神色,冷血跟蹤他,走過了幾條街,隻見他沽了壺酒,邊行邊飲,未到家門已酩酊。

     冷血皺了皺眉,幾乎不想再跟蹤下去了,不過冷血一向能忍,略一轉念,便繼續跟蹤下去,至少要知道,他回家要十什麼。

     這一跟蹤,劉九如竟似沒完似的,喝了酒,又敲了一個酒鬼的家,兩人鬥了半天嘴,談的都是些不着邊際的事,然後劉九如談到不高興起來,一拳把那家夥打倒,便一搖三擺的回去了。

     暮色闌珊,夜色已組成一張大網,遍布四周。

     劉九如拐過一條街又一條街,一條巷又一條巷,穿過幾個小弄,多數是一些荒廢的屋子,難得見人。

    劉九如找了一間屋子,便鑽了進去。

     原來這地方是造窯區,白天工人們在此燒窯,晚上便離開,劉九如連房子也沒有,便選這種不要錢的地方來往。

     夜色已臨,燒窯的磚房零星落索,倍覺凄涼。

     明月當空,不覺溫柔,卻覺凄厲。

    遠近處,皆有野犬吠号,一聲又一聲,長而刺耳。

     冷血靜靜地走近劉入如的房子門前,他想: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找劉九如談談更好。

     他正欲敲門,突然問,他發覺近處的犬鳴倏然終止。

     他一愣,下意識的提高警覺。

     就在他一怔的刹那,有十七八件暗器,自各個不同的房子裡,向他射來! 暗器準、快,而不帶一絲聲息!這些暗器在明月下發出奇異青亮色,顯然都是淬過毒的! 冷血忽然向前一抓,敲門的手變成了抓門,轟然一聲,那房子的門,被冷血硬硬抓了出來,冷血用門往身前一擋,一時隻聞“笃笃笃笃”之聲不絕,暗器都釘入了木門上! 隻聽房裡的劉九如驚叫道:“誰?是誰?” 但在那時候,這些屋子裡每一間房都躍出三四個人,手執長刀,身着黑衣,蒙頭蒙面,長刀在月色下發出懾人的光芒,直斬冷血! 冷血已無心亦無暇答話,猛一運力,自手掌直逼入木門内,一時“噗噗噗噗”,暗器都由木門内反逼出來,激射向這群黑衣人! 黑衣人皆為之一愣,閃避。

    揮刀!有三名黑衣人慘嚎着倒下,這些暗器,果然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