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關燈
狄具言曰:「本共君飲酒之時,計應始醒,但往發?破棺,看之,的不死爾!」家人即如狄語,開?看之,玄石面上白汗流出,開眼而臥,遂起而言曰:「你等是甚人,向我前頭?飲酒醉臥,今始得醒。

    」?上人看來,得醉氣,猶三日不醒,是人見者,皆雲異哉。

     昔有吳王孫權時,有李純者,襄陽紀南人也。

    有一犬字烏龍,純甚憐愛,行坐之處,每將隨。

    後純婦家飲酒醉,乃在路前野田草中倒臥,其時襄陽太守劉遐出獵,見此地中草木至深,不知李純在草醉臥,遂遣人放火燒之。

    然純犬見火來逼,與口曳純牽脫,不能得勝。

    遂於臥處直北相去六十餘步,有一水澗,其犬乃入水中,腕(宛)轉欲濕其體,來向純臥處四邊草上,周遍臥處合(令)草濕。

    火至濕草邊,遂即滅矣,純得免難,犬燃死。

    太守及鄉人等與造棺木墳墓,高千餘尺,以禮葬之。

    今紀南有義犬冢,即此是也。

    聞之者皆雲:異哉,狗犬猶能報主之恩,何況人乎。

     昔有李信者,陳留信義人也。

    為人慈孝,善事父母。

    年三十八,夜中夢見伺命鬼來取,將信向閻羅王前過,即判付司依法處分。

    信即經王訴雲:「信與老母偏苦,小失父蔭,今既命盡,豈敢有違。

    但信母年老孤獨,信今來後,更無人看待,伏願大王慈恩,乞命於後。

    」問信母年命,合得幾許?鬼使曰:「檢信母籍年壽命,合得九十,更餘二十七年未盡。

    」王曰:「少在二十七年,亦矜放之。

    」鬼使更奏曰:「如信之徒,天下何限,今若放之,恐獲例者眾。

    」王聞此語,還判從死。

    鬼眾嗔信越訴,遂截頭手,拋著鑊中煮之。

    于時大王使人喚來,卻欲放信還家,侍養老母。

    鬼使曰:「你頭手已入鑊中煮損,無由可得。

    且借你別頭手,著過王了,卻來至此,與你好頭手將歸,慎勿私去。

    今緣事逼,且與你胡頭,王且放歸家侍養老母。

    」信聞放歸,心生歡喜,便即來還,忘卻放鬼使邊取好頭手。

    然夢覺,其頭手並是胡人,信即煩惱,語其妻曰:「卿識我語聲否?」妻曰:「語聲一眾,有何異也?」信曰:「我昨夜夢見異事,卿若曉起時,將被覆我頭面。

    若欲送食至床前,閉門而去,自取食之。

    」其妻即依夫語,捉被覆之而去。

    乃送食來,語其夫曰:「有何異事?」忽即發被看之,乃有一胡人床上而臥。

    其婦驚懼,走告姑曰:「阿家兒昨夜有何變怪,今有一婆羅門胡,在新婦床上而臥。

    」姑聞此語,即將棒杖亂打信頭面,不聽分疏。

    鄰裡聞聲者走來,問其事由。

    信方始得說委曲。

    始知是兒,遂抱悲哭。

    漢帝聞之,怪而問曰:「自古至今,未聞此事。

    雖則假託胡頭,孝道之至,通於神明。

    」即拜信為孝義大夫。

    神夢之威,乃至如此,異哉。

     昔王子珍者,太原人也。

    父母憐愛,歎曰:「我兒一生未得好學,遂〔遣〕向定州博士邊孝先生下入學,先生是陳留信義人也。

    其先生廣涉稽古,問對無窮,自孔子歿後,唯有邊先生一人,領徒三千,莫如歸伏,天下之人,無有勝者,是以四海之內,皆就邊先生學問。

    子珍行至定州境內三十裡,在路側槐樹下止息。

    有一鬼變作生人,復如此樹下止息。

    子珍信為生人,不知是鬼。

    珍〔因而問〕曰:「君從何處來?」鬼復問珍曰:「年少從何處來?」珍答曰:「父母以珍學問淺薄,故遣我向定州邊先生處入學,更無餘事。

    」鬼復問珍曰:「年少姓何字誰?」珍曰:「姓王字子珍。

    太原人也。

    」鬼曰:「我是勃海人也。

    姓李名玄,父母早亡,兄弟義居。

    兄以我未學,遣我往於邊先生處入學。

    於今已後,共卿同學。

    」珍見其年長,遂起拜玄共為兄弟。

    同行至定州主人家,飲酒契為朋友,生死貴賤,誓不可相違,李玄在學三年中,才藝過於邊先生。

    先生問李玄:「非是聖人乎?何故神明甚異於眾。

    先自多能,今者不如李生也。

    更有何術,願爾一法(說)。

    」李玄於是再拜邊先生曰:「弟子宿會有緣,得先生教授,不知何意如此。

    」邊先生即用玄為助教授,教授諸徒,皆威玄。

    感得學內並皆無有非法。

    如有非法者,即當決罪。

    仍於私房,教子珍解義,如不得,即決罪。

    珍事玄喻如師父,更不自專。

    珍〔之〕學問,因此得成。

    後有太子舍人王仲祥,太原人也。

