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放鵝姑娘奧薩和小馬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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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另一個農莊,男孩子手裡拿着一把耙子,如果他走到一家人家門前,用耙子耙幾下,那就是說,這戶人家将有很多人要死掉,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死掉,因為耙齒稀疏,不會把所有東西都耙走。

    女孩子手裡拿着一把掃帚,如果她走到一戶人家門前,用掃帚掃幾下,那就是說,住在這個門裡的所有的人都得死光,因為掃帚是把屋子打掃幹淨的一種工具。

     在我們的時代裡,兩個孩子為了一種嚴重而危險的疾病走遍全國真是使人感到意外,這兩個孩子不是拿着耙子和掃帚來吓唬人們,相反地,他們卻說:“我們不能滿足于僅僅耙耙院子,拖拖地闆,我們還要拿起撣子、刷子,用洗滌劑、肥皂,把門裡門外打掃得幹幹淨淨,而且還要把自己身上洗得幹幹淨淨,隻要這樣,我們最後一定會控制并且戰勝這種疾病。

    ” 小馬茨的葬禮 小馬茨死了。

    那些在幾個小時以前還看見他活蹦亂跳、身體健康的人對此簡直無法相信,但是這畢竟是事實。

    小馬茨死了,要安葬。

     小馬茨是在一天清晨死去的,除了他姐姐奧薩在屋裡守着他,看着他死去外就沒有别人在旁邊了。

    “别去叫别人!”小馬茨在臨終前這樣說道。

    姐姐依從了他。

    “我感到高興的是我不是患那種病而死的,奧薩,”小馬茨說道,“你不是也為此而高興嗎?”奧薩無言對答,他又繼續說道,“我認為,死倒沒有什麼關系,隻要不是像母親和其他兄弟姐妹們那樣死去就好了。

    如果我也是得了他們那樣的病而死的話,那麼你肯定怎麼也不能使父親相信,奪去他們生命的隻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疾病,但是現在你一定可以使他相信了,這一點你會看到的。

    ” 小馬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後,奧薩呆怔怔地坐了很久很久,回想着她的弟弟小馬茨活在世界上的時候所經曆過的一切。

    她認為小馬茨像個成年人一樣經受過種種磨難,她思忖着他臨終前的最後幾句話,他還是像他過去那樣勇敢堅強。

    她明白地意識到,當小馬茨不得不人士為安時,他的安葬儀式應該像一個大人那樣隆重。

     她當然懂得,要這麼辦是非常困難的,不過她一定要這樣做,為了小馬茨,她一定要竭盡全力去做到。

     放鵝姑娘這時已經到達了遙遠的北方,拉普蘭省一個叫做馬爾姆貝裡的大礦區。

    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也許,正是這樣一種地方對她來說事情或許還好辦一些。

     小馬茨和她在來到這裡之前,穿過大片大片一望無際的森林地區,一連好幾天,他們既看不到耕地,也看不到農莊,看到的盡是矮小而簡陋的客棧,直到後來,他們忽然來到了耶裡瓦萊大教區村。

    村裡有教堂、火車站、法院、銀行、藥房和旅館。

    教區村坐落在高山腳下,孩子們流浪到教區村的時候雖然已時值仲夏,但是山上仍然有積雪殘留。

    耶裡瓦萊村裡的所有房屋幾乎都是新蓋的,整齊而漂亮。

    如果孩子們沒有看到山上的殘雪和桦樹還沒有長出茂盛的葉子的話,他們是決計想不到他們已經來到了那麼北的拉普蘭省的。

    但是他們不是要在耶裡瓦萊找尋父親,而是要到更往北的馬爾姆貝裡礦區去,那裡就不如耶裡瓦萊整齊了。

     看,情況确實是這樣,盡管人們很早以前就知道在耶裡瓦萊附近有一個大鐵礦,但是,直到幾年以前鐵路修築好以後才開始大規模開采。

    那時,幾千人一下子湧到這裡,工作當然是有他們做的,但是住房卻沒有,要由他們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有的人用帶有樹皮的樹幹搭起小窩棚,而有的人則把木箱和空炸藥箱當成磚頭那樣一層一層地壘起來蓋成簡陋的小屋,現在雖然有許多正經八百的房屋修造了起來,但是整個地區看上去仍然是雜七雜八。

    這裡有大片大片居民區,房屋采光好,結構也漂亮,但是其間夾雜着布滿樹墩石塊和未經整理的林地。

    這裡既有礦業主和工程師們居住的漂亮的大别墅,也有初期遺留下來的亂七八糟的低矮小屋。

    這裡有鐵路、電燈和大機器房,人們可以乘着有軌的電車,穿過用小電燈泡照明的坑道,直到山裡的礦井。

    這裡到處是一片繁忙景象,裝滿礦石的火車一輛接着一輛從車站開出,而礦區周圍卻是大片荒地,沒有人在耕種,沒有人在造房子,這裡隻有拉普人①,他們是趕着鹿群到處遊牧為生的。

     ①拉普人是瑞典的少數民族,住在瑞典北部,以放牧鹿群為生。

     現在奧薩坐在這裡,她在想這裡的生活同這裡的這塊地方一個模樣,基本上是正常的、安甯的,但是她也看到了粗野的和古怪的現象。

    她感覺到,也許在這裡辦不尋常的事比在其他地方要容易得多。

     她回想着他們來到馬爾姆貝裡礦區,打聽一個兩道眉毛連在一起、名字叫做榮·阿薩爾森的工人時的情景。

    兩道眉毛連在一起是父親長相中最引人注目的特征,也是他最容易被人記住的地方。

    孩子們又很快得知父親在馬爾姆貝裡礦區已經工作了好幾年,但是現在他外出遊蕩去了。

    有時他一感到煩惱就外出去遊蕩,這是常事。

    他到底到哪兒去了,誰也不知道,不過大家肯定地認為,過幾個星期他是會回來的。

    既然他們是榮·阿薩爾森的孩子,就可以住到父親居住過的小屋裡去,等待他回來。

    一個婦女在門檻底下找到了鑰匙,把孩子們放了進去。

    沒有人對他們的來到表示驚奇,似乎也沒有人對父親時常到荒野裡去漫遊感到驚奇。

    大約各行其事在這遙遠的北方是不足為奇的。

     奧薩對她怎樣去辦喪事不難作出決定。

    上星期天,她看到過礦上一個工頭是怎樣安葬的。

    有人用礦主私人的馬把他拉到耶裡瓦萊教堂,由礦工組成的長長送殡隊伍跟在靈樞後面,墓地旁,一個樂隊奏着樂,一