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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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道則郁為豪傑之士成之以非道則蕩為豪俠之士豪傑豪俠之相去邈乎其天地矣書曰惟狂克念作聖惜孟為氣俗所移而終不克念也悲夫 荀彧 餘嘗恠曹氏濳不臣之心托扶漢以自媒自以為天之曆數不在并起之豪傑而在其躬當時之人誰不知荀彧智畧士也司馬仲達謂自耳目所見未有及之者其委身曹氏而為謀主凡二十餘載至董昭等密以九錫谘之乃獨以義興兵為言而是誠不知邪抑亦半塗而悔将以自贖於識者之議故假此以自明乎世之策士固有工於料事而拙於料人者固有與人同事初不悟其設心為何如者終亦必亡而已矣然而彧必不出於此也何則其大策袁紹董卓呂布其次策田豐許攸審配逢紀顔良文醜殆如朝夕握手吐情相與周旋而灼見其底裡所謂拙於謀人者果如是邪其勸曹氏定兖徐迎獻帝保官渡勿置九州既計其利又指其害曲折返複迄有成功皆曹氏聰明之所不及所謂初不悟其設心為何如者果如是邪又其勸定兖州也說以高祖保關中光武據河内而濟大事其勸迎獻帝也說以高祖為義帝缟素而天下歸心夫高祖光武皆乘時特起遂有天下非終臣於秦漢者也彧言必稱之使襲其所為是欲曹氏為高祖光武耳就令曹氏一心王室猶将揺蕩轉徙以啓不臣之慮況其本自異心重聞順适容與之言譬猶決積水於千仭之谿其孰能禦之如此而猥異九錫之議以明不知吾不信也劉備指以為賊其有旨哉嗚呼至此而後悔亦晚矣曹氏不赤其族而止使自殺其幸乎嘗謂彧之不得其死終不可逃苟不自殺則曹氏必殺之蓋其所殺非守正不回則必用智不窮也守正不回者畏其嘗規我也孔融是也用智不窮者畏其移所以為我謀者謀我也楊修是也彧既不能見險而止如龔勝潔身於新室又不能見幾而作如範蠡肥遯於會稽顧料隐匿非直比而欲優遊卒歲以追子房之高風不亦難乎孟子謂盆成括曰小有才未聞君子之大道則足以殺其軀而已矣餘於彧亦雲 曹參 讀漢書見班固贊丙魏曰高祖開基蕭曹為冠又讀唐書見敬宗以王廷湊之亂恨無蕭曹使奸臣跋扈夫蕭何相高祖自其起義迄南面有天下恃之如左右手其獨冠乎當時而見思乎異代宜矣曹參既非何比又運籌不如張良将兵不如韓信其間關攻戰之中被七十創而功以成特一時之事耳其後相惠帝帝富於春秋且承高祖棄羣臣之初參日夜飲酒不事事卿大夫羣吏及賓客舉知其非而後之君臣猥與何一視而同稱焉其故何哉及觀其謝帝之語以為高皇帝與蕭何定天下法令既明具陛下垂拱參等守職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曾不以前日之隙一毫置胷中於是釋然知稱之者不為過論也何則有隙者私怨也舉事無所變更一遵其約束者國事也不以私怨敗國事此蔺相如所以回車於廉頗而寇恂所以郊迎於賈複者也參實能之故心平而識明心平而識明故舉之於事何者當後何者為急何者為緩判焉如黑白之在目如此而不以相業聞者未之有也且相業之所以成其本有三曰德曰量曰知體而才智不與焉蓋才者可與有為也而不能不為智者可與有謀也而不能不謀以其必為必謀之心倡之於上而百官有司争以才智應之於下将以親附百姓百姓且離散矣将以鎮撫四夷四夷且反側矣将以遂萬物之宜萬物且不得其生成顧雖有作之世猶見其害不見其利況幹戈甫定之初如疾病方愈之人困於藥石之交攻而求所以補養其血氣甚切者乎若參者可謂賢矣然則繼參而居位者其必出於此乎是又不可何則太後稱制背約而王諸呂産祿颛兵秉政視天畫地日以睥睨神器為心劉氏幾不複漢於此時恬不為怪而治道貴清浄而民自定無乃假越人以拯楚溺欤故前乎參者其相如之則國必有外至之憂後乎參者其相如之則國必有内作之患惟蕭何以其才規之於其前惟陳平以其智濟之於其後惟參歛才棄智以休息於其間則亦惟其時而已矣嗚呼安得不以私怨敗國事如參者與之論岩廊之急務乎 書崔德符榮辱說後 賓興不複古無如之何矣就其改作之法而審處焉猶庶幾其不缪奈何上下胥失而莫之恤且物之輕重妍醜不決於人而決於衡鑒者以衡至平而監至明本無心於取舍也物亦莫得而恩怨焉故世謂有司為衡鑒或者失之德符斥以為盲不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