    先與子珍微親,遂來過學。

    一夜同宿,乃覺李玄是鬼。

    明日路上,共珍執手取別,遂語珍曰:「我與弟親故,今見異事,不可不道。

    弟今朋友,不得好人。

    」珍曰:「李玄今日若論學問,即是儒士君子。

    至容貌,世間希有,更嫌何事,雲不得好人。

    」〔祥曰〕:「我之所論,非言〔人事容貌,弟是生人,李玄是鬼〕,生死有別,焉為朋友。

    弟若不信,今夜取新草一束。

    鋪之而臥,弟與別頭而臥。

    早起看之,弟臥處草實,鬼臥處草虛。

    」然後檢草鋪之,明日起看,果如仲祥之言,子珍始知是鬼。

    方便語玄曰:「外有風言,雲兄是鬼,未審實否?」玄曰:「我是鬼也,昨〔夜〕王仲祥來,覺我是鬼,故語弟知,何人知我變化。

    但閻羅王見我年少,用我為省事。

    王以我學問不廣,故遣我就邊先生處學問,若三年即達,即與我太山主簿,如其不達,退入平人。

    蒙邊先生教誨。

    不經周年,學問得達。

    以任太山主簿,已經二年。

    直為弟未還家,情恩眷戀,為此未去。

    弟今知我是鬼,私情畏懼,我亦不共弟同遊,我宜還矣。

    我前者患背痛之時,直為言弟父之人,道我阿黨,不與判斷。

    王不問委曲,直決痛杖一百,是以背痛也。

    王更近來親自直問判事。

    弟父今見身,實欲斷入死簿。

    弟須急去家,父若猶生氣,直將酒脯於交道祭我,三喚我名,即來救之,必得活矣。

    若氣已絕,無可救濟,知復奈何!知復奈何!弟今學問,應得成也。

    但好努力立身慎行,我能與弟延年益壽,諮請上帝,與弟太原郡太守,光州刺史。

    」子珍遂與分別。

    去至家內,見父猶有氣存,即將清酒鹿脯,往至交道祭之。

    三喚其名,應時而至,乘白馬朱衣籠冠,前後騎從無數,非常赫奕。

    別有青衣〔童子〕二人,〔前頭〕引道,與珍相見,還〔如〕同學之時。

    即問珍父患狀如何?珍答曰:「父今失音不語,少有生氣見存,願兄救命。

    」即語珍曰:「〔弟且合眼,將弟見父。

    」珍即合眼,須臾之間,玄將珍至閻羅王府門前,並向北。

    玄復語珍曰〕:「向者欲將弟見父,父在獄中禁身,形容憔悴,不可看之,弟無勞見之。

    今有一人著白蔥,徒跣,戴紫錦帽子,手把文書一卷,是言弟父之人,即將後衙,向我前來。

    今與弟取弓箭在此專待專待,遙見來時,便射殺之,父患差矣。

    如不殺之,父入死簿,終不得活。

    」言未絕之間,其人即來。

    玄即指示子珍,「此人是也,宜好射之。

    我須向衙頭判事去,不得在此久住,他人怪我。

    」〔玄〕上衙去後,所言之人直來接近珍邊過,〔珍〕便即挽弓而射之。

    乃看著左眼,失落文書,掩眼走出。

    珍即檢取文書讀看,文書兩紙,並是父名。

    玄語珍曰:「〔羅王聞生人之?(臭),弟須早去,不得久住在此。

    怨家之人射著何處?」珍答曰:「射著左眼。

    」玄曰:「乃不見著要處,眼差還來相害。

    弟父今且得片時將息,弟到家訪覓怨家殺卻,然得免其難。

    」珍〔曰〕:實不知〔怨家〕何人是也。

    」〔玄〕又語珍曰:「但與弟舊怨者殺之。

    」當時煩惱與別,更審借問怨家姓名,弟但到家思維。

    珍即至家,與舊怨者亦無。

    唯失白公雞,不鳴已經七日,不知何處在,東西求覓,乃在籠中見之,瞎左眼而臥。

    珍曰:「我怨家者,即此是也。

    所射左眼,著白蔥者,是雞身,徒跣者,雞足也。

    著紫錦帽子者,頭上冠也,此是我怨家。

    」遂殺作羹,與父食之,因此病差也。

    子珍為太原郡太守。

    漢景帝時,拜子珍光州刺史,壽命得一百三十八年而終矣。

    天下得鬼力,無過王子珍。

    故語曰:白公雞,不合畜,畜即害家長;白狗不得養,養即妨主人,此之為(謂)也。

    〔事出幽名錄〕。

     昔有田崑崙者,其家甚貧,未娶妻室。

    當家地內,有一水池,極深清妙。

    至禾熟之時,崑崙向田行,乃見有三個美女洗浴。

    其崑崙欲就看之,遙見去百步,即變為三箇白鶴,兩箇飛向池邊樹頭而坐。

    一箇在池洗垢中間。

    遂入穀●(茇)底,匍匐而前往來看之。

    其美女者乃是天女,其兩箇大者抱得天衣乘空而去。

    小女遂於池內不敢出池,其天女遂吐實情,向崑崙道:「天女當共三箇姊妹,出來暫於池中遊虛,被池主見之,兩個阿姊當時收得天衣而去,小女一身邂逅中間,天衣乃被池主收將,不得露形出池,幸願池主寬恩,還其天衣,用蓋形體出池,共池主為夫妻。

