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遊集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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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當天地之心華亭縣九峯書院開講 子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 人患不知學既知學矣又當知天理人欲之辯六經不言學字言學始于說命秦漢隋唐以來字義不明訓一學字極是舛錯近來所謂儒者之學不過讀書作文沽科第釣爵祿而已籲曾是可以言學此固非夫子所謂古之學亦非夫子所謂今之學且夫子之時尚無所謂讀書作文之弊而夫子已有為己為人之分何也朱子之説未着諸老先生訓童蒙解學字必曰學者學先王之道也何謂先王之道昔者帝舜使契為司徒敬敷五教曰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所謂道也所謂民性之本善者也學者學此而已夫子之時既無近世讀書作文之俗學何莫非學乎此者夫子何以又有為己為人之分然是五者莫非已也人當以此五事為己分上事一有未盡則己分未盡是故父子有親或有未親必求先覺所以有親者效而則之至于必有親矣亦己分合當為者耳君臣必有義或有未盡必求先覺所以有義者效而則之至于必有義矣亦已分合當為者耳夫婦長幼朋友亦然如使學為父子有親者不曰已分合如此有親而乃曰吾能如此有親則人知我能處父子也學君臣有義者不曰已分合如此有義而乃曰吾能如此有義則人知我能處君臣也推之夫婦長幼朋友莫不皆是欲見知于人以若所為皆似不幹己事是之謂為人人于五者上着力把作已分合為便是為己才把作求人知而後為便是為人為己便是天理為人便是人欲聖人教人直是如此分别毫厘有差便有理欲之判若使聖人見後世之學讀書作文専于沽科第釣爵祿又豈不大可哀哉夢鬥不才辱雲台部門不逺六七百裡専使招緻俾正臯比之席夫亦固以其家學之承可以相與發眀不知其中空空如此何以為説嘗聞先大父康範先生雲天下事惟天理人欲兩塗出乎彼則入乎此人最患路頭之差今且發眀夫子所以為古今之學而緻辯于理欲之分以先正其所由之塗過此以往無非可商量之日諸賢其尚勉之哉 心 心何物也雖人人有之而難言也亦不必言可也而又不容不言也世固有指血肉之包以為心又有誤以知覺作用處為心夫以血肉之包為心此是一等愚蒙防頑之人本不足責吾心方不運寸函宇宙貫古今悠然千萬裡之逺無所不至寥乎千萬世之上無所不照若止一血肉之包則心亦一死物耳豈能如此孟子以後惟漢董仲舒唐韓愈畧識此心餘則以血肉之包為心耳猶未為心學病至于指知覺作用處為心特知心之發露處而心之本體元來未識也此佛氏言心之病而近世象山之學宗之愚謂心也者人之神眀具衆理而應萬變本虛靈不昧卻是一個活物或時而哀樂生焉或時而喜怒生焉神者有時而不神眀者有時而不眀遂至于失其心蓋心本靜有時不能不動人惟有以制其動其動也以天而不以人則虛靈不昧全體可以無失夢鬥蚤聞先康範家庭之訓有雲洙泗設教隻從實事上用工夫論語言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言忠信行笃敬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非禮勿視聽言動何嘗先言心夫子非不言心也特不言心之本體為何物耳至孟子始言恻隠羞惡辭讓是非之心及性善之説仁人心之説要先識心之本體而後加防範涵養之功有所謂存心有所謂養心有所謂盡心有所謂求放心亦非故與夫子異也夫子之時道學未為不眀如劉康公民受天地之中以生等語見得此時人猶未至于不識本心故洙泗設教止是語人以防範涵養之功時至戰國道學不眀又甚于夫子之時人皆不識其本心孟子不得不如此説先康範謂象山之學止是得于佛之所謂心而文之以孟子之説我文公攻之是矣本朝濂洛諸先儒輩出更相發揮增光潤色孔孟之防道學大眀言心學非如漢唐之陋亦已無異端之偏正慮防範涵養之功有所未盡耳今日當如夫子從實事上加工夫不可如陸氏隻以本心借口漸言漸差近因漕使以真西山心經遍示本道諸學邑某作策舉一為問諸賢輩嘩然一辭無非掇拾緒餘以應故事往往未得西山所以著書之意吾用惕然夢鬥不才俾正臯比之席殊無所發眀願諸賢于本心上加防範涵養之功使虛靈不昧存之而勿失則蘊之為徳行發之為事業當必有可觀者幸相與勉之 天理人欲【甲申五月朔紫陽書院講】 夢鬥少聞先大父康範家庭之訓有雲天理人欲四字随處體認自受用不盡某奉此于讀書行事間每見一言一事便分天理人欲兩途始自人生而靜觀之渾然天理沖漠無朕萬善畢備無一毫人欲雜乎其中何惡可言及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