    」崑崙進退思量,若與此天衣,恐即飛去,崑崙報天女曰:「娘子若索天衣者,終不可得矣。

    若非吾脫衫,與且蓋形,得不?」其天女初時不肯出池,口稱至暗而去。

    其女延引,索天衣不得,形勢不似,始語崑崙,亦聽君脫衫,將來蓋我著出池,共君為夫妻。

    其崑崙心中喜悅,急卷天衣,即深藏之。

    遂脫衫與天女。

    被之出池。

    語崑崙曰:「君畏去時,你急捉我,著還我天衣,共君相隨。

    」崑崙生死不肯與天女,即共天女相將歸家見母。

    母實喜歡,即造設席,聚諸情親眷屬之言日呼新婦。

    雖則是天女,在於世情,色欲交合,一種同居。

    日往月來,遂產一子,形容端正,名曰田章。

    其崑崙點著西行,一去不還。

    其天女曰:夫之去後,養子三歲,遂啟阿婆曰:「新婦身是天女,當來之時,身緣幼小,阿耶與女造天衣,乘空而來。

    今見天衣,不知大小,暫借看之,死將甘美。

    」其崑崙當行去之日,殷勤屬告母言:「此是天女之衣,為深舉(?),勿令新婦見之,必是乘空而去,不可更見。

    」其母告崑崙曰:「天衣向何處藏之,時得安穩?」崑崙共母作計,其房自外,更無牢處,惟隻阿孃床腳下作孔,盛著中央,恆在頭上臥之,豈更取得。

    遂藏?訖,崑崙遂即西行。

    去後天女憶念天衣,肝腸寸斷,胡至意日無歡喜,語阿婆曰:「暫借天衣著看。

    」頻被新婦咬齒,不違其意,即遣新婦且出門外小時,安庠入來。

    新婦應聲即出。

    其阿婆乃於床腳下取天衣,遂乃視之。

    其新婦見此天衣,心懷愴切,淚落如雨,拂模形容,即欲乘空而去。

    為未得方便,卻還分付與阿婆藏著。

    於後不經旬日,復語阿婆曰:「更借天衣暫看。

    」阿婆語新婦曰:「你若著天衣棄我飛去。

    」新婦曰:「先是天女,今與阿婆兒為夫妻,又產一子,豈容離背而去,必無此事。

    」阿婆恐畏新婦飛去,但令牢守堂門。

    其天女著衣訖,即騰空從屋窗而出。

    其老母搥胸懊惱,急走出門看之,乃見騰空而去。

    姑憶念新婦,聲徹黃天,淚下如雨,不自捨死,痛切心腸,終朝不食。

    其天女在閻浮提經五年已上,天上始經兩日。

    其天女得脫到家,被兩箇阿姊皆罵老●,你共他閻浮眾生為夫妻,乃此悲啼泣淚其公母,乃兩箇阿姊語小女曰:「你不須乾啼濕哭,我明日共姊妹三人,更去遊戲,定見你兒。

    」其田章年始五歲,乃於家啼哭,喚歌歌孃孃,乃於野田悲哭不休。

    其時乃有董仲先生來賢(閒)行。

    知是天女之男,又知天女欲來下界。

    即語小兒曰:「恰日中時,你即向池邊看,有婦人著白練裙,三箇來,兩箇舉頭看你,一箇低頭佯不看你者,即是〔你〕母也。

    」田章即用董仲之言,恰日中時,遂見池內相有三箇天女,並白練裙衫,於池邊割菜。

    田章向前看之。

    其天女等遙見,知是兒來,兩箇阿姊語小妹曰:「你兒來也。

    」即啼哭喚言阿孃,其妹雖然慚恥不看,不那腸中而出,遂即悲啼泣淚。

    三箇姊妹遂將天衣,共乘此小兒上天而去。

    天公見來,知是●甥,遂即心腸憐愍,乃教習學方術伎藝能。

    至四五日間,小兒到天上,狀如下界人間,經十五年已上學問。

    公語小兒曰:「汝將我文書八卷去,汝得一世榮華富貴。

    儻若入朝,惟須慎語。

    」小兒選(旋)即下來,天下所有問者,皆得知之,三才俱曉。

    天子知聞,即召為宰相。

    於後殿內犯事,遂以配流西荒之地。

    於後,官眾遊獵,在野田之中,射得一鶴,分付廚家烹之。

    廚家破割其鶴嗉中,乃得一小兒,身長三寸二分,帶甲頭牟,罵辱不休。

    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